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白崇禧》
第18节

作者: 野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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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儿的城墙塌了一个豁口。刚到百色时,白崇禧陪着马晓军查看百色城地形,曾来过这儿,当时还曾建议赶紧修补起来,故而白崇禧记得这个去处。当下,白崇禧四处瞅瞅,见附近没人,便紧跑了几步,纵身跳起扒住了城墙,一用力,上了豁口,又打量了一下城外,也不见什么异常,一咬牙跳了出去。没再停留,拔腿飞也似的跑去。
  身后,百色城里,枪声已是响得分不出点儿来。
  日期:2016-09-04 16:02:32
  白崇禧所料不差,马晓军的司令部果然让刘日福给端了。

  适才,白崇禧出门走了,马晓军与黄绍竑、夏威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事儿,猛不丁听得大门口响起枪来。三人都吃了一惊,一下站了起来,黄绍竑道:“出事了,我出去看看。”拔脚往门外就走。离着大门还有二三十步时,便见几个哨兵慌慌张张往里跑来,一边跑一边喊道:“敌人来了!”
  一愣神的工夫,许多兵已是从大门口一拥而进,有几个举着枪高喊“不要动”,向着黄绍竑直冲过来,还有一些“呼啦啦”向着马晓军开会的房子奔过去。
  马晓军还在发怔时,夏威已是一跃跳到了桌子上,一脚把后窗户踹开,对着马晓军叫了一声:“快跑!”自个先跳了出去,马晓军这次回过神来,随着跳上桌子,跳出窗外。两人跑出二十几步去,身后,子丨弹丨已是飞了过来……
  且说白崇禧出了城,向西一气跑出五六里地去,方才停了下来,倚在一棵树上喘粗气,远远就见一队人马往这边跑来。白崇禧急忙躲到路边的一条沟里,伏了身子,轻轻拔开草丛望去,等那簇人走近了,顿时放下心来。来的正是自已手下的一个排人马,头前走着的那个,正是排长刘斐。
  在禄丰查烟时,白崇禧的一个排起了兵变,排长被叛兵杀了,兵变平息下来后,白崇禧把这个排好一番整肃,又补了些新兵,就让刘斐做了排长。刘斐虽是年轻,可人极聪明机灵,也有胆气,白崇禧很是看重他,刘斐对白崇禧的提携自然心怀感激,做事极用心卖力。眼下,他带着那一排人在离城十来里的去处驻扎着。
  白崇禧高声喊道:“为章!”
  刘斐听到有人叫他的字,急忙停下四处张望,就见草丛中站起一个人来,正是他们的营长白崇禧,一时觉得很是蹊跷,急忙跑上前来问道:“营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白崇禧没接话茬儿,反问刘斐道:“你们这是要往哪儿去?”
  刘斐道:“适才听得百色城里不停地打枪,怕有什么变故,我便带着弟兄们上来了。”
  白崇禧迭不得细说,只是俯到刘斐耳边道:“百色受了刘日福的袭击,马司令凶多吉少,咱们在城里的人马也悬了。”

  刘斐吃了一惊,道:“怎么这样?”
  “有话回去再说。你马上派出几人去。一是到百色探听消息。二是给黄绍竑第一营、夏威第三营与韦云淞工兵营驻在百色城外的人送过信去,命令他们赶紧向逻里集中。”
  “我们也到逻里去?”
  “对,立马走,要快。”
  日期:2016-09-05 09:36:41
  刘斐当下派了几个兵分头去了。自己与白崇禧带着这三十来号人,一路急奔,到了逻里方下停了脚。
  天黑透后,第一营的连长陆炎与第三营的连长陈济恒,还有工兵营的营长韦云淞各带了部下先后到了这儿,白崇禧打发人清点了一番,得知加上刘斐一个排,总共不到四百号人。
  众人显然已是听说了百色城里发生的事儿,都有些慌张。白崇禧心内也像火烤着一般,可脸上依旧如无事一般。将人马安顿住下,又不慌不忙地巡视了一圈,见了熟识的官兵还嘻嘻哈哈打趣几句,众人稍稍安下神来。
  看看一切有了些眉目,白崇禧方将排上以上的官长招呼起来,把百色的事儿捅了开来。众人都知道百色城里起了战事,却没想到连司令都生死不知,皆是变了脸色。
  白崇禧全都看在眼里,还是一副轻松模样,徐徐道:“我们吃了刘日福的亏,全是因为他突然下手,我们没防备。大伙儿沉住气,刘日福人再多,到底胳膊拧不过大腿的,粤军那边得了信儿,马上就会反攻过来……”

