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8-07-22 15:19:32
　　25　周日的夜晚
　　那是一个没有白云飘荡的夜晚，没有月亮，群星璀璨。那天他觉得很累，很困，早早地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砰，砰，砰，楼下传来三声连在一起，踢门的声音，声音很大，很响，将他吵醒。三下，又三下，很多个三下之后，他要穿衣起床。
　　窗外突然闪烁着幽幽蓝光，像璀璨的蓝宝石。圆圆的，篮球那么大，在窗外的天空里飘浮，降落。

　　他猛然记起，高深莫测的林阿婆说的，捉鬼魂的日子，就是今天。他急忙睡下，望着窗外，蓝光球变幻成红光球，在窗外横过来，横过去。很快变幻成绿光球，斜上去，斜下来，再变幻成黄光球…
　　林阿婆算得半个神仙。他立即将被子捂住全身，只留一条缝，观察圆球的变幻，以及圆球的动向。
　　大约持续了半个小时，闪烁光芒的圆球，不知去了哪里，消失得无影无踪。窗外恢复了之前的黑暗。
　　他这才敢拉亮电灯，墙上的电子钟，指在一点的位置，没错，子时！
　　他睡意全无，约摸过了个把小时之后，楼下又响起砰砰砰三声连在一起的踢门声，跟刚才的踢门声相像，难道又要捉鬼魂了？
　　这回没有闪烁五颜六色的圆球了，踢门声却持续不断地传来，应该有人踢门，他麻着胆子去开门。

　　一个穿着破旧衣服的男人，衣衫单薄，抓着扁担，站在门外，两只蛇皮袋子，一左一右在他身边。
　　“还收废品么？”男人怯怯地问。
　　“不收了，明天来，”西门宏故意这样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袋子里的东西是偷来的。这是赃物，法律不允许的，但这能实现利益最大化。其实西门宏对这更感兴趣。嘴里这样说，当然是为了把价钱压得更低。
　　男人说：“深更半夜的，我来一趟不容易。”

　　“你这来路不明的东西，我敢收吗？白送我都不要。”
　　“这么多，给六十元钱算了，行行好，积积德。”
　　“什么东西呢？”
　　“工地上的扣架管的扣件。”
　　“不要，你这一定是偷来的，弄不好，轻则罚款，重则坐牢。”
　　“要不，再优惠给你，四十五元。”
　　“你这有多重啊？”
　　“最少六十斤。”

　　西门宏提了提，很沉，说：“三十元钱，这风险也太大了，最多三十。”
　　“三十就三十。要不因为明天没饭吃，我才不干呢。今晚手气背，跟工友打牌，输了三百，袋子全光了，又不想跟别人借，就悄悄去捡了两袋扣件，换明天的生活费。谁知捡来的东西不值钱。”
　　说得冠冕堂皇，明明是偷，还说是捡，换做白天，最少一百。西门宏捡了个大便宜，高兴地将三十元钱交给他。
　　男人慢慢走远，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西门宏得意地笑了，正要关门睡觉，发现远去的男人，后背、手臂上有荧光点，怎么回事呢？难道林阿婆说的鬼魂，已附上他的身体？
　　日期：2018-07-25 15:19:39

　　26　做不法勾当
　　西门宏当然不知道，男人将早些时候，放在路边的衣服穿上了。他这衣服上缝了荧光布条。黑暗的夜里，就有了荧光。
　　来他这里销赃的人，经常有。工地上个别农民工，为了换包烟抽，顺手牵羊带三个五个扣件出来，当废品卖给他。他一个个积攒下来，到月底，也收到两百多个。
　　有一回，他碰到两个专门去工地偷东西的惯偷。那天晚上十点，他正要关门，一个穿蓝夹克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对西门宏说：“老板，生意好。”
　　西门宏点点头说：“生意好，养家糊口没问题。”
　　“你这里什么都收吧？是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
　　“怪只怪我没能耐，我不能收的东西太多了。譬如美女，美女蛇我就不收。”

