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祭坛上的游戏——中国古代宫廷政变》
第45节

作者: 庶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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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7-04-15 15:4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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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决定和武家合作,共同打击功臣,李显就开始积极拉拢武家人。当时武家的政治代表是武则天的侄子武三思,为了拉拢武三思,李显可谓煞费苦心。
  李显的两个夫人给他了提供助力。第一个是唐朝历史上的著名才女——上官婉儿,第二个是皇后韦氏。

  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是唐高宗时宰相上官仪的孙女,其父祖因罪被杀,随母配入皇宫。因她才气过人,受武则天赏识,得以掌管文诰。上官婉儿在神龙政变中立功,李显即位后就把她拜为三品婕妤,成为自己的一个妾,其真实身份其实是高级女秘书。上官婉儿在武则天末年就与武三思私通,现在李显想要拉拢武三思,马上就利用婉儿的这层关系。在李显的授意下,上官婉儿又把武三思引荐给了韦皇后。
  韦皇后和武三思一见如故,马上成了一对好朋友,亲密程度甚至超过了上官婉儿。借助韦皇后的关系,武三思开始频频入宫。韦皇后与武三思一起下棋、打双陆,唐中宗李显就站在旁边拿着筹码算输赢。韦皇后跟武三思交往频繁,外界议论纷纷,说武三思和皇后淫乱,许多大臣甚至公开上书,要求皇帝调查严惩。对于提出如此请求的大臣,唐中宗李显一律严惩不贷。
  联姻是中国古代政治结盟的一种重要方式,当年,永泰公主就嫁给了武承嗣的儿子。现在想要拉拢武三思,公主就是一种宝贵的政治资源。神龙元年,李显的两个女儿先后离婚,安乐公主改嫁给了武三思的儿子武崇训,新都公主改嫁给了武三思的侄子武延晖。
  经过这样一番感情攻略,李显和武氏马上亲如一家,武三思官拜司空,当了宰相。太平公主的丈夫武攸暨也跟着沾光,官拜司徒,晋爵定王。为了给武氏一族的加官晋爵找理由,唐中宗甚至颁布诏令说武三思和武攸暨也参与了神龙政变,把他们和张柬之等人一起算作立功之人,赐给他们丹书铁券。丹书铁券能够保证他们只要不犯谋反罪,其他的死刑都可以赦免十次,不予追究。
  数日之后,武三思和武攸暨非常高姿态地推掉了皇帝给他们的新官爵。武三思很聪明,对诸武心怀不满的人绝不止五大臣,如果他表现得太过张扬,就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最好的策略就是尽量保持低调,集中精力铲除五大臣。
  早在神龙政变爆发后不久,功臣之一的洛州长史薛季昶就曾向张柬之等人发出警告:“二张虽已诛除,可吕产、吕禄(西汉初年的外戚,借指武三思一党)还在,去草不去根,终当复生!”
  张柬之等人却不以为然:“大局已定,他们不过是砧板上的肉,还能有何作为?况且现在杀的人已经够多的了,该适可而止了。”

  薛季昶仰天长叹:“我不知自己将葬身何处!”
  不久,又有一个叫刘幽求的朝邑县尉直言不讳地对桓彦范等人说:“武三思还没有受到惩处,你们这些人终究会死无葬身之地;如果现在不及早作准备,噬脐无及。”
  后来的事实证明,薛季昶和刘幽求的担忧是对的——武三思一朝咸鱼翻身,五大臣都死得很难看。
  张柬之等人早已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把薛、刘的警告当一回事。他们自以为替中宗复辟立下了汗马功劳,手中又握有宰相大权,天底下再没有谁动得了他们。况且武周王朝已经结束,武三思彻底失去了靠山,能留着一条命苟延残喘已属不易了,还能翻得了什么大浪?
  确实,单凭武三思个人的力量确实做不了什么,可要是加上中宗李显的力量,五大臣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以张柬之为首的五大臣屡屡向中宗上疏,要求诛杀武氏一党,可这样的要求无异于痴人说梦,中宗当然不予理睬。张柬之等人万般无奈,只好退而求其次,对皇帝说:“武周革命之际,李唐宗室几乎被屠杀殆尽。而今依赖天地神灵,陛下得以重返正位,武氏一党却仍窃据高官显爵,这岂是天下人所希望的?请削除他们的官爵禄位,以告慰天下!”
  李显马上作出了答复——不准。张柬之等人有的拍着几案叹息,有的弹击手指以致出血,说:“皇上过去作英王时,勇武刚烈,吾等所以不诛诸武者,欲使上自诛之,以张天子之威。现在皇上却反过头来重用武氏,事势已去,知复奈何!”张柬之等人彻底失望了。
  皇帝提拔武家的人,朝廷里的趋炎附势之徒马上就看出门道了,纷纷改换门庭,依附武三思。崔湜与郑愔是其中的典型。崔湜是当时的一个活跃人物,也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崔湜本来与几个政变功臣是一伙的,当时功臣们和武三思正势不两立,敬晖觉得崔湜机灵,就派他到武三思身边卧底,打探情报。崔湜倒是足够机灵,却没什么政治节操,一看五大臣已经成为皇帝的眼中钉,而武三思才是皇帝跟前的第一大红人,就反水了,把他所掌握的功臣情况统统向武三思报告。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对于崔湜的反水,五大臣一无所知。也许直到死,他们也不知道好同志崔湜早就成了双面间谍。崔湜立此大功,一下子成了武三思的心腹爱将与得力高参。

  崔湜
  郑愔本来是二张余党,神龙政变后,二张党羽纷纷贬官,郑愔也被贬到了南方。郑愔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心有不甘,就趁人不备,偷偷跑回了洛阳。他一回到洛阳,先去拜访武三思。见到武三思,郑愔既不行礼,也不叙旧,忽然大嘴一咧,号啕大哭起来,哭得肝肠寸断。武三思不明就里,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谁知郑愔忽然又紧接着纵声狂笑,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这可把武三思给吓坏了,对郑愔说:“老兄,你有病吧?”
  谁知郑愔马上换了一副严肃面孔,说:“非也。我在刚刚见到大王时之所以痛哭,是为大王将被灭族而感到悲哀。为什么又大笑呢?我是替您高兴,恭喜您终于得到我郑愔这么一个高人指点。大王您虽然深得天子欢心,但是那五个大功臣恨透了您。他们手中握着将相之权,又胆略过人,废掉则天皇帝都易如反掌。大王您觉得自己的势力与地位较之则天皇帝如何?那五个人对大王日夜切齿,欲噬大王之肉,如果不能把大王灭族,他们是不会称心如意。大王性命危如朝露,可是您却怡然自乐,自以为泰山之安,这是我郑愔为大王您感到忧惧的原因。”

  武三思一听大为震撼,马上把郑愔安排到自己身边,任命他为高参。看到崔湜和郑愔跟随武三思之后都升了官,好多官员也就认准了武三思这条终南捷径,纷纷巴结,其中有五个人巴结得特别露骨,人们管他们叫“ 三思五狗”。
  这一时期,武氏一族既有皇帝信任,又有百官巴结,还身居高位,日子过得比在武则天时期还滋润。神龙政变也被一笔抹杀,甚至连“李唐中兴”这样的话都不能说,一说就成了政治错误。儿子接母亲的班怎么能叫中兴,中宗规定,只能叫“龙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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