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野异闻---说一说乱世里我老家里那些奇人奇事》
第9节

作者: 西门火大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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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11-22 15:23:00
  这一巴掌还没落下,人群里一人伸手拦住,是村里扎纸人的栾青。栾青一掌推开赵登用,看都不看他,径直走到赵静面前,一双眼睛凌厉地盯着蛇妖:孽畜,够了!
  赵静这会虽然仍气息不匀,狂傲之态未减,蛇眼望向栾青。这赵静年幼,身量矮小,而栾青比一般成年人还生得又高大威猛。这蛇妖抬头之姿,气势已然小了一半,待直视栾青双眼,蛇妖只觉目力尖锐,直觉眼前这人非同一般,但自恃道行高深,不肯轻易认输,冷哼一声,正欲张口。
  栾青根本不待它回话,一见它不肯就范,一飘身到它身后,将赵静后背衣襟撩起,拇指按在脊柱中间,食指张开,往上量了三下,点到了脖颈下边两指左右的地方,右手食指按住这个点往下使劲一戳,这几下手法迅如闪电,在场的估计除了舅舅并没几人看清,蛇妖嘴里的“哼”刚出口,就嘴巴大张,惨叫一声。
  栾青对着舅舅招呼:赵泽,把大爷烟管拿来!姥爷常年吸旱烟,烟管烟袋从不离身,姥爷还没反应过来,舅舅已经把烟管夺过来,快步走过去。栾青又说:把烟管卸开,把烟油灌到她嘴里。烟管不知道大家见过没有,以前的老人很爱抽,后来过滤嘴他们还抽不惯,说没有老式的旱烟劲大。旱烟抽酒久了,烟管里积得都是黑黑的油膏,叫做烟油。舅舅倒是知道这烟油能治蛇冲叮咬,再参几味药,还能解蛇毒,倒不知道居然还可以镇蛇妖。舅舅说过他的确不会捉妖,没想到这赵登用一开始就找错了人,真的高人居然是栾青。后来舅舅和栾青熟了,才知道烟油虽可驱蛇,不过最关键的还是栾青点的那个指法,虽然蛇妖附身于人,但罩门仍在,他那个点法就是治住了蛇妖的七寸,要不然你就是灌上一桶烟油也是没用的。

  日期:2013-11-22 22:10:00
  舅拿了根细铁丝,将烟油捣出来,刚往蛇妖嘴边一放,蛇妖神色慌乱,嘴里说:别,别,我这就走,我这就走。舅舅放下烟管,栾青也放了手。蛇妖对赵登用道:既有高人相助,我今日就不再为难,而且我本来也没想要他们性命。你已得报应,日后其他的事就看天意了。说完这句,赵静闭眼倒下,舅舅赶紧一把扶住,叫了赵登用过来牵着。赵登用呆呆的应了一声。
  蛇妖已走,老太太的葬礼还要继续,入土为安。赵登用扶着赵静,想上前一起,看到几个兄弟的眼睛,一下子住了脚,乞求的看向二妹,二妹也别过头去,说了句:你,你先带静静回家吧。一声哥也不肯叫了。一行人寂然无声,慢慢前行,原地只剩下赵家三口,寂然地站着。舅舅想上前安慰几句,却不知如何开口,看向栾青。栾青似乎对他们三人视而不见,面无表情,盯着舅舅说了句:有时间来找我,我有话问你。

  赵登用经过此事,兄弟姐妹都与他断了来往,他也再无颜面在村子里生活,毕竟弑母之名实在罪大恶极,担着这个名声活下去,实在比杀了他还痛苦,若不是为了小翠肚子里的孩子只怕早已一死了之,没过多久,一家人就搬到了岐山山脚下。赵登用几乎不再下山,小翠生孩子,那天赵登用跑了来请姥姥去帮忙接生,姥姥去了,回来后感叹丫头长得特别漂亮,不过说生下来胎盘含着些破碎的跟鸡蛋壳一样的东西。

