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第8节

作者: 寒云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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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8-06-09 19:53:30
  张书云也曾是文学社的主力会员。木童知道她与理科班的一个男生相互喜欢着。她着实羡慕他们这样君心似我心的简单明了。她不知道那样的文章发出去,许征是否会看?当然,即便看见了,也不会知道是她写的。她的名字往往只在卷首语上。这也是她最后停办此刊的主要原因。有老师说她总让自己的名字霸占着卷首。天知道,卷首语最难写,是根本派不出去的活儿。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还要惨遭攻击,她认识到做事有多难了。一气之下停刊了,免得惹事生非。

  木童接近张书云还有一个缘由,她与许征住在一个院里,是发小。有时,她会讲起许征小时候的一些事,比如许征小时候很淘气,曾被幼儿园老师绑在椅子上。但他就是特别聪明,学什么一学就会等等。她很希望张书云能多讲一些这样的故事,但却从不敢主动去问,只能等她自己偶尔主动讲一下。可惜这样的机会少之又少。
  文学社虽然烂尾了,但是木童还是结交了几个喜欢文学的朋友。大家玩过类似当下学生们玩的真心话大冒险的活动,说出自己喜欢的男生的名字。有一个名叫张姗姗的女生说喜欢许征。轮到木童时,她就说喜欢一个初中时的男生,为证明事件的真实性,木童还把那男生寄来的照片拿出来给大家看,以示正在交往中。木童这样的做法是想把自己从是非中摘出去。文科班同学感情丰富,男女生之间容易传出闲话。她不想成为这些花边新闻的主人公。当然,也为放烟雾弹掩盖她喜欢许征的事实。

  即便张姗姗不说,她也不会说出喜欢许征这样的话。她总觉得许征这棵大树太高了,自己武功不够,根本高攀不上。别说在年级了,在班级里都是综合实力中等的女生,如果说出喜欢他,肯定会被人笑话是痴心妄想!因此她只想消无声息地喜欢着他。
  那一天,她在日记本上写下戴望舒的诗《烦忧》:
  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

  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
  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
  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日期:2018-06-10 19:23:09
  由于木童说喜欢的男生不在本校,所以她就成了给大家传递情书的邮递员。大胆的女生给男生写了信就由木童去送信。因为大家怕寄到学校万一被淘气的同学拆了,岂不要出大事儿?

  当然,木童也帮张姗姗送信给操场上的许征。她强作平静却心跳如鼓地把许征叫到一边,许征笑问她什么事?她把信递给许征转身要走,却被叫住了。许征当着她面看完信,什么也没说。
  “你是要给回信吗?”她问。
  “我自己回吧。”许征平静地说。
  “好的,那我走了。”木童说罢赶紧抽身离去,对这样的回答心里空落落的,脚下也直发软。他自己回,是怕让别人看见他写的内容吧?自此,木童多了一件事,每天观察张姗姗的脸色,但是什么也没观察出来。她暗想,真是一流的演员呀!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奥斯卡欠你一个小金人儿!
  然后又想从许征那里下手。可是,每次在楼道里或者操场上见到许征就紧张至几乎要窒息,她给自己的解释是怕别人或他本人发现自己在关注他,从而产生不必要的误会。于是,每次做贼似的瞟一眼就觉得血往头上涌,头晕脑涨,哪还有什么观察可言?
  既然眼力不好使,内心戏就多起来。想着他们应当已经开始私下通起信来了吧?甚至出去约会过了?去看电影?逛玉渊潭还是天文馆?这样自我折磨了一段时间,又暗骂自己:“和你有关系吗?在这儿瞎操什么心?累不累?”然后又暗骂他们:“卸磨杀驴。也不想着请本小姐喝个汽水!怎么交了这么两个忘恩负义的朋友?滚,以后再不是朋友了!”当然,这种自欺的话她自己都未必相信。
  日期:2018-06-11 20:59:02
  秋游时,学校组织去神堂峪,木童之前去过,又正逢生理期都懒得向上走。张书云说:“要不我陪你?”
  木童知道她心里惦记着与理科班那位男同学,忙摇头说:“不用不用,我来过了。你没来过还是往里去看看吧,挺好玩的呢。”
  她借着看路边的风景或者假装系鞋带什么的,很快落在了后面。最后一次,她又躲去路边蹲下身系鞋带,许征过来问:“你的鞋怎么了?”木童心里面只能装下一件事,忙着脱离大部队之时就没留心许征一直跟着她的节奏走。
  “没怎么,鞋带松了。”木童又磨蹭了一会儿,见许征站在一边没走,只得无奈地站起身,然后加快步伐追上最后面的队尾。队尾正好是许征的班主任和他们班几个同学一起,便也是木童之前的同学。大家一边走一边聊着。在一个岔路口,旁边的溪流处有个很清澈的小池谭。木童一方面真心喜欢那个小池潭,另一方面想再次当逃兵,于是趁人不注意时迅速向右一拐,隐身到石潭边的一个大石头后。然后向水边走了几步,看着趴在池边石上的小鱼,想起了初中时所学的《小石潭记》:“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

  她认真数了数,这里才十一头:“百许头!那得多多呀。”不由轻轻叨念出了声。
  “因为人家是小石潭,这就是个小水坑。”身后传来熟悉的好听的声音,不回头也知道是许征。她的心乱跳起来,镇定了片刻方才假装坦然地回头说:“你没事儿老特务似跟着我干嘛?快去前边儿。你们老师找你呢。”
  日期:2018-06-11 20:59:44
  “我不是怕你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里瞎溜达,回头让人贩子逮着把你卖了吗?”

  “切!就凭我这脑子,真遇上人贩子,谁卖谁还不一定呢。不劳您老人家操心了。”
  “什么年月了?你以为人贩子还和你斗智?都是直接斗勇。一棒子先打晕,然后装到麻袋里,等你醒来时都不知道在哪个深山老林的村儿里了。”
  “这么门儿清呀?看来做过不只一票了呀!”
  “我要是做过,你还能在这儿踏实儿地看风景?早不知在哪边儿秃岭上放羊了。”
  “我这不是不好卖吗?哪个不长眼的人家要是买了我,最后哭都找不着调门儿。农活一点儿不会,吃嘛嘛香,干嘛嘛不成。不出三天,人家就得找你退货,钱都不要了,赶紧领走!免得费粮食。”
  “所以我才不放心跟着你嘛。否则人贩子发现你原来是棵摇钱树,你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摇钱树?”木童想了一阵儿,才明白个中逻辑,于是后知后觉地大笑起来。许征看着她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心想:“就这脑子,和人贩子斗智也是百战百败呀!”

  木童见他若有所思,忽然止住了笑,低下头,脸微微有点儿红,然后蹲下身去捡了一块石头,又站起来说:“咱们走吧,一会儿他们都走远了。”
  “你要不想去就别去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去?”
  许征心想:“你那点儿心思,傻子都能看出来。”他没有直接回答木童的话,而是岔开话题问:“捡什么宝贝了?给我看看。”
  “你看这个像什么?”木童手掌展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块褐色带细细白线的石头。许征伸手去拿。木童的手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一下。许征装没看见,直接从她手心里取过那块石头看了看,说:“像一本书。”
  木童点点头,强作淡定地说:“对,这就是《天书传奇》里的书幻化而成的。”许征把石头递还回来。木童连连的摇手说:“我不要了,你留着吧。”
  “别,君子不夺人所爱。”说着,就要过来拉木童的手。木童忙把手伸过去,许证将那“天书”放在她的掌中。两手相触时,木童的脸红得像池边的枫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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