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山海看见美貌如花、二十年草原也没见过的年轻女娃娃怕不是自家的媳妇了心里虽然有一丝遗憾，可他不是王长顺。随后接着爽快的大骂倔驴儿子，接着表态。
　　韩枫看在心里，心如明镜。说他不知道，那鬼才信。
　　哈哈！
　　姥姥开怀大笑起来。
　　“山海啊，阿尼娅有也错。不过，你这样说，我放心啦。”
　　韩枫暗笑，看来在姥姥心里，这位灯笼苏木的天老爷仍然是头狼，只有当众说了这句话才不会吃人吧？老人的心思很纯，她想不到这位山海舅舅为啥会变化。

　　韩枫向前了一步，站到了付山海对面。
　　“山海舅舅，你放心吧，我京城的朋友一定会鼎力相助，他在草原当过兵，和咱草原的汉子一样，吐个唾沫都是钉！现在，唯一不确定的是，我之前说的是千八百只羊，想的是我姥姥家这一个嘎查的日子，现在成了三万只羊，这差别太大了。”
　　付山海心领神会。
　　来的路，将信将疑。
　　不过看到了三台装满了肉的车，立时有了信心。
　　可是再看到韩枫，这个王长顺说的外甥，差点儿摔一跤，太年轻了吧，好像还没长大的孩子？
　　可再一观查下来，这里的人都在围着他转，这趟活计真的是他操作——过大学，走过南闯过北，当了二十来年地方干部，他知道眼前这个看起来质安逸，清俊略为单薄的小子不简单。认错、称亲，这都是随兴之意。没想到，他这么懂事，三句两句切入了正题。
　　“是的，是的。这才是愁人的地方，去年牧民们不听政府控制存栏和繁育量的话，私自增加了三倍的羔羊，结果市场成了这样。哎，这也是草原的大形势，市场经济嘛，风云莫测。”
　　付山海向边走了走。
　　韩枫跟了过去。
　　王长顺要去，被姥姥拉到了另一边。
　　“小枫，山海舅舅保证，一不要你本钱，二不用你运输，只要能保证一斤能卖一块钱，让牧民回个本行。”
　　“山海舅舅，放心吧。这件事我会当成我的事来办！”
　　韩枫拍着胸脯保证！
　　从破吉普车倒腾下很多的东西，装到了张全友的大卡车。
　　“这些东西，是草原特产，他们城里人有的稀罕这些个。这个，你可能还小，不懂得。好朋友也得常拉瓜、常来往的。再说，好朋友不是还有长辈吗？常在外面办事，这都是应当的。我给你带了男人可能喜欢的烈酒套马杆装牛角里的，手工制的弓箭一组，还有三把蒙古弯刀，质地都不错的，拿得出手。也不知道现在京城人是不是还好这个，羊肉，你别吝惜，一只一只的送！对了，还有，城里人很好面子，说话做事多谦虚，喝酒的时候猛着点，知道咱是内蒙来的，算你不是蒙民他们也以为你能喝，你不喝成了装蛋，得罪人。”

　　听着这些话，韩枫连连点头，应承着。
　　“对了，你酒量咋样？”付山海恨时间短，一肚子经验不及传授。
　　“一斤五十六度套马杆子喝完，再无限量开啤的。”
　　韩枫很淡定，这个可真不是吹的，遗传。老韩家除了小叔韩建军不能喝，哪个不是一斤起底的量？而听爸说过妈年轻身体好的时候，能把他喝趴。
　　前生新兵下连不久的一顿会餐，一瓶白的对吹……生生的把优秀的常班长拿下，把全连队整蒙圈，直接去连部当了通信员。
　　“哈哈！是我灯笼河子的血脉！太好了，无酒不成席，记住，平时不定成的事，酒桌一放开，感情来，啥事都好办！大外甥，你姨父没和我说，你是——在京城学吧？”
　　付山海越发的欣赏起这个年轻人。

