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说,吊死的人最后看到谁,就会找谁索命。我不信,直到我12岁那年》
第21节

作者: 元気蛋包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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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蜡烛烧出的人形,爷爷说陈家两个儿子将陈老头抬进屋休息,担心再有鬼找来,就往屋里摆了一桶童子尿,但童子尿对付孤魂野鬼还行,吊死鬼就不够看了,可毕竟是我尿出来的,满屋子尿骚味也就是满屋子阳气,而小桃花停留的地方会留下一股阴气,等她走后,阳气将阴气逼进墙皮里了。
  至于为什么闹鬼的事,爷爷和哭丧老大爷的说法差不多,水鬼和吊鬼最难缠,但一山不容二虎,一片池子不可能有两只水鬼,除非他们因同一件事而死,比如沉船,淹死十个人,水里才会有十只鬼,水鬼之所以厉害,因为鬼属阴,水也属阴,拴着鬼不让他们走,水波流转就像有刀子在水鬼身上割肉,日日年年,水鬼怨气极重,必拉替身。
  吊鬼有房梁和绳子拴着,悬在空中无法离去,这个离去是去投胎的意思,不是不能走动,而吊的时间越久,怨气越重,连其他吊死鬼都容不下。
  “爷爷说那丫头不会变吊,因为陈家村本来就有一只吊死鬼,吊了几十年,有它在,新死的小丫头怎么也不该变吊的。”
  我问他:“是庙里的何道长么?”
  爷爷点头又摇头:“在庙里,但不是姓何的!”
  除了何道长还能有谁?
  爷爷说,现在不能告诉我,除非去做一件事,做成了,他就给我讲几个故事,还会教我一些本事。
  其实他根本不需要说这些,爷爷让亲孙子做事哪用得着威逼利诱,我当即问他:“什么事?”
  爷爷从桌上拿起两根蜡烛,又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递到我面前:“你现在去城隍庙开棺,把蜡烛油滴在那丫头的七窍和屁股上。”
  我差点一屁股坐地上,打死都想不到爷爷会让我做这种事,将手摆成风车,连连拒绝:“不行不行,我不敢去,叫我二叔去吧。”

  堵着门不让我走,爷爷蹲下,掰开我的拳头将蜡烛和钥匙放在我手心,认真,又带着一丝恳求对我说:“初一,爷爷就你这一个孙子,要是有其他法子,俺哪里舍得叫你去?可现在只能你去,你想想,这些年咱家啥时候进过城隍庙?进去就出不来了!那……那……”
  欲言又止,爷爷一咬牙,对我说:“庙里那只吊死鬼就是俺亲手勒死的,你三叔跟你这般大时,俺一再告诉他不许去庙里,可越不让去他越要去,最后,最后俺只在庙里找到他一只鞋……”
  说到伤心处,爷爷呜呜哭了起来,我却没想到被人贩子拐跑的三叔,其实在城隍庙里失踪了,难道被鬼害了?
  爷爷哭的老泪纵横,我大为焦急,也不知如何安慰,而心里被同情装满便容不下恐惧了,我赶忙答应:“爷爷你别哭了,我去城隍庙还不行嘛!”
  要是这么说,我家确实只有我能进去,我也确实进去过,陈老头生前总喜欢和城隍爷聊天,有一次路上碰见,他说要带我去玩,就把我领庙里去了,打那以后,陈老头没事就打发我去烧炷香,从未出过事,按爷爷的说法,城隍爷果真保佑我呢。

  听我答应,爷爷擦干眼泪嘱咐起来。
  他说自己确实是对付吊死鬼的行家里手,姓何的都不如他有办法,要不是陈老头儿女多事,把小桃花搬进庙里,根本用不着我涉险,而人死之后,七天去一魄,一年去一魂,魄是恶的魂是善的,不过一沾了怨气也就没善了。
  头七来索命的只是小桃花的一魄,所以要用蜡烛油将她所有气门封住,爷爷给的两根蜡烛是陈老头过寿用的,他说人的寿命有讲究,一甲子一轮回,活到六十就代表来人世间走了一圈,阳寿已尽,还能活多久就靠命里的福分撑着,要是连六十都活不到,那是命中有劫。
  所以六十岁是一个坎,也是老天爷给每个人的寿命,六十大寿办的铺张也是老天爷允许的,但六十到八十就是老天爷算账的时期,这时候要偷着活,别惹老天爷注意,活过八十就算福报之人,放古代都是虽有罪,不加刑焉,而百年为一期,活过百岁就是人瑞,人间祥瑞,据说有人瑞的地方,方圆百里不会出疫病。

