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廖凡呆呆的说：“我昨天去过体育场，看到那些已经死去和正在死去的人，我觉得心里闷的慌，我从他们身上抽血，采集组织样本，他们只能呆呆的看着我，他们在乞求我，求我帮他们一把，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继续把他们扔在那儿等死……”

　　“这不是你的错……”史征明拍拍廖凡的肩膀说：“你只是在内疚，就像一个人死了孩子，哪怕你什么都没做，只是健健康康没病没灾，面对孩子他妈你也会感到内疚，这是人之常情。”
　　“那我应该怎么办？”廖凡看着史征明说：“大史，我从来没感觉这么坏过，我觉得没有希望了，我觉得宋教授说的奇点一定会到来，我已经没办法再振作精神假装一切都还有救了。”
　　日期：2014-09-15 23:37:06
　　史征明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呆了呆之后才说：“你知道吗，我在当警察之前是个军人。”
　　廖凡看着他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史征明嗤的一笑，继续说：“其实到今天，我都一直不大习惯不是军人的生活，当军人很简单，或许今天的军人已经不是这样了，但我们那时候，军人还是一种很纯粹的职业。我们不需要揣摩别人的心思，不需要顾及他人的感受，事实上，上级也不允许我们有自己的感受，自己的思想，自己的看法……我们从来不用问也不能问为什么，我该怎么办……之类的问题，我们需要的只是服从命令，上级说卧倒的时候就卧倒，哪怕前面有一滩屎！”

　　“作为军人，你不用去责怪其他人，不用去质疑你的上级，更不能去惧怕任何东西，我们没有良心的义务，也没有道德的负担，我们只是接受命令，然后执行它，不管它能带来什么样的结果，我们就是要活在这个结果当中！”
　　日期：2014-09-15 23:37:44
　　史征明盯着廖凡的眼睛说：“你不是说现在的指挥部是真正的战时指挥部吗？那你就是在前线的军人！你要做的，就是服从命令！除此之外，你什么都不用想！”
　　这时，史征明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看来电显示，是他的分局局长胡军打来的。
　　“喂……大史，从今天开始，你不用来分局报道了，直接去指挥部，到疫情结束之前，你就一直呆在那边……算你走运……还有，你们以后不要再去康宁药业了，这是上级的命令！”
　　日期：2014-09-15 23:40:42
　　33、尸体问题
　　史征明呆呆的看着廖凡，直到廖凡也惊奇起来，问他怎么了。
　　“我的上级给我打电话，让我不要再继续查康宁药业了，说是命令……”
　　“什么！”廖凡一声惊呼，二人相互看着，都惊骇莫名。

　　“这么说来，康宁药业一定是有猫腻了？”等情绪平复下来以后，廖凡开口说道。
　　史征明点点头说：“而且猫腻还不小，至少已经牵动了上层领导。”
　　“现在怎么办？”廖凡有些无助的问道。
　　“先不要声张，以免打草惊蛇，我们先暗地里调查。”
　　“你不是说上级有命令吗？”
　　“那是乱命！而且……”史征明朝廖凡诡谲的一笑：“而且我早就不是军人了，警察以查明真相为天职！”
　　日期：2014-09-15 23:41:09
　　指挥部正如廖凡所说，已经完全变成了真正的战时指挥部。早上的例会也透出一股凌而不乱的肃杀感。史征明赶到会议室的时候，有一次在电视屏幕上看到了领导人。那些屏幕上还有会议室里，都多了几个身穿军服的身影，从他们的肩章上看，都是将军以上级别。

　　参与会议的人也都没有了史征明在上次看到的那种面对领导人的谨慎和拘谨，整个会场所有人都按部就班，仿佛早已经习惯了领导人的在场。
　　“现在开会！”只不过几天时间，秦北麓看起来好像是老了十岁，但他的腰杆还是挺得笔直，身上的白大褂也白的耀眼。
　　日期：2014-09-15 23:41:36
　　照例还是疫情通报，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公开的数据还是让史征明倒抽了一口冷气，现在每天的新增病例已经上升到了四位数，在那张趋势图表上，新增病例的坐标线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平缓延伸之后，开始陡然的向上，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托了一把。
　　“看来高温一点作用也没有……”史征明小声嘟囔道。
　　“嘿嘿……”一旁的李政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在实验室里，权杖病毒被加热到360度都还有感染力，夏天只会让它的活力更强！”
　　日期：2014-09-15 23:41:56
　　“床位短缺问题还是很严重，虽然征用了体育场，但是每天增加的病人还是远远超过了我们的接诊能力。”卫生部长发言：“是不是把入院时间再缩短一点，现在是在医院治疗七天送体育馆，能不能缩短到三天？”
　　“我们是医院！不是殡仪馆！”一个声音突然大声喊道。史征明循着声音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他前几次都没见过的，身穿白大褂，满头白发的男子，正情绪激动的盯着卫生部长。
　　“朱焱……”李政在史征明耳边给他介绍：“二院的老院长。”
　　李政说的二院正是史征明的妻子夏凉工作的医院，史征明当然听说过朱焱的名字，知道他是二院的前任院长，为人比较的刚正不阿。
　　“现在的医院不就是殡仪馆？”虽然朱焱是前辈，但卫生部长一点也不客气：“现在有哪个病人治愈出院了吗？”
　　朱焱喘着粗气，无言以对。
　　日期：2014-09-15 23:42:37
　　“现在医院的功能只是为了防止恐慌，让感染权杖病的人有个地方去，不要到处乱跑罢了。”卫生部长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