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骄傲，也绝说不谦虚。听来听去，张天毅还是只能听出一句，确实不简单。
　　张天毅问这句话想要确定的也并非是林素衣有多不简单，他苦笑道：“你都说这个案子水深，那沈组长想必知道了这些消息一样会觉得头疼。我这人挺俗的，可真见不得穷苦人更苦。你说要是躺在病床的人是我，我爸跪在别人面前都没有办法的时候，我会是什么感觉？”
　　“憎恨天的不公，怨怼自己的无能？”张天毅喃喃的说道：“是非公道在眼前，岂惜己身？”
　　或许是被自己的言语感染，张天毅竟大胆的伸出食指掩住了林素衣张开一半的樱唇。说道：“你不必劝我，我这个人俗，俗气的不行。我想赚钱，利人利己的事儿我干过，损人利己的事儿我也干过。我还怕死，家里面杀猪的时候我看着心酸，更别提前帮忙了。可冬天的时候，我也能山干净利落的拧断兔子的脖子，带回家给我的家人们吃。我不仅俗，我还活的矛盾。特别喜欢那句穷则独善其身，我管好自己管他别人怎么着。可是，我真受不了膝盖砸在地板的声音。真受不了。”

　　“你知道谭国刚背后的力量吗？你知道他的经纪人是做什么的，知道背后捧他的财团是什么人物吗？这些人，没有一个是你能招惹的。是天，和那个财团争起来，也是个鱼死破的结局。沈莹她知道了这些人肯定不会愿意管，我可先提醒你，这件事你做下去。沈莹绝不会留你在天，那个女人，骨子里功利得很。”林素衣没有推开张天毅的手指，嘴唇贴着他的手指继续问道：“很有可能，你又会回到一周之前的处境，甚至更惨。你怕吗？”

　　“不怕，做对得起良心的事情，我觉得值。何况我一周前要好的太多了，我有分来的四万块钱，这个她总会给我的吧？我喜欢做侦探这个行业，实在不行我自己单干呗。”
　　不知道是忘记还是刻意，张天毅的手指一指按在林素衣的嘴唇没有放下来。
　　坚持，或者叫做倔强。这是刻在张天毅骨子里的东西，有人说是傲气，有人说是傲骨。其结果是他认准的路从不会回头，只不过凭借着这一腔意气又能做成什么事儿？他很怕最后明知真相如何，却不能替蔡力农解决问题，自己那个时候能不能面对他绝望的眼神？
　　这一刹那，他忽然想给自己点一支烟。这东西虽然害处无穷，可真的能够舒缓紧张的情绪。
　　林素衣站在对面，一直看着张天毅脸的神色变化。越看越觉得有趣，那日心血来潮刻意挑逗张天毅的话浮现在脑海，让她开始脸红。那双大手的温度，估计是她这一辈子都难忘的事情了。尤其是眼前这个坚持的模样，和她家那个扔了老娘，弃了女儿。背着个破包，之身前往海打拼的老子有什么区别？
　　九十年代的华夏，九十年代的海蕴含的机会让现在的人听起来仿佛是天方夜谭。数不清的巨鳄、富豪都是几年之间从那块最肥硕的土地走向巅峰，也有数不清的名不见经传的强人被扔进黄浦江的喂鱼。一个相对还有些混乱的时代，能从人群走顶峰的，脚底必然都是皑皑白骨。
　　看着眼前这个越来越坚定的眼神，林素衣忽然放肆的大笑起来。

　　笑的，像是一个妖精。
　　当生存不再是摆在眼前的问题的时候，张天毅身被藏在骨子里的骨气傲气全部都显现了出来。他还没有被社会磨去全身的棱角，内心深处藏着的浓厚的忧国忧民的书生意气。
　　林素衣冲着张天毅伸出拳头，面色严肃的说道：“你忘记我临出发前说过的话了吗？我们这个组合第一次接下来的任务，怎么可以失败呢？等胖子回来，我们好好的商议一下这件事情。”
　　张天毅纠结的表情消失不见，如释重负般说道：“女神果然是女神，不一般啊。”
　　林素衣往后退了一步，未涂胭脂却天然红润的嘴唇离开了张天毅的手指。嫣然一笑道：“当然，我可是老天在眉心开了天眼的女神。”
　　张天毅闻言向她额头看去，恍然间发现她眉心的伤疤，竟真的恍若一只神眼。
　　有人说，太完美的人在出生的时候。帝为了让他不被天地万物妒忌，会在他身制造一点缺陷来骗过天地万物的感知。张天毅觉得林素衣额头的天眼是老天给她的礼物，来掩饰她的完美。
　　敲门声响起，屋子里面旖旎的气氛忽然间消失不见。

　　听这厚重的敲门声，两人不必开门知道是胖子回来了。
　　服务员敲门不会这么不温柔。
　　开了门，果然是胖子。这家伙一脸汗水，满面忧容。看到门开了以后，迅速进门，还不忘回身把门关锁好。
　　“我今天在赌场，带出来一个让我措手不及的消息。”胖子直接坐在了桌子，拿起面的矿泉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干净净。才抚着胸口喘着粗气说道：“这里确实有一个叫谭春来的人，是个逃犯。不过已经失踪差不多十年了。据传闻是死掉了，我试图想找一下照片，没有门路。”

　　“也是说，还是无法证明谭春来和谭国刚是一个人。”林素衣伸手拢起自己刚刚有些散乱的头发，伸手推开笔记本指着屏幕对胖子说道：“你来看这张照片，大明星谭国刚和死人谭国刚的信息一模一样。”
　　胖子睁大眼睛，在桌子扭过屁股扶着电脑屏幕惊讶的说道：“又是十年前？这十年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谭春来，两个谭国刚？到底是几个人？”
　　眼前像一团迷雾笼罩在三人的眼前，他们心大致都有着自己的推测。不过胖子在这个行业摸爬滚打十几年，很理解没有证据不要发言的道理。乱说话是最容易冤枉人以及出乱子的，不管你心作何想法，都要以证据为先。
　　而林素衣又是一个天性聪慧的女孩，算是证据都拿到手她都不一定会随意开口。从小的生活环境注定了她的谨小慎微，对身边环境抱着强烈的警惕心。

　　现在摆在桌面的信息，其一，谭春来是一个失踪了十年的逃犯。其二，谭国刚是一个被开了死亡证明的明星。如果结合蔡力农说过的话的话，大明星谭国刚原名叫谭春来的话。那爆出来的信息太过于恐怖了。
　　所有的问题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他们还是要想办法去证明谭春来和谭国刚的身份。
　　坐在桌子的胖子额头忽然冒出了冷汗，他扭过头越过张天毅，看着林素衣问道：“这张照片你们都看过了？然后，你们都没准备走？”
　　本在侦探圈和娱乐圈双栖的胖子对这种信息格外敏感，他在看完照片以后几分钟已经明了这里面的水有多深有多混。纵然现在不像八九十年代时候的香港那般混乱，可死人的事情依旧每天都在发生。谭国刚这样的名人身后站的是谁，他是一清二楚。
　　那个雄踞北方，在燕京城里都能提得起名字的男人。想让他们三个在燕京无立足之地，绝对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哦，或许让林素衣站不住较困难，他和张天毅完全是小喽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