  陈老头没干过太缺德的事,但福分也不够。
  爷爷觉得他连八十岁都活不到。
  本来命中就没有多少福气,又要享受一百二十岁人瑞才有资格办得二甲子寿宴,肯定会折寿,所以爷爷才劝他低调点。
  可爷爷走眼了,陈老头寿宴第一天就出事,这分明是半点福气都不剩,头天就折腾光了,换言之,即便不过寿,陈老头也活不过今年。

  但不管怎么说,陈老头搭进命总算把寿宴的排场摆了出来,确实是两个六十年的寿宴,过寿用的蜡烛多少沾了点瑞气,拦不住吊死鬼,但配合小桃花的尸体,应该能封住剩下的恶魄。
  先封住剩下的,爷爷想办法解决出来的那一魄,再停尸四十二天,出不来的六魄会融进尸体中,小桃花后继无力就变不成厉鬼了,不过这样会搞出僵尸,还得用防诈尸的手法处理一下,再找个深山老林深埋地下,不过这是后话。
  听完爷爷的嘱咐,我把该装的装上,临出门问他:“爷爷,你把谁吊在城隍庙了?”
  爷爷想了想,对我说:“等你回来,咱家就离开陈家村吧,搬到城里去,供你读书,再给你取个漂亮媳妇。”
  许了一通愿,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但我有个猜测,吊了几十年的那位应该与四爷爷变成女人砸庙有关,正因为按照爷爷的说法,它死在何道长前面,何道长才没有变吊死鬼来我家报仇。
  稍作准备,我直奔城隍庙。
  城隍庙在村子最后,一座矮山脚下,旁边就是陈家祠堂,且爬几个坡才能到,而城隍爷的神像也不雄伟,不大点的绘彩泥人,供在与我一般高的佛龛中,还没有现如今一些大老板家里供的神像有气势,可毕竟被何道长开光请神,远非俗物能比。
  夜风一吹,同情爷爷而冒出来的勇气也散得差不多,夜幕下,山脚两座静静矗立的建筑,散发出阴森噬人的气息,恐怖异常,却也带给我一阵心安,起码比赶路时,时刻担心碰到小桃花强上许多。
  踩着石板门槛打开锁头,两扇木门吱呀一声向里滑开,一道月光从门缝射进庙中,正落在那口横放的棺材,以及棺材后的城隍爷神像,静静的,一动不动,反而比动一动更让我害怕。

  没有立刻进庙,而是隔着门跟棺材对峙一会,见它没动,这才壮着胆子进去,点上蜡烛合了庙门,默念着城隍爷保佑,盯住棺材,慢慢向后屋挪去。
  城隍庙有两间屋,头一间供着城隍爷,后一间早以前是守庙人休息的屋子,后来没人守庙,屋子就闲置了,摆着供奉用的杂物,蛛丝遍结,尘埃满地,我取了几根香,回到前屋,先给城隍爷上香磕头,求他给个明示。
  “我是陈初一,求城隍老爷保佑,爷爷叫我来开棺,要是能开,您让烟直着飘,要是不能开,就让烟横着飘。”
  也就图个心理安慰。
  我要说能开横着飘,不能开棺直着飘,万一城隍爷没显灵,香也是直着飘,那这棺还开不开了?
  我有必须开棺的理由,因为我被小桃花盯上了,为了自保,必须帮爷爷镇了她。
  缓缓飘腾的几缕白烟直直飘起,我真想再给城隍爷出点难题,让他来个更明显的指示,想了想还是作罢。

  磨蹭半天还是到了开棺的一刻,我慢吞吞挪到棺材前,即便棺材板没钉死,对小孩子来说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爷爷给我带一根撬棍,我顺着缝隙插进去,用力一压,嘎吱一声,棺材开了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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