　　只恨自己为啥没这么优秀的儿子？自家那个，只知道寻花沾草到处惹事，想想头疼。
　　还没大学！
　　付山海越发的感觉自己的儿子简直是一坨会走动的肉。
　　一直送到路口，看着三辆车像牛车一样爬山梁，这才坐破吉普，和王长顺一起回苏木的办公地，灯笼河子村。
　　九曲十八梁的下边，河谷边的一个大行政村。
　　“长顺，小枫真的只有十七、八岁？不是大学……”
　　“嗯，还有半年才考大学。”

　　王长顺想起午被怼的哑口无言的时候，想起似乎这一天过来不应该办的这事儿，女儿怎么也跟着走了，还是亲自送走的，这亲事没了，却多了一个山海兄弟。
　　这一天过的，好神。
　　本不太熟的情分又加了一层关系。
　　“付书记……”
　　“私下里叫我山海哥，咱一家人别这么客气。孩子们的事我俩都有责任，以后这错不能太犯了。这次多亏了你能联系到你的外甥，真希望他的那个退伍兵的朋友能帮帮忙，哪怕一万只也能救个急，人们能过个好年啊。”
　　“嗯，山海哥。小枫看着小，可老成着呢，随我那二妹，很稳。”

　　“哈，是啊，这么小怎么在京城拉下的关系，真是了。”
　　“哦，我想起来了，小枫有个哥哥，在京城闯荡了有几年光景了，听说已经落在了那边，没准是这个门路。”
　　“嗯，看长生天的吧，这事情也不简单，算一万只也得十多万斤肉，得有固定的渠道才行。咱这边在城里不张北那边关系硬成。”付山海看着车窗外头的山头，“不管怎么样，也得谢谢你，哪怕只有小枫这一趟出去，我们也能在旗里说说话了。”
　　王长顺的心，又提了起来。
　　默默的在心里祝福着，保佑着。
　　小枫啊，你姨父我的前途都在这一锤子买卖了，长生天保佑吧。
　　“小枫，这街筒子里，怎么全是人？”
　　“那个方方正正的是啥？”
　　“哎呀——光屁股的人……”
　　大名叫白海军，辈分算是表弟的这个巴特尔不知看到了啥，大叫一声后，把脑袋都缩羊皮大衣里去了！
　　“神……”

　　刚要说神精病，韩枫顺着他指过去的方向一看——成衣模特！没套衣服的那种。
　　“呜呜，城里人都兴这个吗？”大胖脸红的发黑，再不敢向外看了。
　　——出镇口，终于遇到了拦截。韩枫的侥幸没能绕过去，一辆212式的警车，还有两个丨警丨察。
　　“检查。”
　　“警官，我们这是给城里送肉的车。”韩枫微笑着递出了烟，点。
　　随后一个眼色，早准备好了的白海军立即双手各拎一只羊，麻溜的塞进了警车，只是这货直接放到了驾驶位，透着窗子都能看到。

　　韩枫看了很是个无语。
　　“北蒙来的？”
　　“嗯哪——”韩枫微笑。
　　丨警丨察也笑。
　　开了一纸通行证，递了过来，“头次来吧？记得进二环里，得开通行证，常来还有月证。”

　　“谢谢，谢谢，下次来您给开个月证。”
　　韩枫是真不太懂，“我们头次带车送以前都走铁路的。哦，对了，大哥，进城在哪做检验手续？”
　　“哟，你可问对人了。向前右拐一里，那儿有个进城临检处——得，我送你们过去吧，正好我二姐在那边儿呢。”、
　　谢过之后，韩枫把一盒玉溪塞了过去。
　　“我姓许。”了警车，丨警丨察把两整只的全羊扔到后座，韩枫了副驾驶。
　　“许哥。”韩枫很谦虚，给点了烟。
　　许哥抹了把胡子渣，“以后走这片进京，提我老许，一路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