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姚芸豪爽的一笑，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走吧，面试时间已经到了。”
　　姚芸拉着楚皓来到面试的地点，一大帮子人已经在大厅等候。他们或坐或站，有的拿着资料默默的背诵记忆，有的拿着镜子整理自己的仪容，还有的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楚皓看了看手上写着十六这个数字的号码牌，估摸着最快也得等一个多小时。
　　时间就是生命啊，浪费生命是多么可耻的行为！找一个公园去修炼一会儿。
　　楚皓和姚芸打了一声招呼，来到了一楼。此时商场已经开门营业，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仿佛这里的商品都是白拿的。

　　楚皓正走着，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声呵斥。“滚，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一个幼稚但是倔强的童音响起。“为什么不能来，我只是想给我的妹妹买一件新衣服。”
　　“没有为什么，这里我说了算，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给我滚出去。你们把这个小讨饭的给我轰出去。”
　　楚皓扒开人群一看，只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被两个保安架住，拎到了商场的外面。
　　小男孩脸很整洁，却衣衫褴褛身上全是泥灰，手指细长但手指甲里有黑色的污垢，身边还拖着一个大口袋，一看就是捡垃圾为生的。楚皓眼前一阵恍惚，仿佛回到自己十岁的时候，那时他一个人一路南下，就是靠捡破烂一路支撑着，足足经过大半年到达了羊城。
　　两个保安把小男孩丢出了商场大门，领头的胖保安背着手，鸭子一般趾高气扬地踱走了，两个保安狐假虎威的跟在后面。
　　小男孩见保安不注意，哧溜一下重新钻进了人群。他猫着腰在人堆里穿梭前进，身手就像小泥鳅一样灵活。
　　楚皓心里一动，不动声色的跟着他。只见男孩溜进一家童装店，指着一件粉红色的连衣裙对营业员道：“姐姐，这件衣服多少钱？”
　　营业员用鄙夷的眼光看了小男孩一眼，面无表情的说：“三百二。”一个小讨饭的，有什么钱？
　　男孩的头一下子低了下去。一会儿，他又抬起头来，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希望。“姐姐，能不能打个折，我只有一百五十元钱。”

　　“不卖。”这次营业员的头抬也没有抬那么一下。
　　小男孩软声哀求道：“大姐姐，你人最好了，就卖一件给我好不好？”
　　“不好，公司有规定，不能卖就是不能卖。”突然，营业员跳下了椅子满脸堆笑的走向一个正在翻开衣服的美艳少丨妇丨。“您好，请随便看啊。”
　　经过小男孩身边的时候，她厌恶的皱着眉头道：“喂，我这边来生意了，你别站在我店门口影响我做生意，离这儿远一点。”
　　小男孩退后了两步，咬着嘴唇看着挂在商场衣架上的那件粉红色的连衣裙，眼里满是不舍的目光。
　　楚皓径直走到营业员面前，指着那件粉红色的连衣裙道：“买一送一是吗？这种衣服给我来两件。”
　　“好的先生。”服务员顿时笑颜如花，像楚皓这样进了店门价格也不问也不讨价还价的顾客最受欢迎了。

　　楚皓转身走了，一个装衣服的袋子却刚好掉落在男孩的面前。
　　小男孩看见了，连忙捡起地上的衣服袋追上了楚皓。“叔叔，请等一下，您的衣服掉了。”
　　楚皓转过身，接过男孩递过来的袋子笑着道：“谢谢你小朋友。”
　　“不用谢。”男孩笑了笑，却没有走开。
　　“小朋友，你有什么事吗？”楚皓故意露出惊讶的神情。
　　“叔叔，我妹妹要参加一个演出，我想给她买一件新衣服，您的衣服能卖给我一件吗？”男孩仰着脸满怀希望。
　　“哦，是这个事啊。反正衣服也是商家送的，那我送给你了。”楚皓将手里的一个袋子递给了小男孩。
　　小男孩看着袋子，眼里透露出欣喜的光芒，但是他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摇了摇头：“不，我妈妈说，人家的东西不能拿。叔叔，您卖给我吧，我付钱。”
　　妈妈……听到这个词，楚皓的心里充满了暖意。曾几何时，妈妈拿着一把小凳坐在院子里，怀抱着自己说着同样的话。
　　“没事，给你你就拿着吧。”楚皓把袋子往男孩的手里一塞。
　　男孩却把手往后一躲，藏在了身后。虽然很希望得到这件衣服，但是他还是坚定的拒绝了。“叔叔，我必须付钱。妈妈说，一个男子汉任何事都要靠自己的能力去实现，不能接受别人的施舍。”
　　“好吧，那就卖给你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楚皓欣慰的笑着，右手把衣服递给男孩，同时左手摊开。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楚皓发现自己喜欢上这个小男孩了。
　　“叔叔，那个……我钱不够，能不能先欠您十元，我下午把钱送过来？”男孩露出尴尬的表情。
　　“行！”楚皓一口答应下来。
　　“谢谢叔叔。”男孩终于绽开欢心的笑容，露出了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把攥在手心许久的钱全部放在楚皓的手掌上，他接过衣服袋，对着楚皓认认真真的鞠了一躬。
　　他欢笑着朝外跑了几步，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转回过来对楚皓道：“叔叔，我妹妹今天下午在外面的广场上表演，叔叔您一点钟的时候就在商场的门口等我。”
　　楚皓点点头，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星。”

　　楚皓看着男孩兴奋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一大蓬钞票。这些钞票最大的面值是二十元，最小的面值是一元，整整一大叠，上面还传来男孩身体温温的热度。看得出来，这些零钱攥在他手里已经很久了。
　　这些钱也许就是他的零花钱，为了替自己的妹妹买一件新衣服，他不买零食不买玩具一定存了很多天。
　　楚皓正在感慨男孩对他妹妹的兄妹情深，突然前方传来骂声：“小赤佬，没长眼睛啊，居然撞我。咦，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偷来的吧？呵呵，小赤佬，偷了东西居然还敢跑，跟我走！”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是小偷，这件衣服是我买来的。”陈浩一听，正是刚才小男孩的声音。
　　楚皓连忙走上前去，看到那个胖保安一手掐着小男孩的脖子，另一只手抓住王星胸前的衣襟，衣服袋扔在了脚下。
　　王星拼命地挣扎着，但是力气毕竟有限，怎么也挣脱不了保安的控制。
　　“住手！放开他！这件衣服是他从店里买来的，我亲眼所见可以作证。”楚皓上前一步，对胖保安道。
　　胖保安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了楚皓几眼，又黑又瘦，浑身上下没有一件名牌，一看就知道是工地上干活的黑猴子。
　　胖保安冷冷一笑，道：“他是不是小偷你说了不算，我们商场有监控，我会把这件事调查清楚的，你少管闲事啊。啊！”
　　胖保安突然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接着就甩着手跳着脚在原地乱蹦乱跳。原来王星趁胖保安说话注意力分散的时候，突然低头在胖保安的肥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看着手背上如士兵一般整齐的两排牙齿印，看着这些牙齿印从白变红，接着滴滴鲜血从皮肤上渗透出来，胖保安的脸扭曲地如恶魔一般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