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理老家具那些年,遇到一些沾染了戾气的陪葬品》
第8节

作者: 刨花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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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10-05 23:16:00

  睡觉前再来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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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树早在附近踩好了点儿,走到一处围墙下,院子里长着一棵海棠树,海棠树枝叶茂盛,有长长的一截枝条伸出了墙外,巴玉树纵身往上一跃,抓住了海棠树的枝条,借力跳到了围墙上面。我帮助何师傅也依法跳了上去,然后又攀着海棠树的树身跳进了院子里。
  张家老房子有前后两栋,我们去过的那间卧室在后面那栋,最靠里的一间。何师傅带了一把小手电,手电光小小的一束,在黑暗中就靠它了。
  我们在青砖铺地的院子里无声无息的行走,走两步就得停下来听听动静,生怕惊动张家人,那时候可就热闹了。

  我几乎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心跳的几乎要窜出腔子,这时只剩下一个感觉,真佩服那些做贼的人,这心理素质得多强啊。
  我们小心的绕过几处障碍物,越来越接近目的地了,突然间眼前一亮,有人点亮了屋里的电灯!
  我猛然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何师傅往下一按,立即整个人趴到了地上。
  过了大概一分钟,我听到开门声,浑身的肉一紧,巴玉树的手就放在我的腿边上,我能感觉到,他的手有点儿抖。

  张家院子里有一个摞的半人高的柴火垛,我们就趴在柴火垛的后面。我趴着,看不到外面的情景,不过声音却是听的清清楚楚,那人走出房门,听声音正是朝着我们这个方向走,然后停住,小声嘀咕了一句:妈的,汤喝多了。然后一阵撒尿的声音。
  一股骚哄哄的气味顺着微风飘过来,我屏住呼吸,心里哭笑不得。
  那人尿完之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似乎在提裤子,我松了口气,终于要走了,这时就听见他‘啊’了一声。
  我顿时心跳如鼓,他发现我们了吗?
  日期:2014-10-06 14:01:00

  他的叫声很大,屋里又有个人走了出来,一个带着睡意的声音问道,咋啦?
  听声音是个女人。
  那人声音中带着点儿愤怒,老王头家的猫又往咱家叼死耗子了,赶明儿我下点儿药毒死它。
  女人的声音道,三更半夜的,别瞎折腾了,快回屋睡觉。

  过了一会儿两人都回屋去了,又等了好半天,我们三个才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我整个身体都僵硬了。巴玉树小声嘀咕了一句,让老子闻尿味,下次回敬你一桶粑粑。
  何师傅低声道,咱们快点,别再耽误时间。
  很快的,屋里再次响起低低的鼾声,我们也绕到了那间卧室的窗外。
  照我们先前的推测,这间卧室死过两个人,即便有过改建,但是应该不会有张家人住在里面,从里面别扭的摆设就可以看出来。说不定那天我们用的桌椅也是因为寿宴的需要才临时放进去的。
  这间卧室有一扇窗,不大,却足够一个普通人钻进去的程度,只要我们够小心,张家人不会发现我们,我们也能找到那个关键的东西,破了下算,我的毛病应该就能好。
  以前的窗户,结构都比较简单,一个铁片就能弄开。我们撬开窗户后,我一马当先钻了进去,屋子里漆黑一片。何师傅年纪大,可能由于刚才太紧张,又怕发出动静,他的动作很慢,巴玉树好不容易才把他弄进屋子。
  日期:2014-10-06 14:10:00
  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按照记忆中的方向,向着红木座钟走去,走到大概是那天我们坐着的位置,我停了下来。不由自主的往头顶看去。(这一点一直让我不解,进了这间屋子,我的脖子似乎能够抬起来了。)
  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到什么。但是很奇怪,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蛰伏着,蠕动着,像是一堆腐肉,你不动也许看不到什么,你一碰,就会有无数条蛆从腐肉里钻出来,向你展示它们丰韵嫩白的身体。
  就在这个屋子,就在我的头顶,吊死过两个人。

  我对自己说,死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我回头,悄声说,把手电打开。
  一束细细的光照了过来,光线打在对面的墙上。我回过头,突然看见一双没穿鞋的脚,在距离我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微微的晃着。
  你能想象那个情节吗?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就算穷极我一生的想象力,也无法想象在那种情况下会出现一双脚。
  日期:2014-10-06 19:27:00

  这下子,几个小时以来的紧张再也压抑不住,一下子爆发出来,我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两个耳朵嗡嗡作响。
  这时候我不知道他们俩是什么反应,反正我是吓坏了,吓的几乎肝胆俱裂。
  巴玉树颤抖的声音显得那么遥远,他说,是张北山。
  我的大叫声显然惊动了张家人,屋里有动静传出来,一个女人喊道:是谁?
  何师傅突然狠狠一个耳光打过来,低声吼道,快走。
  我拔腿就跑,什么都顾不上了,我拼命的跑,忘了后面的巴玉树和何师傅,也忘了从什么地方进来的,我跳到窗外后,一路跑到张家的大门,打开大门冲了出去。
  跑的远了,还隐隐听到女人的尖叫声,在夜色中回荡。
  可能人在害怕的时候内在的潜力就会爆发,街道上黑的不得了,我还是一路跑回了家,冲进家门后,一把锁上了大门,背靠着大门剧烈的喘着粗气。过了好长时间,背后有微弱的敲门声传来,我才猛地想起,巴玉树和何师傅还没回来!
  我一把拉开大门,巴玉树扶着何师傅就站在门外,他们俩的脸在黑暗中很朦胧,但是我能想到,他们的脸色一定都相当难看。我为自己的懦弱感到羞愧,耷拉着脑袋说不出话。
  巴玉树搀着何师傅进入屋子,我也跟了进去。我们三个人坐在凳子上,好长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巴玉树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干涩的开口:“死的是张北山?”
  巴玉树点点头,脸色在灯光下一片阴沉。
  日期:2014-10-06 22:09:00
  何师傅叹了口气,“幸好跑的快,要是被人看见,这事可就闹大了。”
  巴玉树冷笑,“事情已经闹大了。虽然那女人没看见咱们的脸,但是张北山吊死了,咱们几个正好在现场,白天的时候又去过他们家,公『安』要是一调查,肯定会怀疑张北山的死跟咱们几个有关。到时候真是百口难辨了。”
  何师傅沉声道:“先别慌,幸好那个女人没看到咱们的脸。而且张北山可能是自杀,如果公『安』去调查,一定会查清这一点。咱们不能自乱阵脚。”
  巴玉树深吸一口气,慢慢镇定下来。
  我并没有因为何师傅的几句话而平静下来,相反的,我很害怕。那个年代,冤假错案非常多,只要几个不很明确的证据就足够把一个人关到牢里直到死了。
  想到这个错误是我造成的,我就恨不能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我站起身,在巴玉树和何师傅面前重重弯下腰,眼泪顺着眼眶淌了下来,“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们。万一真的被发现了,我就……我就……就说是我干的,跟你们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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