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约东北赌王、缅北毒枭、人贩夫妻、未成年杀人犯组了个饭局》
第60节

作者: 夜行者陈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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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博不烦二手烟,云烟雾绕的环境更适合出千。他做庄,其他人押注,赌桌前的人流动很快,每人下注三五百,没有人恋战,输了钱撤,赢了钱也撤,撤了一批再来一批。
  赌注小不是问题,流水的人多,流水的钱就多。
  过完年,姚博又结识了一伙蓝道中人,经常跟着他们去石家庄做局“杀猪”。
  杀猪就是一帮人合伙设局骗钱。姚博参与过比较夸张的杀猪局里,牌桌上坐了11个人,7个都是同伙。“真是闭着眼都能赢。”
  做的局多了,姚博对蓝道的了解越来越深。他说蓝道中人也有“友谊”。
  “有时候你做好了局,赌桌上突然来一人,他明明能赢,却故意押输给你,这就是蓝道中人释放的信号,他想交你这个朋友。这时候得有眼力见,出门就把钱还给人家。”
  还有一种情况,“如果你单独做一个局,别人给你个眼色,然后他带头让其他人跟他往输里押。这种时候,出门不仅要还钱,还要多给一点。”
  蓝道友谊很脆弱,和打牌一样。开牌一刹那,人性全暴露。
  一次姚博组了个麻将局,三缺一,就打电话叫朋友过来凑数。朋友道行不够,上来就输了几把,之后越押越大,输得他眼神都变了。他担心没有事先说明,姚博不会退钱给他。

  原本杀另外两人的局,变成了姚博一杀三。每个人都得保证自己的利益,毕竟赌的原始目的就是赢钱。
  姚博有时也会带蓝道以外的朋友去赌。赢了钱就分一点他们,有的人看也不看,直接把钱揣兜里,有的人偷偷摸摸点一下。
  姚博说通过这种小动作,能判断出一个人的心思在哪儿。
  他气的不是图钱的人,而是拿了他的钱,还看不起他的人。

  有些人会用嘲笑的语气在外面炫耀,“嘿,我昨天到博士那儿,又拿到了多少钱”。这时候他就成了别人嘴里的“猪”。
  最怕的情况,是有朋友输惨了,为了捞回本儿做局骗姚博来跳。说是去挣大钱,到了地方才知道,自己进了别人的局。
  在辽宁和石家庄,姚博赚到了钱,也感到疲惫。做局的手法反反复复就那几种,不仅枯燥,还让他“看不起自己”。
  他说做局“也不是特别有技术的事情,就像流水线的工人一样。”
  “说的露骨一点,这是一个骗子做的事情,一个地地道道的骗子,心里有罪恶感,做的事儿也不高级,我没办法佩服自己。”
  日期:2018-12-06 15:31:42
  姚博觉得还是该去见见真正的高手。  

  2011年前后是澳门赌场最火的时候,赌业把澳门的人均GDP拉到新峰值。大陆比较大的赌局上,时常见到澳门的赌客,他们聊天的话题也离不开澳门。
  澳门是顶尖赌城,不代表那里的赌徒也是顶尖的。姚博在石家庄的同伙,每次赚够了钱都要去澳门赌一赌。
  姚博决定跟朋友一起去澳门。他用学生证买了打折的 车票,带上3万块钱和港澳通行证,一路从石家庄到了珠海。
  车停在珠海站,姚博跟同伴去到附近的拱北口岸,他想起自己在澳门还有个朋友。

  在四平开棋牌室时,姚博认识了一个叫劳华的中年男人。劳华曾经杀过人,在长春监狱关了18年,刑满释放后没多久就去了澳门。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饭局上,朋友给他们做介绍,“这是劳华哥,在澳门发大财”。劳华向姚博举杯,“你就是那个很会玩扑克的博士?”
  之后又有过几次照面,劳华给姚博留下的印象很深。劳华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颗漏风的大门牙。他常敲着自己的门牙,跟其他人开玩笑,说这是破财相。
  抱着试试的心态,姚博给劳华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了,劳华让姚博在原地等,其他人则先行一步进了澳门。
  劳华做的是掮客生意,业务范围之一,就是从珠海接人到澳门赌场玩。姚博等他的拱北口岸位于珠海市东南部,与澳门陆路相连,是“一国两制”的分界线。

  姚博不知道,眼前的海域,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经常有死尸漂来。
  尸体生前是来自内陆的偷渡客。1978年前后,珠海坊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这边茅草屋子没有墙,对岸灯火辉煌似天堂。”
  对岸指的是人均GDP 3147美元的澳门,另一头的大陆连澳门的十分之一都达不到。
  在巨大的生活水平差距下,无数内地人奋不顾身偷渡到澳门—活着到了对岸,一个月工资就能在家乡建小半栋楼房。
  到了2006年,已经没人会为一碗饱饭押上性命,那年偷渡澳门的人数却比往年翻了一番,这源于澳门赌场首次成为世界第一赌城—全年收入超过了拉斯维加斯。

  赌徒们铤而走险, 搭上蛇头的机动木板船,在夜色掩护下穿过横琴海岸。
  劳华迟到了,那会儿拱北的天色已擦黑。一件不合身的名牌大衣套在他骨瘦如柴的身上,走起路来衣服直晃荡。
  他上来就搂住姚博的肩膀,说要带姚博去吃大龙虾。实际上劳华带姚博去的,是一家折后五十九元的海鲜自助。
  有生蚝、扇贝、三文鱼,唯独没有大龙虾。
  饭桌上劳华对姚博说,“你跟你朋友一起玩儿不准成,有风险,会输钱。”又说,“澳门是咱们的提款机,咱们就是进里边取钱。”看姚博有点迟疑,劳华补充说自己在澳门已经三四年了,各种情况都熟。
  劳华让姚博把证件和钱收起来,跟他进澳门,吃住不花钱。姚博不放心,还是去银行换了2000元港币,和证件一起带在身上。
  出发前,劳华找来一个银河赌场的防水塑料袋,又把姚博带到一家渔具店。
  在店里,劳华一边挑救生衣,一边问姚博会不会游泳。见姚博点头,他漫不经心地说:“那就不给你买了”。

  姚博问买救生衣做什么,劳华小声答:“等下得游一会儿,咱们要偷渡”。
  他所说的偷渡,指在没有蛇头开船接送的情况下,游泳横穿珠海与澳门相连的海域。
  劳华以前让丨警丨察抓过两次,已经被澳门禁止入境。另外偷渡能省不少钱,停留时间还不受限制。末了,他安慰姚博,“你别害怕,那水浅得能蹚过去,一眼就能瞅到对岸。”
  当时姚博心里产生了两个念头—一是游泳偷渡这事有点意思,二是跟着杀人犯偷渡不太对劲。
  没犹豫多久,前一个念头压过后者,他决定听劳华的。
  他们约好11点出发,从拱北搭计程车前往横琴海岸。
  车窗外的景色从繁华口岸变成郊区,劳华一路上有点紧张,不停回头观察车后方,到目的地后又让司机绕了一圈。计价器上的数字不断飙升,一直涨到80多块。

  计程车最终停在一家废弃的工厂大门口,姚博跟劳华猫着腰钻进大门,在厂房外的推土机和翻斗车之间绕来绕去。
  等他们好不容易走到工厂边缘,脚下的水泥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稍一用力便会留下脚印的湿润沙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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