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说,吊死的人最后看到谁,就会找谁索命。我不信,直到我12岁那年》
第36节

作者: 元気蛋包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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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道长正色道:“这就是最关键的问题,那人知道你爷爷与女知青的关系,不足为奇,可他怎么知道你爷爷会唱戏?怎么知道你爷爷会跳吊?怎么知道你爷爷将自己养的吊死鬼吊在城隍庙里?这几件事只有你四爷爷知道,连我都是打听十几年才得知你爷爷他们,原来就是当初的梨园四鬼,却也不晓得他把自己的吊放在城隍庙里,所以师父觉得,肯定是老二老三找你爷爷算账来了,他们勾上第四个人,第四个人又勾上陈二才。”

  这几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我得一个个问:“师父你等等,跳吊是啥?什么叫我爷爷养吊死鬼?梨园四鬼又是啥?”
  “这就说来话长了,哎,当初我要知道陈家村藏着两只大鬼,说啥也不会跑去触霉头,师父不是怕他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懂吧?”
  用眼神示意我必须懂,何道长继续道:“当年你爷爷混梨园的时候,有三个小跟班,闯出名头就号称梨园四鬼,学的是老戏班子密不外传的青衣秘术,这四个家伙不干好事,整天……”
  眼看一场大戏就要开场,我听得津津有味,却有敲门声打断何道长。
  “何师傅,你在家吗?”
  何道长回道:“来了来了。”
  出屋开门,两个衣着朴素的中年人,说道:“何师傅,快拿点金银元宝和买路钱。”
  何道长哦哦两声,领他们进去取东西,随口问道:“谁家走人了?”
  中年人看看我,没有在意,苦叹道:“没死人,是冯大愣疯了,俺们也不知道咋办,只能给祸祸他的东西烧点供奉,求它饶一条命。”
  何道长刚从床下拖出个箱子,闻言大惊:“冯大愣怎么会疯?”
  另一人回道:“要不我们害怕呢,你说冯大愣这些年收了多少邪祟?他得罪的脏东西没有一个连,也有一个加强排了吧?这回惹到道行比他高的,跟他回了家,一看他家院里的瓶瓶罐罐,装的全是人家的兄弟姐妹呀,还不往死里收拾他?都疯三天了,一直没见人,今天找他喝酒才发现他趴在地上,撅着大屁股啃树根,我们几个把他按住,冯大愣才清醒了一下。”
  说到这,那人让何道长赶紧拿纸钱,何道长却追问:“然后呢?”
  “然后冯大愣说他这回完蛋了,我们听说他还有个师父在浙江,就想请他师父来救命,可他说师父来了也没用,这回惹到硬茬子,不能收,只能送,可还没说怎么送就又疯了,哎,冯大愣都不行,我们这些左邻右舍危险不说,总不能看他出事,这不来买点纸钱,把能送的法子都试一遍。”
  我差不多听懂了,立刻两眼放光看向何道长,什么冯大愣马大傻的,他师父不行,我师父行呀,陈家村活神仙呢,你当开玩笑。
  那俩中年人取了纸钱元宝,问多少钱?

