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人与人的隔壁,情与心的筑墙,是凿破还是垒厚?》
第42节

作者: 左有织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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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8-06-11 14:21:20
  林秋寒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倒不是忧心薄暮,而是于深夜考虑自我存在性的问题。他活在他人心中却无所知。人家心中的他湮灭了也不察。对人家来说,人家心中的自己才是自己。而人家心中的自己消失了,那个自己也就死灭了。虽说躯体上的这个林秋寒仍旧存在着,但反馈着他死了一样的信息。这不就很矛盾了吗。人们眼中的别人却与真正的别人是分离的,而这个分离的一部分虽受着太多心理因素的加工,但始终来自于自己不是。他认清自己是一直把这些林秋寒抛弃了的。顺从与高情商的照顾只是他的习惯。他自己内在却十分排斥别人。他想这不好,是把自己也丢弃了的状态。

  那时薄暮又打来电话了,有点惊慌,“还是在做噩梦,你变成了瞿武。”她说,有点着凉。
  “是梦。”
  “但一直做一直做,心中对人家的好印象一直被蚕食,现在你像个阴谋人的印象一直在萦绕,会残酷,会欺骗。”
  林秋寒想这是内心壁障吗。她一定是自我筑起墙了。
  薄暮问他:“你会不会利用这些信任,然后干坏事?”
  “不会,薄暮。”
  但是薄暮还是会想,噩梦也会回给她那样的印象。“有什么声音在一直说一直说,像旁白,然后就是一场戏了。”
  “你就当戏看好了。”
  “那种戏太逼真。看戏的观众不与戏无关吗?看戏的我却在表演台上。”林秋想这不就薄暮凿壁的那夜自己又在旁边又在掺合的情景?但他看见的是自己乱想的,随便都能控制。薄暮看见的却是她不能控制的。

  “那你还能睡吗?”
  “不知道,不知道还会不会被梦魇吞噬了。我本来睡眠就少。”
  “实在不行就不要睡了,我给你读书吧。”林秋寒倒睡意浓浓。
  “电话里?”
  薄暮有点舒缓。
  “对,电话里。”
  日期:2018-06-11 14:22:11
  他便在手机上给查阅了一些比较长的睡前故事,给她读着,读了一个小时,三个故事。此时天已经微亮了。林秋寒胃内酸气冒溢,有些发疼。薄暮没有吭一声,静静如墓。他以为她睡着了,便停歇下来,喊了两句薄暮。
  那边的薄暮确实是沉默着,她不知道怎么办好。静止了十秒钟,带着微微颤抖的声音向他表示感谢:“谢谢你,秋寒,谢谢你。”
  “小意思。”
  “耽搁你休息真的过意不去。脑袋里把你想那么坏也是…”
  “不是你想想的吧。因为有那种可能,所以会在意。没关系,薄暮。”
  薄暮当即就挂了电话不打扰他了,好像永远也不像去打扰。林秋寒想为什么会给自己打电话呢,因为薄暮确实没有其他电话可以连通。她的通迅录里只存了五个人的联系方式,一位女友的,一位林秋寒的,一位做话务员时的老乡老板的,一位推荐她去楼盘销售的老乡蒋动容的,还有一位,是后妈的。线上群聊的群倒加了很多,但那些都是隔着屏幕的虚拟圈子。薄暮有时一个人久了,就想接接电话,或者去打通。给他打的,都是一些工作业务上的联系,而且极少极少,其他的要么是推销要么是诈骗电话。她要去打通,又能打通谁的呢?她曾经打给10086,打给114,但一个字也不吭声,然后就被挂断了。现在她好高兴,有一个电话连通人。然而却不是倾诉,而是去听。虽然她喜爱安静,但听见连通人的读书声就很安心。

  林秋寒明白这个,林秋寒便在此后的每天入睡前,都会主动打过去,在电话里保持读书声,讲故事的声音。只需要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就够了,薄暮每次在结束后都会说一句“谢谢你,秋寒,谢谢你。”林秋寒突然很有成就感,有点小激动。本来自己从小被带去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奢华场合,内心老是没了快慰。被人家投来艳慕与赞赏也像个过眼云烟似的见了就忘。现在嘛,如寻到了些久久无法自拔的沉浸之事。

  或者他的顺从只是利用人家受照顾看重而反向来迎合他的一种手段。人家的悲苦反倒变成了他的福利,可以趁势攫夺人心的机运。他特别贴合人家的空缺,人家就不知不觉落入了他的瓮中。这样一解读,林秋寒反变成了恶派。林秋寒对何种说法倒不痛不痒,他只是去做,没有心机,因而不计较得来多少。仅就这一句“谢谢你,秋寒,谢谢你”已让其开怀而一直惦记。虽然不是自己该承担的,但他想能去承担真好,不然闲得无事会被憋疯。

  在剩下的时间里,他确实去找了义工来做。什么杂事都可以干,去各种展览里给人打杂,去绿道上修枝剪叶,去交通密集处红绿灯路口拉线吹口哨。无事可干的江临渊也跟着他。江临渊吹口哨厉害,只要红灯一亮她就会吹,连续吹,惊得人家耳朵疼。林秋寒便让她到一边去,去干瞪眼什么的。
  林秋寒这个干两天,那个干两天。江临渊嘲笑他是钻洞地鼠,这儿冒一下,那儿冒一下。林秋寒说还不是她在旁边捣乱,让自己的志愿劳动变成了添麻烦。况且林秋寒并不想干什么需要持之以恒的事,只需填满闲余,推着他赶快过完赌期。
  “哦,你要的只是充实吗?”江临渊拿着给志愿者发的口哨使劲吹,把脸给憋红。
  “充不充实无所人谓,注意力能有所粘黏就行。”

  “想要过得快,得有情人在。”江临渊自我同意地嗯一下,“光以劳动来打发人生太荒废,又累又想摆脱。你应该埋进不想摆脱之事,那样的时间是箭,你追不上。”
  “哦,那江小姐有何高见?”
  “给我剥个橘子就说。”林秋寒便给他剥个橘子。
  “你应该去找那姑娘玩,坦白说你们现在夜夜煲电话粥应该是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如此之态最是牵念,退一步茶饭不思,进一步促膝长谈不止。埋进自己喜爱而有幸福感的事,时间过得很快。身处牵念之人的远方,便会日日如年至于一秒三秋。你应该去找那姑娘玩,然后时间就从马车变成高铁了。”
  “但我相对于马车或者高铁还是静止的呀。”
  “不要扯什么相不相对了。你应该去找那姑娘玩。”
  林秋寒解释说倒不是她想的那样,“我和她嘛,只是隔壁。所谓隔壁,就是有什么挡着。也许隔壁至于死亡,始终隔墙。要是我们是那关系,那我就住她家了,不会来王哥这儿。”

  江临渊说有墙凿开不就好了,干嘛非得漏出“啊,什么将我们阻止”的受害之态。她知道了,是那姑娘不优越,所以他看不起人家,但内在上有一点想玩弄的心情。“不过你我倒是了解,真不会那样。”江临渊便追问既然没有真正男女上的那种恋爱之情,那为何还要依依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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