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色年华》
第60节

作者: 朴麦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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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伯骂:”徐洒,我看你嘴硬,看谁来给你父亲抬棺材。“
  我说:”不稀罕,我自己抬一年就可以。“
  大伯说:”我们走!“大家聊的不欢而散,所谓的亲人走了,还剩村里的一些人。我叫大家商讨怎么办?啊旺的父亲说:“徐洒,你长大了,明白很多东西,可以自己做主了,你父亲在天之灵一定很高兴,你没上他们的当,伯父一定帮你。”我说:“谢谢您。”父亲生前和村里的一些人关系很好,他们都来看看。我安排人去请客人来杀牛。
  母亲说:“杀不杀牛都不重要,你两位伯父没安好心,你看穿就好!”
  我说:“他们包藏祸心,早就看出了。”

  第二天,我接到几个电话,问我要房子多少钱?我告诉对方的价钱,有些说太贵了,要不起;有些说,可以,但是没那么多钱,先付一半,我不同意;有一个给的价钱有点低,但是一次性给完。我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了,就卖给他,拿到钱就给乘客家属,烦心事早点解决,早点好。
  我约他出来,他把钱转到我的银行卡里,我确认数目后,我们签合同。从此,镇上的房子与我无关,一切都太美,让我抓不住,只有怀念。父母建的,都没好好住,父亲已经阴阳两隔。
  我打电话叫乘客的家属过来拿钱,大家签了一份协议,就完事了,以后谁也不犯谁。
  回到家,跟母亲说明了一切。到把父亲放进棺材的这天,通知全村,很多人都来看。几个人把父亲的身体小心翼翼抬放在棺材里,一片哀嚎声哭起,看着父亲的脸,皮肤开始腐烂,开始发黑,与曾经的父亲天壤之别,一切都变了,我忍不住差点哭起来。
  看着这幅棺材,我心痛不已,是父亲以前给自己准备的。当时村里有一户人家去买大树来做棺材,叫大家帮忙去扛,父亲看见一看大树后,很喜欢,决定买下来。父亲还问我的意见,我不同意,我说父母还年轻,不必买那么早。父亲说,以后肯定用得到,买了,可以减轻我的负担,然后就买下来了。卖家砍了负责抬到路边,父亲再找几个人帮忙抬上车,回到家,等木材干了,请工人来做成棺材。

  按族人的习俗进行,对不起!只杀四头牛给您,愿您在天之灵不要责怪我,您一切都为我好,您不会责怪我吧!客人少,不热闹,原谅我吧!
  到下葬的这天,有很多村里的人来给父亲抬棺材,所谓的亲人一个都不来,看都不看。我看了父亲最后一眼,合上棺材后,永远都看不见了。泪水在眼里打转,我不想哭出来,不想让别人看见,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对不起!“子欲养而亲不待也”,我后悔没给你抱上孙子,没机会给你养老送终。
  到现在我才发现,还没跟父亲合照过,一张合照的相片都没有,实在可惜。以前以为还来得及,不想跟父亲合照,永远都没机会了,遗憾终生。看着孤零零的坟墓,替父亲感到悲哀。出意外去世的人,是不能和老死去世的人埋在一起,父亲是不可以和爷爷他们埋在一起,族人的规定。和父亲埋在一起的,都是出意外去世的人,只有几个坟墓,父亲的坟墓离他们好远,真替父亲感到孤独,跪在父亲的坟墓很久很久。

  赔给乘客家人的钱和办理父亲的丧事后,一贫如洗,家徒四壁。父亲离开后,对奶奶的打击太大,白发人送黑发人,奶奶犯老年痴呆症,谁都记不住,嘴里一直叫着父亲的小名,一天到晚向门口张望,好像在等父亲回来一样!母亲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检查,是肝的问题,真是雪上加霜,我该怎么办?余生有多长?也是睁眼闭眼的事!什么事都让我碰到了。奶奶老了,随时都可以去世,母亲的病没钱去医院治,家人都要离开我!我活着有什么意义!

