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了一本太爷爷的笔记,里面记载了历史上被隐匿的奇案调查》
第24节

作者: 夜行者老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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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6-12-09 18:59:00
  中午临走前,宝香和王饵提到,一个有钱的客人下午会到华宝班,为了这个人,她推了晚上所有的条子。
  提起这个客人,宝香很紧张。王饵认为,或许宝香的死和他有点关系——“这种肮脏狠毒的手段,普通逛窑子的哪敢干?肯定得罪了有来头的主儿。”
  这个有来头的人,是盐业银行的屈经理。他是宝香的熟客,半月前就预定了要在华宝班做花头,说要“摆双台”。银行帮和奉系军阀是**的最爱,从进门,到床上,一路挥金如土。
  从当铺回来,宝香就准备了茶点果盘,专心等着。
  日期:2016-12-09 19:00:00
  五点多钟,屈经理出现在华宝班门口。一起进来的还有个男的,剃着平头,八字眉,小眼睛,嘴上一撮浓黑的八字胡。
  他俩后头,跟了一群长袍西装。
  据当时出门迎接的姨娘说,和屈经理一起的这个人从没见过,看着像日本人。
  一个上果盘的龟奴说,那八字胡是山东口音,屈经理喊他“张大帅”。
  一群人坐了两桌,宝香端上双份果盘,摆在屈经理和八字胡面前,每样抓一份给两人。屈老板给了十块盘子钱,拉宝香坐在身边,叫龟奴上菜开酒。
  两桌菜上来,干果、鲜果、冷盘、热炒俱全,一桌十个大菜,鱼翅、紫鲍都有,喝的都是带来的洋酒,餐具全是景德镇的瓷器。
  两台酒下来,就是几百块大洋,班里上下都拿了不少赏钱。
  吃完饭,宝香和几个姑娘就陪着打起牌。牌桌上,却出了两场乱子。
  日期:2016-12-09 19:01:00
  九点半左右,屈经理和那张大帅聊起了生意,说些什么枪炮银元的。陪张大帅的姑娘笑呵呵地说:“屈爷那么有钱,是给这位张爷买大炮吗?”
  屈经理一拍桌子,推倒跟前的麻将,张口就骂,一桌子人全呆住。
  宝香赶紧搂了屈经理,甜言蜜语地劝。那姑娘随意打听客人的私事,犯的是大忌。宝香扯过那姑娘,搧了几嘴巴,赶回屋里。
  屈经理好歹消了气,没过半个钟头,张大帅却拍起了桌子。他输钱输急了,挠头瞪眼,嚷着要泄泄火。
  宝香赶紧让姨娘叫来俩姑娘,张大帅却拽起宝香,要往房里去。

  这是抢盘子的事儿,太没规矩。
  宝香撇开张大帅,往屈经理后头躲,屈经理也跟张大帅推攘着,想糊弄过去。
  张大帅掀起长衫,掏出一把左轮手枪,一把拍在桌上,说:“这娘们儿,我要定了!”
  见这架势,宝香马上挽起张大帅胳膊,赔起笑,领进了房间。
  屈经理不愿意,推了桌子便走。

  一场热闹就这么散了。
  日期:2016-12-09 19:01:00
  事后,宝香对姑娘们说:“管钱的不如管枪的,当官的没有不搂钱的。”保住更有钱有势的客人,这是她做生意的路子。
  当晚,宝香陪张大帅住了半宿。一点多钟,张大帅起床走了,外面来了汽车接。
  宝香这才知道,华宝班躲过了一劫,这八字胡大帅,原来是奉系头子张三多。
  【张宗昌,山东省掖县人(今山东莱州),奉系军阀头目之一,绰号“张三多”,钱多,军队多,老婆多。一生最爱嫖赌。据说,每逢赌场失意就要嫖娼泄火。】
  日期:2016-12-10 20:41:00

  3月25日,晴,微风:刘宝香死前第二天
  送走张大帅,已经是二十五号凌晨两点。
  因为晚上有姑娘说错了话,宝香没睡,就给姑娘们上起了课,特意强调了出局陪坐的几大忌讳——
  不能把脚放在凳子档上,会踩掉客人;不能说“明天见”,是赶客人的意思;不能摸客人的腰,所谓“清倌的苞,客人的腰”,Ji院里的客人什么三教九流都有,摸了腰说不定就惹上麻烦。
  去客人家里或饭庄出条子,一定要认了局票才去,不能随便就答应。坐酒席,不能答应客人留宿,要稍坐便请辞,超过一个时辰就是失礼,临走要说声“宴歇(等一会儿)请过来”,是对客人的尊重。

