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杀手组织“探丸郎”的传奇故事——长安探丸郎》
第30节

作者: 惊池黄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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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8-05-29 14:32:21
  元朔二年,未央宫发出诏令,各郡国的富人举家搬到茂陵居住。
  郭解申报家财三百万,不符合迁转的标准。地方官吏认为他一定瞒报,依然将其列在名册。大将军卫青专门来到禁宫,替郭解求情,希望准许他留在原籍。这样的善意触发了武帝的隐忧,他极其愤怒,训斥道:“堂堂大将军替一个平民说话,可见他的权势有多大,他怎么可能穷困。圣旨已发,不可更改。”
  卫青的好心帮了倒忙,郭解必须搬家了,从地方到京城居住。
  人们听说老邻居要闯荡一线城市,出钱一千万,为郭解送行。
  高祖到咸阳办差,萧何给他五百钱。郭解迁涉长安,豪族给他一千万。其间的差距,可见实力的悬殊。
  更叫人瞠目结舌的是,龙虎聚会的关中,竟然也折服于一介布衣。王侯将相、豪杰地主,争相结交郭解。他的居所门庭若市,比显赫的
  郭解的力量和声望,比刘邦恐怖百倍。
  在这样的时候,郭家人依然不知警醒,不懂收敛。郭解的侄子砍掉上报名册官吏的脑袋,杀掉他的家人。苦主向衙门举报,门客追击告状的人,直接杀死于宫门外。轵县一个儒生说郭解的坏话,郭解的门客杀了他,割下舌头。
  他们不知道,这可不是宽纵的汉惠时期,一双光芒万丈的眼睛,正从未央宫深处,紧紧地盯着他们。相对于这双眼睛的主人来说,匈奴都不过猎物,王土之内的侠客,不过蝼蚁一般的东西。
  面对名望隆重的“社会贤达”郭解,一般的帝王,也就罢了。
  汉武帝不顾官员和民间的反对,下令捕捉郭解,杀尽他的宗族。
  千百年来,无论当时和后世,不少人替郭解惋惜,追幕他的义举。其实,不管依据两千年前的法令或今天的法律,郭解这样的罪犯,都应该坚决处死。
  战国时期,孟尝君、平原君、信陵君、春申君四位先秦贵族,以养士闻名,家中门客多过朝堂官佐,势力大到足可分割军政,左右国策,改天换日。
  血淋淋的教训殷鉴不远,若鱼家生在汉武时期,早被屠杀过几十遍了。
  鱼闲恩半闭眉目,似不知如何回答。
  左仇道:“你以为当今天下,容得下鱼家这般胡作非为吗?”
  说罢,一扫衣袖,跨上坐骑,打马而去。
  鱼闲恩枯坐许久,嘴角似笑非笑,连连摇头。
  一骑快马疾驰而来,鱼粮贵浑身冒汗,玩得十分畅快,扬鞭叫道:“鱼大总管,怎么苦着一张脸,左仇威胁你吗?”
  鱼闲恩道:“你是老板,我是伙计,他威胁的是你。”
  鱼粮贵道:“他威胁我什么?”

  鱼闲恩道:“他要效法汉武时的酷吏,把你杀掉。”
  鱼粮贵闻言,并不生气,朗声大笑道:“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鱼闲恩道:“这个人食古不化,确实不适合生活在今天。”
  公元前81年,汉武帝去世六年,朝廷召士人聚会,举贤良文学,全面检讨刘彻的政策。
  与会的贪官污吏、骄兵悍将、土豪劣绅,大多为地方既得利益者的代言人,对打压豪强政策进行了激烈抨击。
  稍后,执行武帝政策的主要官员受到整肃。
  社会舆论将这些官员冠名为酷吏。
  汉武帝制衡豪强势力的苦心与行动,不为子孙理解,早已失败了。
  此后,地方豪族逐渐崛起,与外戚、宦官合流,控制经济,操纵国政,左右司法,大汉朝权望旁落,江河日下。
  对于鱼家而言,这真是一个美好的时期。

  这不是左仇一个人,能够改变的。
  日期:2018-06-05 10:45:44
  第七章、奇诡之局
  连日来,夏子溪一直噩梦不断,脑海中时常浮现城西侯府的景象。
  儿时的记忆一旦激活,美好更让人悲怆不已。她不敢回想,又时常回想,在回忆中寻找残存的温暖。
  身为刺客,每日出没于阴诡的地方,她的心智极度负重,时常一日数惊,失眠和心悸几乎如影随形。

  其实,她真的不愿杀人,即使这些人是她的仇人。
  每次手刃仇敌,她从无快意,随着蝶羽飞花翩翩起舞,她的心阴沉到极限。这样的日子,如果再过两三个月,她的神经一定要崩断,她整个人都会毁掉。
  两位师兄已经预见到她内心的恐惧和不安,尽可能替她分担,但是,有些事,毕竟还是做了,而且还要一直做下去,她受到的伤害并不会削减半分。
  童年时代,全家遭受灭门之灾,少年时代,经受非人的训练,青年时代,变成杀人机器,每个阶段,都在无法忍受的伤害中挣扎,她一度产生了自杀的念头。

