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色年华》
第12节

作者: 朴麦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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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别人都睡着了,把锅盖弄掉在地上,响声让别人从梦中惊醒,更让别人记恨、恼羞成怒。时间久了,别人不得不提防一些,要抓到谁是偷吃者,谁老是半夜三更破坏美梦。后来没有抓到,大家用手电筒照射到是我家猁慧干的,大家得出得结论得是前后都是猁慧干的,再后来不管是不是猁慧干的,只要被偷吃就说是猁慧干的,是不是猁慧干的就不知道了,或许让猁慧来背黑锅。只有杀年猪时,才切一块肉给猁惠,作为奖励,让它吃个过饱,一年只有一次。

  高手也有失手的时候,猁慧有时候带着伤疤烙印回家,可能被别人抓到,拿绕红的金属,烫它的屁股和尾巴。猁慧的屁股和尾巴有烧伤的烙印痕迹,露出一块粉红色的肉,看了触目惊心,心里替它感到难过,时间久了也能愈合。好了伤疤忘了疼,猁慧又故技重施,又带着伤疤回家,它没有被打死已经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它躲过一劫,感谢人家大慈大悲饶了它一命。
  让我至今记忆犹新有一次,那天我刚好在家,中午突然听到猁慧的叫声,感觉它嘴里有东西,那叫声有些呛,我以为它要跟别的猫打架,或者发生了什么。我家背后是一块石头,猁慧就石头在后面叫,当我爬上石头,站在石头上时,让我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猁慧嘴里叼着一块猪肉,一看就知道是别人家的年猪肉,我朝它吼了一声,它放下猪肉跑了。我自己下去捡那块猪肉,还是一块瘦肉,凭空不劳而获,这意外的收获让我有点措手不及,永远都想不到猁慧既然破天荒干出这么出格的事。这块瘦肉很重,猁慧叼不上大石头或已经累了,才在后面叫,是希望我们听到,去帮忙把肉拿回来家,它叫是在在后面求助。

  年底准备过年,村里家家户户都已经杀完年猪。出太阳有些人家把猪肉拿出来晒,有些挂起来,有些放到石头上晒。猁慧看见那些晒在石头上的猪肉,起了食欲,趁别人不注意,悄悄的用嘴叼着拖回家,当天它偷了两块瘦肉。晚上家人用猁慧偷来的瘦肉煮了满满一锅,夹了好多个肉给猁慧,让猁慧吃饱为止,作为奖励。家人都吃得津津有味,津津乐道夸着猁慧,不过已经让家人永远铭记于心,能过吃上猁慧偷来的肉,我已经满足了,对它本来就别无所求。猁惠能偷别人家得肉,自家的也能偷,咬断挂腊肉的绳子,腊肉掉下来,它就得吃了。

  猁慧是捕捉老鼠的技巧就不用多说了,它生来就是捕捉老鼠。只要猁慧生了小猫咪,它捕捉老鼠更加勤快,捕到的老鼠就给小猫咪吃,小猫咪长到一点程度,它就会抓着一些老鼠来给小猫咪练习怎么捕捉。那些用来练习捕捉的老鼠猁慧没有马上咬死,只是控制了老鼠的自由,把老鼠放到小猫咪面前,它在旁边看着,由小猫咪自己试着捕捉。刚开始小猫咪看着老鼠还有点害怕,不敢上前去捕捉,老鼠静悄悄的站着不动,假装有气无力的感觉,看着身边的变化。小猫咪试着上前去捕捉,老鼠躲躲闪闪,老鼠又活蹦乱跳,小猫咪又初出茅庐毫无技巧,老鼠趁猁慧不小心一溜烟就跑了。

