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我是晓冉的妈妈，名誉上也算是你的……”她温柔地说着，以她混迹商界的精明一下子看透了我的窘迫。
　　“嗯！”我挺了挺腰，深吸一口气，终于没叫出来。
　　她穿着奶白色的带褶连衣裙，胸前一串珍珠项链闪闪发亮，看起来比我妈年轻得有20岁，尽管我知道她们差不了几年。我也知道她只有晓冉一个正真意义上的孩子，她的继子不知道会叫她什么。

　　这时，服务员走了过来，问我喝点什么。我拿起单子，犹豫了一会，因为我对咖啡没什么在意的。
　　她微笑说，“我帮你点吧，一杯拿铁。”
　　我点点头。有些话已在电话里交代清楚了，现在反而不知道说啥好了。
　　“是不是9月19日，对吧，我本来还想去参加你们的婚礼来着。没想到，现在居然以这种方式见了面。”她苦笑着摇了摇头，也像是一种自我的缓释。
　　“那您后来，和她一次面也没见过？”
　　“以前在她上学的地方，看过几眼吧！长大了，只见过照片，真人一次都没见过。给她发短信，她也不回。这点和她爸一样，都是脾气又犟又骄傲的。他们都认为是我背叛了这个家，我是叛徒，不屑和我见面。”
　　“哦，那晓冉的事，您都是怎么知道的？”我本来觉得自己惨兮兮的，听了她的话语忍不住同情她。

　　“呵，虽然见不了面，总还有两个能带话的亲戚吧，毕竟一起生活过10多年呢！”
　　“哦！”我发现这话问得天真了，“你们公司具体是做什么业务的？”
　　“四川的特产品批发和零售，也投资一点房地产，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经过锦里一带？”
　　“好像经过了。”
　　“那你如果注意的话，会发现那一带有很多特产品专卖店，什么牛肉、茶叶、麻椒等等，我们就做这个，也没什么具体的品牌，什么牌子卖得好就卖哪个，有几家门店吧，基本是做外地人的生意。”
　　“嗯！看来本地人是不大会注意的，要买特产品也只会去市场上买啊！”我看了看不远处停着的一辆白色讴歌，觉得那车好像就是她的，“生意挺好的啊？”
　　“还行吧！看季节。你呢，还在电台吗？”
　　“是啊，不然怎么办，其他的也不会。”
　　……
　　两人不约而同端起咖啡茗了一口。
　　“你让我回忆晓冉和青岛有关的东西，我真的是……，你也知道我离开的时候，她才那么小。”
　　“我确实是没有办法了，才问到您这里的。青岛也是个大城市，市区人口两三百万，如果盲目地去找，就好像大海捞针一样，总得有点线索才行，最起码知道她在哪一带呆过，和什么人接触，应该也要工作吧，不然吃什么，怎么才能活下去，她一个弱小的女子……也说不准，她就是在青岛逛了一下，然后又去下一站了，我们所做的都是白忙乎……”
　　我光自顾自在说，没留意到她的眼睛红了，眼泪已在眼里打转，我忙拿起桌上的纸巾递给她。
　　她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眼睛还是湿润的。
　　“您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你能坚持，其实……”她的话戛然而止。
　　“其实什么？”
　　“哦，没什么……都怪我！”她欲言又止，我想她可能是和其他人一样的想法，就是说，我太傻了。

　　“怪啥啊，都是命！”我此刻想得是自己的眼睛。说白了，每个人不都是为自己而活，或者为了自己一个夙愿，或者为了满足自己的爱和欲。
　　“问个题外话？”她又严肃又温柔的态度，感觉像是在谈判。
　　“您问吧？”
　　“当时，关胜军收没收你家的彩礼钱？”

　　“什么？”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是你和晓冉结婚的彩礼钱。”
　　“哦！”我尴尬地笑了起来，“当时给了九万零一，后来晓冉她爸还给我家了。”
　　“这事他办得还行啊！原来都是误传。”
　　“啊！”
　　“有些传言说，你们后来都闹翻了，也是因为老关没退这个钱。”
　　“嗨，这事传的。我们两家闹翻完全是因为对于晓冉的出走观点不同，您别想多了。”这个社会真是太可怕了，外面会把我和晓冉的事传成什么样，想想都害怕。
　　“那就好。关家可不能太亏欠你了。”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放在我的面前。“有点失态了，我另外还有点事。这个你收好，密码是晓冉的生日，后六位数字。”
　　我把红包推还到她的跟前，“您这是干嘛啊！我来不是为了这个，现在也不需要，您还是收好吧。”
　　“这本来就是为你们结婚准备的，一直没机会给。再说，这么多年了，你为了晓冉的事跑来跑去的，都是花钱的事，你就不要推辞了。有消息了，记得跟我说一声就好。”她又把红包推到我的跟前，转身准备走了。
　　这个我真是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要起身塞给她。
　　她躲开了，眼神很严厉，“你再这样，就不好了，我都说清楚了，这是结婚红包。无论怎样，礼数总该有的！你是小辈，该听我的话。”

　　也罢，反正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大不了将来还给晓冉吧！我也站了起来，“那这个我就替晓冉保管着。”
　　她冲我摆了摆手，态度坚决地走了。
　　她这唱的是哪一出啊，我有点懵，我看起来有那么可怜吗？或许人家就是觉得你终究是在努力替他们家找女儿，给你点支持罢了！
　　总之，奇怪的举动。
　　以此看来，她的老公就没必要去拜访了。到时万一又是一个红包砸过来，你到底收还是不收？红包哪有不收的，我心说，我也不大会拒绝别人，但是人家会在背后议论你，所以还是不被人议论的好。
　　日期：2017-09-20 14:29:25
　　下面开始更新！
　　周二上班，我终于见到了晓晨。
　　晓晨是个东北妹子，个子高挑，性格就是东北人那种干脆面，来成都这么多年，也没有随了成都人的绵柔绕，乡音不改性格也没变。她原来的老公是总台的播音员，也是她的老乡，后来他俩离了婚。现在嫁给了一个商人，好像是做装修材料的。台里有一阵换地板，据说就是他现在的老公经营的。
　　这几年，作为一个婚姻失败者，我也观察到一个现象。我们台里的女主持人，家庭婚姻得到善终的不到半数，或者这个离婚了，或者那个出轨了，还有被包养的，开豪车、穿着暴露打扮妖娆的更惹不起，鸡飞狗跳那是常有的事。所以台里的男人除非先前已婚约在身的，很少愿意当双职工，大老爷们也都纳闷，台里那些女人有啥好的，外面的男人小蜜蜂一样地往这边沾……
　　陈锋对这些个事，有一个字总结——“作”，我们俩讨论这个问题，最后得出的根本原因是，时代变了人心也多变，一旦失去理想和信仰，对爱情和道德的坚守也会倒塌。

　　首先是那一波老主持人，大多是从部队或者地方文工团选拔上来的，文化底蕴不算厚，九十年代也好好过去了，那时大家房子也都是一套，仅仅够住，车没有，化妆品、衣服可选择的也有限；而到了新世纪，人还风韵犹存着，随着电台的起死回生（注：八九十年代，一度以为电台这个媒体将要死去，后来在汽车越来越普及的情况下，又迎来生机，尤其是交通音乐广播）。觉得自己有点名声了，综合素质也高啊，与现在所得不对等，凭什么以前不如自己的，住上了大房子，开上了豪车，用上了名牌包包化妆品。心里失衡，天天在家置气，有条件的随时准备出墙，婚姻出现裂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