  惟有一个理由,让她坚持下来,带着希望和信心,苟延残喘。
  这个理由就是师兄程休昭。
  如果程休昭拒绝了她,或程休昭在行动中离世,她的人生也就结束了。
  她这样一个原本对生活与未来不抱信心的人,经过上一晚的历险,又隐隐多了一丝牵挂。

  那个深夜祭奠的人,到底是谁?
  他是一个故人,还是仅仅抱有同情的普通人?
  一定要找到他,当面致谢。一定要找到他,问问他知道些什么。
  如果这是一个故人,他是否保留着亲人们的旧物,他是否了解当年的旧事?找到他,一些的思念,就会有一个实实在在的着力点,就不会仅仅存在于模糊的记忆中。

  女人的直觉和预感告诉她,这个人,她一定认识。但她想尽一切可能,也无法猜测出,这个人到底是谁。
  她慢步出了洞府,神不守舍,漫无目的地来到山间溪流旁,远远地见一片银光,网着太阳投入水中,原来是程休昭张网捕鱼,心中委实欢喜,失声叫道:“师兄”。
  方才还郁闷不已,眉头紧缩,却一下发出这样清脆的语调,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程休昭浅浅一笑,并不回答,依然认真地盯着溪流,不放过一次拉网的机会。
  夏子溪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好似一个专注的匠人,每一个身形、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态,都恰到好处,舒缓从容,说不出的美妙,不觉得痴了,怔怔地看了许久。
  渔网挂在潭底的树桩上,程休昭数次发力都无法扯动。他向夏子溪招手,夏子溪愣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蹦蹦跳跳,顾不得寒冷,脱了鞋袜,直接跳到溪中,上前帮忙。两人并肩作战,忙碌了一个时辰,收获颇丰。
  上得岸来,夏子溪瑟瑟发抖,嘴唇青紫。程休昭拿起放在岸上的衣裳替她披上。夏子溪暖意满身,激动得几乎要晕倒。
  程休昭看她脸色红扑扑的,担忧地问道:“你生病啦?”
  夏子溪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好幸福,我觉得好幸福,这就是幸福吗?”
  程休昭笑道:“说什么呢,语无伦次的。”
  夏子溪道:“你把衣服给我披上,这就是我要的生活。”
  程休昭道:“小时候,你不是经常穿我的衣服吗?”
  夏子溪道:“那时我还小,不懂事。现在才知道这是幸福。可是,你想想,你多少年没把衣服给我穿上了?”
  程休昭道:“你不是有自己的衣服吗?一个女孩子家,整天穿男人的衣服,你要女扮男装吗?”

  夏子溪佯怒道:“程休昭,你知道我说什么,你不要懂了装不懂。”
  程休昭何尝不懂,但他总是不敢靠近,不敢亲近,他极力地控制自己,提醒自己,一定要等到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结束,一定要首先考虑师弟师妹,等日子正常了,大家都好了,自己还活着的话,才有资格表达情谊,在此之前,一切都不敢奢望。他唯一有资格的,就是一个人扛起兄长的责任。
  耳边溪声清亮,身旁佳人在侧,原本是美好的时刻,程休昭却板起面孔,语气乏味地说道:“哦。”
  夏子溪觉得十分无趣,大感失望,坐在溪边,捡起石子投入水中。
  程休昭颇觉不忍,在岸边坐下,拿火石打火,点燃早已准备妥当的柴禾。

  夏子溪以为要像当年逃出长安一样,胡乱吃一些填饱肚子,不曾想,惊喜不断。程休昭竟然从随身的褡裢中,拿出小锅、汤勺、小刀和佐料。
  夏子溪忘记了忧愁,一时欢喜起来,笑道:“师兄,原来你早有准备。”
  程休昭道:“任何时候,都不能忘了享受生活。”
  夏子溪道:“鱼汤确实要比烤鱼鲜美。”
  忙碌一阵,清水白鱼,葱姜芫荽,火烈汤热,香味扑鼻。
  夏子溪舀起一勺鱼汤,凑在唇边吹凉,笑靥如花,递到程休昭面前。
  程休昭心中一动,但觉满目寒霜,化作三春暖阳,一时呆了。

  过了许久,突然醒悟过来,幽幽说道:“开饭了,叫公祐来吧。”
  夏子溪好生失望,一颗心瞬间破得七零八落,汤勺掉到草地上。
  程休昭狠硬心肠,说道:“他伤得重,刚能下床行走,我出来捕鱼,一则帮他调理身子,一则让他出来散心…”
  夏子溪浑身发抖,失声叫道:“不。”
  程休昭道:“子溪。”
  夏子溪泪如涌泉,冲进树林之中。

  程休昭看着眼前热闹的汤火,痴痴呆呆,不知如何是好。过了许久,长长叹气。
  陆公祐站在半山,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眉目之间,满是悲切哀伤。
  他的心,比身上的伤,何止疼痛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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