  舅舅后来推测这蛇妖其实应该一开始就计算好一切了,而他选择的时间如果推算的话应该就是小翠怀孕的时候,只是不知道他最后所说的天意是什么。
  在那之后赵登用曾提着捉到的山鸡来感谢姥姥,也对舅舅说当天多谢舅舅救了赵静,舅舅说客气了,那天主要多谢栾青,他其实没做什么。赵登用冷冷的说:如果他早日来救的话,我又何至于到这个地步。
  这是舅舅最后一次见到他。
  日期:2013-11-22 23:49:00

  其实赵登用并没怪错,栾青虽然并非村里人,在村里独行独往,少与人交际,但是栾青做的殡葬营生,扎纸人、纸马、花圈等等,也是迎来送往的生意。蛇妖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他岂能不知?不过他为人淡漠,冷心冷面,村里人倒是都领教过的,不过他手艺好,扎的纸人栩栩如生,而且这也是个没竞争的行业,村里人也都敬他三分,倒没人想到他居然是捉妖的一把好手,既然那刘奎都退避三舍的蛇妖他能三下五除二给镇住,的确是高深莫测。

  说起来舅舅和栾青之前就有些渊源,那是在舅舅未娶舅妈之前。舅舅十八九的时候,很是帅气,白面小生,人又高大,村里村外很多姑娘都放心暗许。农村人结婚也早,十六七的娃娃就张罗着给娶媳妇了,姥爷、姥姥也不例外,接生了那么多别人家的宝宝,更想早点抱上自己的孙子,可奇怪的很,这一要给舅舅相亲,舅舅就会突然病倒,都是些头疼脑热不大不小的病,找了医生看呢,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几次三番下来,姥姥、姥爷都觉得不大对劲了。可巧呢,这天有个路过的算命师傅,举着招牌在路口过,碰到了我姨,这个算命师傅对这我姨东看看、西看看,突然低着头对着她吼了一声:还不张嘴啊,讨打!我姨嗷一嗓子哭开了,冲着院子喊:娘!

  我姥姥赶紧一出门,这眼泪就下来了,怎么回事呢?我姨大小就不说话,她坐门口这会都8岁了,还一个字都没说过。我姥姥就以为这闺女是哑巴了。算命师傅笑眯眯的望着姥姥,姥姥赶紧迎进屋里,端茶倒水的,执意要谢。算命师傅摆摆手,我这游历四方一不图名,二不图利,这预见就是缘,上辈子求来的。命里没的,求也没用。两人聊起来,姥姥就说起舅舅这事,算命师傅倒很感兴趣,让姥姥把舅舅生辰八字给列出来,算命师傅一看,笑道:你这儿子是天生童子命,当然相不得亲。

  日期:2013-11-23 11:46:00
  这童子命是说前世是天宫、地洞、山间寺庙等各路神仙身边的童男、童女,保持童身,这次转世为人,男的为童子,女的为花姐。一般这转世童子都长得异常俊秀,但却命里无姻缘。童子命也分真假,真童子命运多舛,一般寿命不长,因为前世是犯了错贬入凡间,到了一定年龄就会重归天庭,而假童子,又称影身童子,除不能结婚外,其他与常人无异,偶尔的也会体弱多病,但不会早夭,按这位师傅说舅舅就是影身童子命,不过这个化解也很简单,找个扎纸人的扎个替身,纸人身上不能有任何破损,由这童男、童女执了,面向西南,出了村,将纸人烧了,拜上三拜,立即回头,决不可回头望,这替身就代自己回职复命了,以后结婚、生子的时候要送喜礼给这纸人的,以谢其恩。

  听算命师傅这么说,姥姥谢了又谢,坚持要留师傅吃了饭再走,师傅说这饭就不吃了,有酒呢就来点。姥爷是个酒鬼,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酒了,几杯温酒下肚,师傅说我也该走了,这杯酒也不能白喝,临行呢再送你一卦,我看你呢倒是个有福有寿的人,你的这俩孩子也都会各有际遇,不过你命里还有半亩地苦瓜没有吃完,这块苦瓜,就是你这儿子垦地。所以他将来如遇大事无法决断,切记躲为上,其他的看造化吧,这命里的有些事情也不一定就准,哈哈,今天酒喝多了,多说了,多说了,告辞告辞。这一番话说得姥姥有些担忧,但师傅也不肯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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