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这八十，也借给你！”
　　“大家都知道，我这次苏醒过来，脑子变好了。”张恒两手握拳，伸出食指，在两侧太阳穴转了一圈。
　　大家觉得他动作怪异，发出轻笑。
　　额，一休哥还没流行呢。
　　张恒自嘲一笑，“我最近找到一个发财机会，当然具体内容恕我无可奉告，请大家谅解。”
　　“那是应该的，说出来了不灵了嘛。”
　　“小恒，你快接着说下去啊。”有人眼睛发亮，迫不及待追问。
　　这也难怪，发财总是人生最大的理想之一，何况又是在香江，又是在70年代财富大潮席卷全江时。
　　“我想同大家集资一笔款项，初步设定3个月后归还，3个月利息20%！”
　　众人瞬间安静下来，然后轰的一声炸开了。
　　“怎么会给这么高的利息，这孩子胡说吧？”
　　“虽说小恒是变聪明了，可也不可能赚这么多钱啊？”
　　为了房契，居民们可以丧失理智，可为了看不见的所谓高额回报，他们谨慎多了，大部分人都持怀疑态度。
　　张恒笑而不语，静静等待事情的发酵。
　　“小恒，你发疯了？”夏荻突然挤出人群，冲过来一把拽住张恒的胳膊，用力摇晃，“快和我回家去，别在这胡说八道，好吗？”
　　“夏荻姐，请你相信我，我没疯。”张恒温柔地看着她，“你难道还没发现，我已经变厉害，变聪明了吗？”
　　“可，可，3个月20%利息，你怎么可能赚得出来啊？”夏荻快要急哭了。
　　张恒笑了，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别忘了，我可是有内线情报的。”
　　被暖湿气息轻轻撩动，夏荻薄薄的耳朵一下子红透，她慌乱点头，心不知道什么滋味。

　　又是那个诺顿夫人吗？
　　“小恒，你是认真的？”李叔盯着张恒问道。
　　“好，我信你，等会我去取钱，10000元全部借给你！”李叔拍拍他肩膀。
　　“爸，你答应过我，那是给我娶媳妇的钱。”李子贤埋怨道。
　　“年底是12000元了，还不都是你的！”李叔狠狠打了他脑袋一下。

　　白了眼捂着脑袋哭丧着脸的小胖子，张恒差点叫出好来，是夏荻掐住他胳膊的指甲让他没有失态。
　　“小恒，报摊其他孩子在替你看。”吴旺财的老妈，一个精明能干的餐厅领班，拉着儿子过来，“下午我把钱送来你家里，你可得说话算话啊。”
　　“吴婶你放心，绝对算话！旺财这两天学得不错，说实话，他的资质是我教过的学生最好的，将来绝对有希望考大学。”花花轿子人人抬，张恒不介意在事实的基础，再美化几分，信心也是人生成功的重要因素嘛。
　　“那我回去拿钱，千万给我留个名额啊。”吴婶拉着儿子急匆匆离去。
　　“好了，乡亲们，今天下午我都在家里，集资截止到晚10点，过时不候，请大家互相转告！”
　　说完，张恒拉着夏荻，在李叔父子的陪同下，挤开人群往家里走，留下居民们还在热烈讨论。
　　“小恒，你的赚钱办法到底靠不靠谱啊？”回到家，一直到吃午饭，夏荻都忧心忡忡，不时同张恒确认着。
　　“夏荻姐，你放心，不会出问题的。”张恒信心满满地笑道，这几天他天天盯着恒指和那两支股票走势，基本可以确认，历史不会改变。
　　午饭后，夏荻没有空再问这个问题了，因为有人门了。
　　第一个来的是何婶。

　　“小恒，侬和婶婶透个底，是不是那个洋婆子校长的路子？”进了门，何婶一手按在腹部，一手抓住张恒的手，急切问道。
　　“也算是吧。”张恒点点头。
　　“那好，阿拉怕侬被人给骗了，囡囡说这两年外面到处都是骗子，不像以前沪滩拆白党，骗个几百块去趟和平饭店好，现在那帮杀千刀的哟，不骗个几十万都不收钩。”
　　“您放心，我不会当的。”张恒笑道。
　　“那是，跟着洋人混，总能喝些汤。”何婶松开手，从衣服下面拿出一个大纸包，放到桌一丝不苟地打开，里面是厚厚一沓钞票，“阿拉刚才去囡囡那边，俚私房钱都拿出来了，囡囡让阿拉达侬讲，一定要争气，出人头地！”
　　“好.......何婶，您和何姐说，小恒记住她的话。”张恒心一酸，郑重答应。
　　清点过钞票，张恒开出备注详尽的借条，签字画押，何婶随手收了，又坐了会才走。

　　仿佛约定好的，她前脚离开一分钟，后面有人敲门进来。
　　最初来的是远字号楼的邻居们，很多曾借过钱给夏荻，慢慢其他两栋楼也有人过来，如吴婶，张恒姐弟俩忙到了晚十点多。
　　“赵小龙家，2000元。”
　　“吴婶家，5000元。”
　　“李叔家，10000元。”
　　“何婶家，25000元！”
　　夏荻最后核对完数字，小脸发白，手颤抖着把清单递给张恒，“小恒，这么多钱，真的没问题？”
　　“放心，没问题！”张恒看过清单，满意地点点头，打开早已准备好的牛仔包，把桌堆的钱收起来，包一下子满了。
　　他也没有想到，这次竟然能够借到将近九十万现金，很多居民基本把银行的存款全部拿出来交给他，别看他表面淡定，心还是避免不了有一丝忐忑。

　　从无数来者的话语，张恒真正领悟到，虽然他这几天的作为的确稍稍起了些作用，然而父母给自己留下的遗产，可不仅仅是这套房子。
　　泽被后世，是这么个意思。
　　夏荻拿着一个画报折叠的纸包从屋里出来，打开后是一把工工整整的钞票，“给，我存了快两年了，才3000元。”
　　她一年统共也不过赚两千六七，五年还了八千多债，还要开支房租生活费用，竟然还能存下这么多，瞄了眼她瘦弱的身子，张恒心感动，也更加急迫。
　　“你不担心了吗？”
　　“反正一时也还不了债，借给你还能拿600利息，快抵我三个月工资呢。”夏荻把钱塞包里。
　　张恒默然，在清单用力写下“夏荻，3000元”。
　　“小恒啊，这么多钱，放哪里好啊？”夏荻在屋内乱转，口不停念叨，“床下，不行，太容易找到了，厨房柜，不行，离我们太远......”
　　“夏荻姐，放卧室床下，我们两个人睡在屋里面，怕啥？”张恒把牛仔包塞进床下，笑着拉住几似迷乱的她，“别担心，这只是小钱，以后，我会赚更多的钱给你，好吗？”
　　“好，好啊。”夏荻胡乱答道，眼睛却盯着床下不放，忽然她惊叫道，“不行啊，今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家里有钱，会不会有人来......”
　　“太危险了，我要去外面看看。”话音未落，夏荻往门口走，张恒急忙追去，按住她开门的手，“夏荻姐，你太紧张了，如果外面真的有人，岂不是反而危险？”
　　“我偷偷看一眼，好吗？”夏荻扬起小脸哀求着。

　　“好吧，不过让我来。”张恒把她拉到身后，轻轻旋开门把手，把门拉开一条缝，“哎呦我X，门外好像还真有人！”
　　“好像是李叔。”张恒干脆打开门，走了出去，夏荻在他身后探出个小脑袋，门外还真是李叔，手里拿着一根铁棍，正在楼道里转悠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