  【请**来家中或饭庄陪酒,称为“叫条子”,一般的大饭庄酒楼,都有印好的局票,填了让店小二去Ji院请。】
  据一个新来的清倌(北京Ji院里处丨女丨的专门称呼)回忆,那天夜里,宝香特意给她讲了“点大蜡烛”的规矩。
  【处丨女丨第一次接客,仪式很隆重,要像新婚一样点龙凤花烛,闹洞房,北京俗称“点大蜡烛”。之后,这个**就能正式接客了。】
  讲完规矩,已经快天亮了,宝香和姑娘们睡下,一觉睡到了中午。

  日期:2016-12-10 20:49:00
  起床后,宝香叫宋姨娘陪着,去了外二警署。陪警署署长打牌,是年前例行的公事。
  在八大胡同的**看来,邱署长是个好丨警丨察,除了好色贪财,没什么毛病。哪家的姑娘被老鸨或客人欺负了,都去找邱署长,总能帮上点,完事之后免费留宿他一夜就成。
  据说,头等小班**,邱署长个个熟悉,闭上眼闻味儿也分得清是哪个。
  打了几圈牌,让邱署长抽了几十块钱,宝香就托他办点事:下次去三红班,吓唬吓唬小知己,让她别再给华宝班找麻烦。
  邱署长有点无奈。他知道三红班和华宝班总较劲,但这是生意场上的事,他一个官家人,不好明里插手。
  对于这俩头牌的矛盾,邱署长这样说:“小知己确实过分,好几次使钱买通石头胡同的粪头,不给华宝班掏粪,搅得人家满院子臭,没法开门。亏得刘宝香能耐,把华宝班做那么好,但也抢了南班风头。”
  临走,宝香给邱署长送去了十几张戏票,全是广和楼的包厢座。
  【广和楼在北京前门外,建于明末,一直到民国还很昌盛,是京城最早最出名的戏楼。】
  日期:2016-12-10 20:50:00
  回去的路上,宝香给了姨娘也塞了两张戏票,说:“想听戏,尽管找我,广和楼有熟人。”
  这个熟人,是广和楼唱旦角的黄昊。宝香是黄昊的戏迷,听戏必去广和楼,每回都叫上姐妹给他捧场,房间还挂着黄昊演出的画片儿。

  说起这人,姨娘有点故作神秘,“宝香姑娘总说,黄老板是个才子。叫我说,就是个小白脸。”
  在她和姑娘们看来,宝香对黄老板有点魔怔,像是倒嫖。
  【民国的北京,清吟小班的**常和京剧演员有瓜葛,也有**包养伶人的事情,被称作倒嫖。俗话则说:“鸨爱钞,姐爱俏”。】
  这天下午,宝香有点反常,让姨娘陪着去了城南公园(先农坛)。
  这里是二三等**常逛的地方,小班姑娘很少去,怕伤了体面。
  逛完公园,宝香似乎心情不好,“看了会儿唱戏的,就回来了,一直闷在房里待到晚上。”

  日期:2016-12-10 20:51:00
  晚上九点多,宝香接了个局票。喊上伙计就走,说要去听戏。姨娘发现了古怪的地方。宝香给了车夫一把春钱,比平时多几倍。
  【Ji院使用的付款凭证,就像赌场的筹码。**或客人买了Ji院的春钱,给跑腿的,拉车的小费,就用春钱,为的是记账方便。图中春钱上印的是春宫。】
  对Ji院的人来说,和钱有关的没小事儿。姨娘把这事记在了心里。
  当晚凌晨,姨娘查到了这个车夫,是八大胡同的老车夫,专拉出条子的**。这人车上装了八盏水石电灯,比其他车夫都豪气,人称“胶皮八”。
  后来,说起宝香的死,姨娘总说:“胶皮八不贪财,宝香姑娘就不会出事。”
  但是,靠着Ji院过活的人,哪个不贪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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