《龙语》
第5节

作者: 小雨康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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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总问班涛能不能撑得住。班涛不愿搭理陶总,心中塞满了委屈和怨恨,只要一张嘴就会骂娘。
  陶总小声说:“你不要恨我,那些钱都是人家赞助的,我没资格交给土匪啊。再说了,我从出发的第一天起,就无条件接受任何挑战,包括死亡,这你懂吗?”
  班涛咬牙道:“守财奴,你死你的,别拉上我啊!”
  陶总失笑,打量着周围的岩壁,有意岔开话题说:“沉积岩,海积,至少是白垩纪,那时候这里应该是大海或湖泊吧。岩层中有浅黄色凝块,可能是石膏。”
  班涛哭笑不得:“死到临头还研究那破玩意儿,疯了吧你!”

  陶总笑道:“放心,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日期:2019-03-09 20:29:48
  这时花猫带着人来了。为了吓唬陶总和其他人质,他们当场撕了一张“肉票”,是用“背花”的法子处死的,就是将人质的脖子套上绳索,再将绳索与反绑的双臂在背心绞成死结,然后用木棒在人质背心一圈一圈地盘紧绳索,直到那人的脖颈和双臂被生生绞断。
  在众人惊呼和咒骂声中,花猫对陶总狞笑道:“假洋鬼子,拿美金吧,不然也把你绞成麻花!”
  陶总不敢相信花猫会如此狠毒,大声咒骂:“就算给你美金,你下地狱也是没处花的!”
  花猫红了眼,下令给陶总也来个“背花”。
  可就在一个土匪给陶总上刑时,一庄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洞顶脱落一块磨盘大的石块,不偏不斜正好将那土匪的脑袋砸开了花!
  日期:2019-03-09 20:32:22
  陶总惊望着这块石头,恨不得给它磕头作揖。他在感激涕零中暗想,这块救命的石头,可能形成于遥远的泥盆纪甚至更早,历经沧海桑田后终于在这一刻坠落,无比精准地救了他的命。若有人说这只是一次跨越七亿年的巧合,真的很难令人信服。
  土匪也讲神鬼,见老天爷都发怒了,不敢再对陶总用刑,收拾好残局狼狈而去。陶总望着落石百感交集,热泪盈眶,因为他知道上帝刚刚来过!
  日期:2019-03-09 20:34:27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土匪没再为难山洞里的人质。不过从第三天开始,山上忽然厉兵秣马如临大敌,连人质们都当苦力去加固山寨。有两个人质企图逃跑,被土匪当场乱枪打死,吓得班涛差点儿尿了裤子。
  原来,名噪一时的土匪头子大老沙派人上山,让顺水娃立刻放了陶总,并率众归顺,否则后果自负。大老沙有匪众两三千人,要枪有枪要炮有炮,连重兵把守的喀什城都敢围攻,一般流匪草寇更不会放在眼里。

  顺水娃搞不清假洋鬼子和大老沙究竟是啥关系,赶紧命人整固山寨,同时考虑下山归降。可王秋裤和花猫早有异心,想去黑戈壁的马鬃山另立山头,一旦归降就很难拉杆子出来,所以想偷偷干掉陶总,断了顺水娃的投降念想。
  世间有时就是这样野蛮和不公平,因为总有一些倒霉蛋会在不经意间,被另一些八杆子打不着的人决定着命运或生死。
  日期:2019-03-09 20:37:28
  陶总和班涛倒霉透顶了,当他们被花猫安排在一处寨墙下搬运木料时,几个土匪悄悄地在墙头举起大石头,准备将他俩砸成肉泥。
  一个送饭的土匪娃子正好撞见这一幕,连忙高喊:“杀人啦!杀人啦!花猫杀人啦!”
  那土匪娃子年龄不过十六七岁,蓬头垢面烂鞋破衫,模样却很周正,屁股后面跟着一只黄毛白脸的小金丝猴。别看他年纪不大,嗓门儿却出奇的高,震得陶总和班涛耳朵里嗡嗡直响。
  顺水娃听见喊声,马上带人朝这边跑来。花猫见惊动了大杆子,不敢继续蛮干,骂了两句土匪娃子就溜走了。