  我更加难过,以后都不知道怎么办?和谁商量?没一个可靠的人。经过这件事,所有人都说我铁石心肠,连自己父亲去世了,都不哭一滴眼泪。我不是不哭,只是不想让别人看见而已,在别人面前,我可以装作很坚强。我不可能哭到找不着北吧!我想更多的人,希望我哭得一塌糊涂。
  最希望我是这种下场就二伯家、二楞夫妇和啊雷家。啊雷和李玉珊已经有两个孩子,我现在成了光棍,成了大家的笑柄,被所有人看不起,内心一片凄凉、慌乱。人亡家破,现在家道中落,我成了丧家之犬,成了众矢之的。这一切来得太快,让我无法招架,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人言可畏,诡计多端。
  再去镇上,看曾经是自己的房子,撕心裂肺的痛,这么好的房子,现在已经是别人的了,与我无关。以前喜欢在楼上俯视别人赶集,现在要仰望楼上的人。睹物思人,这栋房子是父亲和母亲努力半辈子才建成的,父亲已经离开,一切已经物是人非。
  晚上叫大家来吃饭,大家吃得差不多,大伯喝了好多酒,红着眼说:“徐洒,有话要跟你说,当年我们分土地不公平,就是你的爷爷;爷爷痛爱你父亲,分给你父亲土地多,我要重新分一下。“

  二伯说:”我对此一直都不满意,我支持大哥的想法。“听到这样的话,我气得马上拎起斧头,对准圆桌中心,一斧头下去,把圆桌砸烂了,碗和盘子都摔碎在地上,叮当地响,大家四散而逃。土地当年爷爷分得很公平,三个人都是一样的,没谁多没谁少。要是不公平?早就提出来了,不用等到父亲和爷爷都去世了。我骂到:“你们有意见就下地狱去和父亲谈,别在这说风凉话,谁敢抢我的土地,我把他杀了。你们不服气,我就送你们一程,爷爷和父亲一定欢迎你们,让你们一起团聚。”大伯用手指着我骂道:“徐洒,你信不信我照样去你家地里种玉米。”我说:“你再指我一下,我马上把你手劈了,你去挖个坑大一点,我好把你埋了。”

  然后大家都散了,父亲不在了,大伯和二伯都想来瓜分我的土地,强取豪夺,占为己有。想趁人之危,落井下石,好像只有他们才需要,我不需要。他们心狠手辣,心肠歹毒,希望我饿死,去求他们。
  再去到燕环山,下去到父亲的车,看着这一切,终于可以大哭一场了,憋了很久,想找个痛痛快快哭的地方都没有,只有来这。您刚走,大伯和二伯已经原形毕露,他们要来占我的土地,如果您还在,他们肯定不敢乱来。
  我的太阳就是在这倒下的,永远都不会升上来,从此我的世界一片黑暗。这辆车已经报废了,只能当废铁卖,车在山谷里,请吊车来吊上去,还花一笔钱,现在一毛都没有,不用请了。让它在这里慢慢生锈吧!想父亲的时候,我还可以来这里哭一场,这个地方对我的意义重大。
  把家里的事都处理差不多了,我跟母亲商量后,我还是去广东,这次去做零时工。老家这边时时都有事发生,父亲不在了,没人顶替我,有事只能自己回来处理。记得父亲说过:“只有我和你母亲无条件给你付出,别人付出都是要钱的。”不是想去广东,在老家什么都做不成,只能去广东找份工作混口饭吃,太依赖广东,离开广东混口饭都难。
  以前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以为外面的风景更加迷人,就去寻找。当撞得头破血流、伤痕累累,才回头看以前的风景,原来以前的风景一样美!只是不懂欣赏,发现已经物是人非,一切都随风而去,自己已经老去。当没有经历一些事时,总是用偏见和无知去对待,经历过后才发现自己有多蠢。
  现在自己没车没房没学历,娶老婆更加难了,孤独终老吧!没车没房就没交配权。
  曾经我也有很多路,可以选择,后来我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把自己给玩掉了。
  曾经我也有很多机会!只是不懂珍惜,总以为自己会遇到更加好的,却忘了自己什么能力没有!还整天做白日梦。以前总感觉很多事很简单,只是父母包办,现在才发现什么都难!一无是处、无能为力,在实现面对,毫无招架之力。因为任性犯很多错误,悔不当初,现在才明白《断头王后》中的那句话“她那时候还年轻,不知道命运赠给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我活该!在最美好的年华把自己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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