　　“老板真会开玩笑，难怪生意兴隆的。老板想发更大的财吗？”
　　“发财，大多数人梦寐以求，只是梦想和现实常常有距离。”
　　蓝夹克凑近他身边，故作神秘，悄悄地小声说：“跟我们合作，你不发财都难。”
　　难道天上会掉馅饼吗？西门宏仔细打量他，瘦瘦的，脸上没有肉，一双白白的手，不像一个买苦力的人。
　　西门宏说：“你们干什么的，怎么个合作法？”
　　“跟你一样，也是做生意的。我们有辆面包车，白天走村串户收废品，晚上三四点钟，才有时间把货送你这里来。你愿意起来收不？也不是每天都有，一个月也就三四回。”
　　“那都是一些什么货呢？”
　　“不好说，我们收到什么就是什么。”
　　“行，你拉一回过来，我看看，再决定收不收。”
　　“今天晚上三点，我们送货过来，跟你预约一下。”
　　“我等你们。”
　　凌晨三点，门外响起敲门声，西门宏穿上衣服，打着哈欠，开了门，一辆白色面包车，停在门口。蓝色夹克和另外一个三十多岁的浓胡子，站在车旁。
　　蓝夹克说：“老板，我们来了。”说着拉开车门，车内八只盖了盖的白色塑料桶，进入西门宏的眼帘。

　　西门宏上车，弯下腰，随手打开其中一个桶的盖子，想要看看里头装的什么东西。里头“嗖”的一声，探出一个黑黑的东西来，差点挨到他的脸。
　　他大吃一惊，急急退到车下。暗暗的光线下，他看到探出来的是什么东西了。天啦，是眼镜蛇的蛇头！只差一点就咬到脸了，好险。
　　他惊魂未定，吓得面色死灰。走进店里，要关门。
　　蓝夹克赶过来说：“老板，别误会。八个桶子，你偏偏打开装有蛇的桶子。其他七个桶子都不是。这蛇是我们昨天收的。事情就这么凑巧，你说不收美女蛇，你掀开盖子就是美女蛇。我们兄弟抬一桶下来给你看看，你才决定收不收，好不好？世上没有有钱不赚的道理。”
　　西门宏迟疑了一下，他们已经抬下一只桶来，打开了盖子。都是一些好的能用的扣件。
　　蓝夹克说：“每只桶子装四百个扣件，每个两元给你，你卖五元八元我们不管，你给五千六百元就行了。”
　　西门宏说：“哪要那么多？给一千元我还觉得吃了亏呢。”
　　“那不行，这不是废品，都是好的，能用的。就算是废品都不止三千元钱。”
　　“可我只能当废品往回收公司送。按市价，过称，我收下了。”
　　“怎么可能呢？你老板没诚意，这生意讲不成，我们走，”说着就要上车。
　　这是一笔大生意。西门宏刚刚说了假话，好的能用的扣件，他都高价卖给古丽思的老表。她的老表开了一家建设材料租赁公司，买过去租赁给别人，需要不断增添扣件等建设需要的东西。
　　她的老表常常在她这里，跟西门宏喝茶，喝酒，聊天，二人就熟识了，并且告诉西门宏，如果收到工地上打架子用的扣件，可以卖给他，比送回收公司，利润可观得多。
　　因此西门宏将他们叫住了，伸出三个指头：三千。

　　两人摇摇头。蓝夹克说：“四千五，少一分钱不卖。”他们已经发动车子，准备走人。
　　“四千，四千我就要了，”西门宏当然不肯错过这桩买卖，立即说，“前提是你们说的数量充足。”
　　“卖给你算了，你验货付钱。”
　　两人抬了西门宏随意指定的一桶扣件，倒在废品店的屋里。西门宏一只只察看，全是好的，没一只坏的。他数了数，整整四百只。

　　所有扣件全抬下来，倒在一个角落里，上面用收来的纸箱盖住，又堆上一袋袋瓶瓶罐罐，他才将钱付给他们。
　　双方心知肚明，这是不法勾当。没一点风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