  顺水娃听了土匪娃子的报告,觉出了花猫的阴损用心,但为了大局隐忍不发,叫土匪娃子带陶班二人去给画妹子干活,干完活另行关押。
  日期:2019-03-10 19:16:07
  陶总和班涛很感激土匪娃子,放心地跟着他去往大杆子住的石屋。路上,土匪娃子说他叫阿米,他怀里的小猴子叫小金子,画妹子是他姐,也是顺水娃的压寨夫人。他俩听说寨子里还有女人,都啧啧称奇。
  到了石屋,看见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正在屋里收拾细软。她让他们三个做了两只大木箱,又在石头屋后挖了两个足以埋入木箱的大坑。
  这女人就是画妹子,是当年迪化官场的一支交际花,也是顺水娃的相好。那时顺水娃是盛世才身边的红人,后来在内讧中受到打压,一气之下便拉着弟兄们占山为王了。画妹子虽是一介风尘,竟也半推半就地跟着顺水娃上了山。
  她原来不叫画妹子,因为俊俏得跟画儿一样,土匪们背后都叫她画妹子,她也乐意别人这么叫。画妹子说她是从东北来讨生活的,也许是天南海北走得地方多,口音混杂便听不出是哪里人了。寨子里只有王秋裤对画妹子心存疑虑,总觉得这个女人身上有古怪,就像聊斋里的故事一样,荒村野店冒出个俊俏女子,多半没啥好事儿。
  日期:2019-03-10 19:17:19
  陶总和班涛见马粪堆里被扔着一些烂罐子、破书籍和残竹简,就走过去翻了翻,都是不知从哪里搜罗来的残破文物。他们各自捡了本破书,将其余的东西小心掩埋起来。
  班涛捡的那本书破得只剩中间一部分,是个画着各种图形的册子,像是某座古城的布局图,每页都标着奇怪的文字。陶总那本是英文书,只剩下后面三分之一,是十五世纪英国威斯敏斯特大教堂用古登堡活字印刷的《马可波罗游记》。无意间捡到了宝贝,他俩非常开心,干起活来都不觉得累了。
  日期:2019-03-10 19:19:21
  石屋里头,画妹子和阿米悄悄商议晚上逃跑的事儿。画妹子上山快一年了,似乎很安于压寨夫人的生活,知道大老沙兵临城下后,这才动了下山的念头。她和阿米已经看好脱身路线,就是后山一道无人看守的悬崖,并做好了相应准备。
  阿米从门缝里望着陶总和班涛,对画妹子说:“姐,山后的悬崖好高,咱俩不一定能下得去,还是带上这两个人吧,算有个帮手。”
  画妹子知道大老沙是为陶总而来,对这人也有些好奇之心,就说:“行吧,但愿这两个家伙别添乱。”
  干完活,陶总和班涛被关进了石屋旁的马棚。天一黑,阿米就来了,悄声告诉他俩今晚的逃跑计划。他俩听罢,激动了半天,但不知这嘴巴没毛的土匪娃子能不能靠得住。
  好不容易熬到二更天,阿米假装起夜,揣着小金子悄悄离开群匪住的地窝子。地上结了一层白霜,走起来有点滑。一弯下弦月光芒似水,山风一扫更觉凄冷。他避开一队巡逻的土匪,迅速向远处的石屋跑去。
  日期:2019-03-10 19:20:57

  画妹子早已灌醉了顺水娃,并假传老大的口令让守卫睡觉去了。阿米赶来的时候,画妹子已经背好蓝布包袱,正将陶总和班涛从马棚里解放出来。
  阿米说:“巡逻队刚过去,咱们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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