  何道长说下次再说,便把人家送走了,不过那俩人走时都有些不高兴,来买白事用品,你还祝人家有下次……
  送走客人,我发现何道长神情异常,便问道:“师父,怎么了?”
  何道长看着我,喃喃道:“冯大愣是你师兄,我就是他师父。”
  前脚刚认个师父,后脚又多了个师兄。
  好久没有人亲人,忽然多俩该关心的人类我都忘记怎么关心了,看何道长皱着眉头不知在想啥,我试问道:“那咱们过去看看师……师兄?”
  何道长摇头:“看是要看的,但不是现在,他不知道我住在这里,还当我在浙江,咱们夜里再去,而且你这脏兮兮的模样也没法见人,师父领你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再教你一套说辞,免得邻居问起来你不知道怎么应付。”
  何道长在衣柜里翻了半天,找出一身旧衣服,又在院里收拾几袋子烂货,装在平板车上,拉着出门。
  陈家村户户贫困,即便赵村长和陈老头也富不到哪去,而我是村里的小城隍爷,不说崇拜那么夸张,起码村里人见了我都带着笑脸,而在外面流浪一年多,又跟着李家见了点世面,我明白自己引以为傲的身份,出了村连个屁都算不上,但我对爷爷还是很有信心的,我见过几个四处卖艺的班子,有多少钱咱不知道,起码人家坐着卡车走南闯北。
  一辆卡车不比212便宜,可那些班子的角儿的功夫,比我爷爷差远了。
  所以我觉着爷爷如果出村闯荡,就凭他把自己变小的功夫,肯定能赚不少钱。
  而何道长肯定与爷爷一个级别,狼行千里吃肉,我觉得他走到哪都能闯出个活神仙的名头。
  可真没想到他穷的掉渣呀,说要带我洗澡还拉着板车出门,因为不卖点酒瓶子纸片子,他都没有洗澡钱。
  即便这样还跟废品站的老板讨价还价,甚至把我拉到面前说:“老板,这是老家来投奔我的小孩,你不多给两个钱,我们晚上就没饭吃了。”
  说这些的时候我脸上阵阵发烫,不为自己感到丢人,我讨吃要饭时啥丢人事没干过?我是替何道长不值。

  但也不好意思问他咋就能穷到这地步,难道真应了那句话,龙游浅水遭虾戏?
  澡堂,往池子里一泡,就看一圈圈黑水从我俩身周扩散,何道长倒不觉得丢人,还美滋滋的说:“咱爷俩享受一回,初一呐,夜里有人问起,你说你是山东枣庄人,论辈分我是你二大爷,爹死娘嫁人之后你一直流浪,六七年了,前几天被我找到才领回家,有人问的详细,你就说从小离开村,啥都不记得了。”
  这套说辞让我汗颜,记住后赶忙打岔:“师父,师兄为啥不知道你就在他附近?”
  何道长说:“十几年前我去浙江上虞追查你爷爷的身份,住了三年多,你师兄家是我邻居的孩子,有天他在山里被刺猬觅了,我给他瞧病,瞧好后,他就要跟我学本事,我教了他几手粗浅的功夫,也没有收他当徒弟,但这小子鬼机灵,一法通百法通,居然凭那几手小本事给人收惊,还搞得像模像样,他爹娘死后就拍电报要来投奔我,当时我不在这里,不太方便就没让他来,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跑到山西扎根了,期间联系几次,我告他还在浙江,直到几年前,师父准备安顿下来,才想起当初这个小家伙,索性来找他了,但没跟他联系,就等着快死的时候表明身份,让他给送个终。”

  我问他,爷爷和浙江有什么关系?被刺猬觅了是啥意思?
  何道长说,爷爷的事三天也说不完,以后再说,赶紧洗澡,洗完了去看冯大愣,而被刺猬觅就是上身的意思。
  民间五仙,狐黄白柳灰,就是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老鼠,这五种动物很有灵性,能修仙儿,东北流传的出马仙就是它们,只是出马仙跟出马弟子达成协定,配合着积累善功,这是附在弟子身上,百利无一害,而冯大愣是被歹毒的刺猬仙盯上,觅了他的身,吸他的精气神。
  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洗完澡,换上何道长的旧衣裳,他还嘱咐我以后不许剪头,要蓄长发,便把平板车送回家,一道去看冯大愣。
  何道长住的村子叫三里庄,离省城还有一百多里,村里几百户,周边还有几个村子,我估计这就是何道长穷的原因,这么多人挤在一个地方,他没有田地又没有手艺,只能收破烂了,当初他在陈家村可是陈老头做主,每家半分给他凑了五亩地的。
  何道长家离冯大愣家有一截,天黑正好赶到,也是个不大的院子,院门大敞,左邻右舍都在院里坐着。
  去买纸钱的两个中年男人也在,见到我们,打招呼道:“何师傅也来了?”

  何道长笑笑:“大愣以前帮我拉过车,我来看看,他还疯着呢?”
  说话却没进门,估计要看冯大愣的情况,若是清醒就不见他,不过何道长说,即便见了面,冯大愣也未必认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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