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03-11 01:46:00
陈老板见我直接把箱子划拉开,还闻了闻,欲言又止地好像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开口,而是往后退了几步,我有些纳闷,没理会他。
这里插一句话,什么是源带呢。
事发现场的母带就叫‘源带’。
而这段时间我接手的都是经过凡叔采样后的子带,和母带完全就是两种东西,我刚进圈子,老东西不知道什么原因从没在公司里给我看过源带,所以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东西。
我不知道专业人士在第一时间是怎么处理这些玩意儿的,但首先钻进我鼻孔里的是一股混淆着福尔马林的,尸臭味儿。
就好像纸箱里躺着的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一样……
就是这味道让我头皮发毛,想吐……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转过头想找陈老板说说什么,却没想到这孙子的电话好像闹钟一样响了起来,他抄起手机转过身,喂喂喂地向外走去,连头都不回……
草他大爷的……
我往纸箱里扫了几眼,除了带子就是带子,二十多盘录像带码放得整整齐齐,除了味道难闻了点完全没有压力啊。
这他妈的有什么好验的,我狠狠关上纸箱,肯定是这孙子成心恶心我,我越想越是,重新打上封条后气呼呼地抱着出去,发现陈老板站在落地窗边儿还在装模作样地打着电话,斜眼见我朝他走了过去,连忙嗯嗯啊啊地就这样啊,嗯,好,行,赶明儿我有空找你哈,还有事,先挂了。
“小何啊,怎么样,没问题吧?”他笑呵呵地问道,也不帮我搭把手,我心想这人真小气,不就是一开始没给笑脸么,至于么,太虚伪了,浪费了一张燕赤侠的毛脸。
我懒得跟他废话,把纸箱子往脚边儿一放,从兜里面掏出一个鼓鼓的信封扔在吧台上。
“陈老板,点点?”
“点啥啊点,自己人还信不过?”
我说是哈,自己人,陈老板哭笑不得。
出得中介,为了稳妥,我把纸箱用几根绳子捆好固定在身后,然后跟个背着圣衣的圣斗士似的一路冒雨急驶,回到台里后,凡叔那个老家伙还在沉迷偷菜,看着这个和倪大红失散多年的亲兄弟,我突然觉得还是这老头儿不错,脾气怪了点,但不虚伪。
老家伙见我背着个纸箱子走进来,放下鼠标有些疑惑地问我怎么你一个人呀?
我说啊?
“带子你自己带回来的?”
我说是啊,就在里面,然后特自豪地咚咚拍了拍箱子,反问道怎么啦。
“……”
我记得那是老家伙第一次很严肃地侮辱我……
“你就是个傻逼……”
日期:2014-03-11 08:04:00
那天傍晚7点左右的样子,台里来了辆没有响喇叭的救护车,我同一些加班的苦逼站在窗台观望,他们以为又有谁因公‘殉职’,结果等了半天也没见抬人出去,那表情特失望……
我们这行说得好听点叫电视人,其实处在底层的个个都是苦逼侠,朝九晚五地埋头死干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个过劳猝死……
这样的事情据说还有指标存在……
我同样站在窗台,默默地目送着那位穿着白大褂的司机慢慢远去,烟烧手指头了也没有回过神来……
司机姓龚,我叫他龚师傅,刚才我就站在一旁,看着他一言不发地把一盘一盘散发着臭味儿的脏带放进五楼半的某件储物室里,我当时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龚师傅说今天怎么不是张老瘸子,他顿了顿,又背过身自言自语道无所谓,谁都一样,小伙子,你是哪一路的啊,这么年轻就干这个,家里人没意见?
我当时相当沉默,龚师傅看我这个样子,摇摇头,分门别类地把那些脏带码进储物间里,然后关门下楼,开车走人。
他嘴里的张老瘸子长得啥样我没见过,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下午那一箱玩意儿其实应该由张老瘸子和我一起送回台里面,是一起,凡叔说这是规矩,最后再由瘸子和这位姓龚的师傅换手入库。
这才是一个完整的正常流程,我在其中扮演的应该是一个类似于中间人的角色,具体的货物只能看,不能碰。
但现在张老瘸子变成了我……我干了原本张老瘸子应该做的事……
张老瘸子是个守陵人,龚师傅也不是开救护车的,他开了十多年的灵车……
陈老板当时想说的话也应该是你别碰,有人来弄,但我眼疾手快,所以我成了张老瘸子,鉴于某种不成文的规定,既然我碰了,陈老板什么都不用说了,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把我当成张老瘸子……
他也只是个中间人,所以他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那箱玩意儿,打电话是,收钱的时候也是……
我问凡叔,为啥出门前不交代清楚?老家伙嗤笑了一声,这种东西你也敢直接碰?
我一想,对哈……正常点的都应该会有所忌讳吧?肯定会先问问注意事项的吧?
我直接动手了……
其实不用再继续问下去,我也知道我犯事儿了……
用行里的话来说是犯忌讳,用凡叔的话来说就是我抱着一堆磁铁跑了一下午,晚上你就别回家了,就这里住,这儿磁铁更大,啥都不用怕。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