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板儿砖的少年》
第48节

作者: 土了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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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那些人已经到了门口却不敢进来,在门外小声的向屋里喊话“六哥,是我,我是老七,老大让我来接你们!”
  秦璐听得清清的,她失望了,不是盼望已久的杨队长,那些人走进来的时候,他像泄了气一样,身体软软的。林洋还在地躺着,嘴角时不时的淌出一滩血沫子,只是他还没有死,没有完全闭紧的眼睛,留着一条细小的缝隙。

  和他们的人会和后,两个劫匪的表情马产生了变化,喜悦的神色掩不住的流漏出来,一脸的鄙视和对外面丨警丨察的不屑一顾。
  “六哥,老大让你们带两个人质回去,接下来会有大动作!”
  六哥兴奋了一会儿,马一本正经的吩咐起来,“蛮牛,把那两个女的毙了带着孩子和这个女警,顺着地道,撤!回岛见大哥去,对了这个半死不活的也毙了算了!”
  胖子先答应了声“是!”而后又嬉皮笑脸的说:“六哥,让我带着这个小猪猪,这个骨头挺硬的挺有意思的我还没玩够呢!”
  六哥白了他一眼!
  “他都被你玩死了,有啥用,毙了算了!”
  这个六哥看样子很烦他,哼了一声!把秦璐交给后面来的老七那帮人,他第一个从门里钻出去。后面的人紧跟着他,也偷偷的进了楼梯。
  他们来到一楼,地道口在一楼楼梯下面的黑暗处,六哥亲自打开地道的铁门钻了进去。
  秦璐被他们推着一半里面一半外面的时候,隐约听见几声装了*的枪声,他的心在滴血,在愤恨,他恨不得大喊,给外面的人通风报信,可是她的嘴已经被堵得严严实实的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穿过一条狭小的隧道,海边有一条快艇在哪儿静静的等着他们。等蛮牛把林洋提船后,马达启动,快艇风驰电掣般向茫茫的大海深处驶去。
  他猛的睁开双眼,眼前一片火红,太阳像烧红的炉圈在灰色的天空挂着,低到不能再低的位置,假如站起来不小心都会套在头。
  身像包着一层胶水干巴巴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四肢麻木,几乎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只有头能微微的抬起,脸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又干又痒,五脏六腑像着了火一样煎熬,又渴又饿。
  耳边只有风声,海浪声和游艇的马达声,哗哗的搅动着海水。海浪拍打船舷,浪花偶尔跳到甲板,在他身边留下几滩海水,他渴望那些水是甜的,像山泉一样甘甜。
  想到那些泉水,他想到了韩冰,姑姑,想到了那些山里无忧无虑的日子。
  他侧着头用舌尖舔了舔甲板的水,咸涩,腥苦,混合着鱼虾尸体的腐败味道,这些感觉汇聚到一起,让他觉得他还活着。
  “额——额——额——额!”
  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越来越近。到他完全能听清楚,好像经历了千山万水。他勉强的把头扭向另一边。
  秦璐在他身边坐着,双手被绑到身后,双脚脚踝处也用绳子绑着,嘴里还堵着东西,正用这种声音努力的唤醒他。
  整整一个晚,他那样一动不动的躺着,听不见他的呼吸,看不见他的心跳,和死人一样,她含着感激和愧疚的泪水注视着他,你动一下可以吗!
  你说句话可以吗!你不能这样死了,他死了她一辈子都会愧疚和不安。
  当劫匪撕下他脸的那块面膜时,她没有感觉意外。
  那个眼镜她认得,是于欣悦的,他们四个坐摩天轮的时候,她买来送给她的。
  面膜他用过,是王梓馨的,她的一个同学在国外给他带来的礼物。睡袍他更熟悉了,那是她送给佳佳的生日礼物。

  面膜下面的那张脸,也许应该是那样的,那样纯净那样帅真,那样懵懂无知,那样胆粗气壮。
  有时候,天真得让人可怜、有时候,无知更显得他的可爱,他真是个怪的组合体。
  他能像亲人一样无微不至的照顾你,又能像朋友一样善解人意的关心你。
  现在,这张脸已经红肿变形,伤痕累累,可他仍是个孩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他好像忘记了怎么说话,只是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脖子像套着紧箍。每一口空气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吸进和呼出。
  他看见她眼睛里的惊喜,来至内心的喜悦,他能看到他完好的在自己身边,他也无的欣慰。

  她眼睛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顺着她鼓起的脸颊滴落在甲板。和那些又咸又苦的海水融合在一起,渴求天能给予他们两个,受尽折磨的人,一点点生的希望。
  他也想哭,他为她的痛苦而痛苦,可是他的泪水被他干涸的眼眶挡在里面。他转过头,他不敢看她的表情,更不想为她增加痛苦。
  面对未知的命运,她的眼泪留在脸,而他的眼泪却留在心里。
  那些劫匪在船舱里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庆祝。

  好像都喝醉了,现在大多东倒西歪的睡觉吧!他们的船不光有秦璐林洋两个人质,还有很多在山城弄来的大箱子,装船的时候那些箱子沉甸甸的,他们非常小心不敢有一点磕碰。
  海面有海鸟在飞,有的成群结队,有的只单影薄,偶尔落在甲板。试探着啄一下林洋的脚,它们没有得到食物,恋恋不舍的飞走了又飞回来。
  他那样静静的看着,他不想打扰它们,更不想惊动他们。身体的痛苦让他觉得或许在海鸟的肚子里,才是没有烦恼没有痛苦的天堂。
  一直到天黑,船才在一个小岛边停下,
  林洋在夹板被火热的太阳炙烤了一天,他感觉身体像江米条一样的酥脆。
  轻轻的动一下胳膊,或是腿,都能听见咯嘣咯嘣的断裂声。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他们抬到岸,坐汽车。
  简陋的绿色吉普车,满是铁锈和坑洞,一路奔袭。颠簸的路面,让他好像一条晒干的死鱼,在竹条制成的笸箩里不停的跳跃。
  身体的每一根骨头都好像被折断成渣渣。只有备受煎熬,无痛苦的灵魂还属于他自己。
  这样的奔袭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到他们的目的地,反正四周很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突然出现了火把,一个一个的,最后是一堆一堆的篝火。熊熊的火焰,在四周噼里啪啦的响。
  然后是人喊人叫,鬼哭狼嚎。像进了地狱一样,用他听不懂的语言交谈,谩骂,兴奋,甚至是载歌载舞。
  这里估计是这小岛最隐蔽的地方,以至于先进的跟踪仪器,都不能定位到秦璐身的跟踪器。杨队长焦急地坐在椅子抽着烟,两指间的香烟一明一暗迅速的燃烧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还定位不到她?他们到底把她带到哪里去了?”
  粗壮的大手,将烟头按进不锈钢制的烟灰缸里。他躁动不安的拿起水杯,不锈钢制的保温杯。打开杯盖,可里面没有水。他把杯子放在嘴边,才意识到这个情况。
  他更加愤怒了,重重的把杯子蹲在桌子,差一点砸到秦璐的助手,小朱的袖子。

  小朱用怯懦的眼神翻了他一眼,赶紧低下头,敲着自己面前的键盘。
  “找!算不吃不睡也要找到她!”
  他愤怒的吼了出来,刑警队里加班的所有人,像他投来了不可思议的目光。
  可能第一次看到他们,一直很稳重的队长,今天一反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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