  猁慧眼疾手快马上跳起来扑过去,一般都能抓回来,聪明的老鼠选择障碍物多的地方逃跑,猁慧追上去被东西挡到,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叫了几声表示不甘心。猁慧是资深的老师,并不是老鼠逃跑就放弃教小猫咪捕捉老鼠,它还是继续抓老鼠给小猫咪练习。练习时间久了,小猫咪也慢慢长大,胆子也慢慢变大,一看到猁慧嘴里叼着老鼠,几只小猫咪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起去哄抢,谁先抢到就是谁的,为了抢到老鼠,几只小猫咪相互大打出手,谁也不让谁。

  直等到有一只小猫咪嘴里叼着老鼠抢到躲得远远的,嘴里不停发出警告,不允许其它小猫咪靠近自己,这老鼠才属于它自己。平时一起玩,一有老鼠只剩下自己,小伙伴都是竞争对手,为了得到猎物必须大打出手。有时老鼠太大,吃不完,还剩半只老鼠,躺在地上,看着恶心。把老鼠的尸体拿出去丢了,不然发臭很难闻。猫咪吃多了,也会吐,吐在地上好恶心,不得不把清理掉。
  有些麻雀经常来捡鸡吃剩下的食物,猁慧就躲在暗处一动不动,趁麻雀不注意,一个箭步扑上去,麻雀都没反应过来已经成了猁慧的美餐。只要有机会猁慧一样不放过其它小鸟,它嘴里会叼着其它小鸟,换换口味。
  以为猁慧可以和人一样活很久,就在我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的一天,发现猁慧走路横冲直撞,有东西挡在前面也不绕道,直接撞上去,撞上了它才改变方向,改了方向还是会撞上其它东西,走路跌跌撞撞,比一位醉汉走路都要严重,看着它的一样子我好难过。头一天了我们都不在意,以为猁慧可能生病了,或许第二天会好,我们存着侥幸心理。到了第二天还是老样子,我不得不把猁慧抱起来看看,看了才发现猁慧的眼睛,已经没有瞳孔,瞳孔已经消失了,两颗眼珠子已经如同水一样清澈明亮见底,没有别的颜色。

  原来猁慧已经老了,已经老眼昏花,可以说瞎了。它之前目光如炬、炯炯有神,现在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看着它的样子楚楚可怜。雪上加霜的是猁慧不进食了,强行把食物塞进它的嘴,它总是把头扭来扭去,让食物掉下来,看着它让我爱莫能助。猁慧连续几天不吃不喝,老了疾病缠身,才几天就让它消瘦了很多,把它的骨架看得清清楚楚。有天早上醒来,我看不到猁慧得影子,心慌了到处找,找到时它已经奄奄一息,已经全身僵硬,早已断气。看着猁慧冰冷僵硬的身体,我把它抱在怀里,抚摸着它脏乱的皮毛,内心心潮暗涌默默流下了眼泪,它的离开让我依依不舍。

  猁慧陪伴了我的整个童年,我再也看不到它的样子,再也不会来蹭我的脚,再也听不到它有声有力苍老的叫声。猁慧的离开对于家人来说就是死一只猫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也不用难过。 他们叫我找个地方把猁慧扔了,扔的地方不要让狗抓到就行,我不忍心把它扔了。拿着锄头到自家的地里挖了坑,再坑底填了几块石头,再找石头在四周竖起来,形成一个凹坑,把猁慧放进去,最后盖上一块大石头,大石头的周围在放几块石头,做一些标记,好记住。猁慧简单的墓穴做好了,每次去到地里,都忍不住去看它的墓穴,怀念和它在一起的十几年,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最可惜的是没有猁慧的相片,一张都没有,想它的时候就想起它以前的模样,想起它的叫声,它的一切都在记忆中。

  猁慧离开后,家里的老鼠泛滥成灾,老是来糟蹋粮食。陆续买了十几只猫,有点刚买来几个星期就死了,有的活几个月,有的活半年,最长的活两年。这个时候全家才想起猁慧的各种好,它的好已经成了生活常态,已经是全家生活的一部分。猁慧用一生让我们记住了它是与众不同的猫,不可一世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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