  陆炎道:“咱们眼下怎么办?”
  “保住这支人马最为要紧……”白崇禧静静地说。
  话音未落,门开了,却是夏威跌跌撞撞走了进来,神情极是狼狈,一屁股坐下,喘了半天,方才摇着头道:“百色完了。”
  白崇禧问道:“是刘日福吧?”
  “正是他。”夏威答道。
  “刘日福!”白崇禧的牙关咬得紧紧的,腮邦子上的肉一块块直绷起来。
  “咱们新收编的许炳炎那个营做了刘日福的内应,把东城门打开,放他们进来的。”
  “我说呢。马司令与黄季宽他们怎么样?”
  “当时,刘日福的兵突然冲进司令部来,我跟马司令从后窗跳了出去,那些兵追在后边开枪,我俩跑散了。我逃进一户人家躲了过去,后来打听了,季宽被刘日福捉了,马司令却是音讯全无。”
  白崇禧又急急问道:“我们在城里的队伍怎么样?”
  夏威又是一声长叹:“敌众我寡,又猝不及防。他们跟刘日福打了不多时,便全被缴了械了。”
  白崇禧铁青了脸,“呼呼”喘起粗气来。
  夏威“咳”了一声,重重地捶着自己的膝盖,道:“这下完了。”
  白崇禧猛地挺起胸脯子,道:“有我们在,怎么会完了?”
  这时,门一响,又一个人走了进来,正是刘斐派到百色打探消息的那个兵,进得门来,看到一屋子人,不由一愣,吞吞吐吐地道:“白营长……”
  白崇禧道:“说吧,没外人。”

  那兵道:“刘日福的大队人马向着这边开过来了。”
  “多少人?”
  “得有三千以上。”
  屋里的人除了白崇禧,全都“哗”地站了起来。

  日期:2016-09-06 09:24:24
  刘日福三千多人,这边满打满算不到四百。硬着头皮打,便是拿鸡蛋碰石头。可是掉头走,能往哪儿去?众人全都慌了,心中掂量得清楚:如今到了生死关头了。
  白崇禧目光从众人脸上缓缓扫了一遭,方才沉声道:“都坐下。”
  众人坐了下来,夏威抹着额头上的汗珠儿道:“健生,到了节骨眼上了,你得说话。”
  白崇禧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手抚着额头沉吟起来。

  夏威他们心里发急,却又不好催促,只是不转眼珠子地紧盯着白崇禧,只盼他赶紧开口说个究竟,可白崇禧此时却只眯着眼,“咝咝”吸着气,不停地揉搓着前额。
  这时,陆炎在一旁开口道:“有道是鸟无头不飞,人无头不走,到了这关头上,大伙儿要是成了没窝的蜂,那就伸长脖子等着挨刀吧。我看,马司令眼下不知生死,咱们得先由个人出来指挥最是要紧。”
  陆炎早先做过贩烟的营生,是个不大识字的老粗,带兵打仗也是外行,他跟黄绍竑是结拜兄弟,所以在警备军里做了连长。平日里,走路都横着,少有人放在他的眼里。模范营连营军官,绝大多数都是军校出来的,对他只是嘴上敷衍,内里却有几分瞧不起,适才他一开口,众人立马便咂摸出味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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