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病人》
第25节

作者: beihuah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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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12-31 19:17:11
  第十章 独白
  1
  他将自己锁在孤独当中。

  一只走在黑夜世界里的孤狼,孤独,愤怒、忧郁在身体里流淌着。
  他离群所居,不愿接触任何。对任何靠近他的东西都怀有敌意,他用敌视的眼光看着这一切,他独自从群体中脱离,最亲的眼光和话语也留不住。
  背着星光,踏着寒露行走在苍凉的黑夜中,看着眼前黑暗,一种迷茫感从心底生出,看不清方向。看着茫茫黑夜,恐惧从他眼睛里流出,却止不住脚步,仍旧行走在黑夜当中。
  黑夜中孤独的痛苦毫无顾忌地散发出来。他迷恋着这种痛苦,他在黑夜当中寻找着痛苦的源泉,用干涸的嘴唇吸允着,使劲地吸允,让痛苦流遍全身。

  他喜欢走在黑夜中,走向没落。他喜欢这种没落。繁茂褪去,裸露的大地,他喜欢孤独。黑夜流动着苍凉,黑夜中的长风从他耳边穿过,抚摸着他的双眼。抬头看着遥远的星空,他在茫茫的夜空中寻找着,繁星让他迷茫惆怅,想找到一颗属于自己的星星。他抬头看到一颗,想借取点星光照亮眼前的黑夜,当他低下头时,眼睛里的星光消失了,依旧茫茫。当抬头时,眼前繁星迷茫,那颗星星找不到了。每当看到一颗星他久久地注视着,不愿低头。

  他喜欢在黑夜中长啸,来发泄着心中的孤苦。只有黑夜才会静心倾听他的孤独,孤独的眼睛在黑夜中散发着光芒。
  苍凉从未阻挡他孤独的脚步。
  2
  你的心被浓烈沸腾的血围着,不断围绕其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将一切卷入其中,你奋力挣扎,想抓住岸边那颗枯草,细小微弱的枯草。轻风将其送入手中,要得只是一点希望。
  卷入其中,被紧紧包裹,最后化为碎片。沸腾的热血从体内涌出,苍凉的明月挂在幽蓝的天空上,点点寒霜从空中落下,湿热的大地想留住一丝温暖,寒风从她的皮肤上掠过,将其带走,寒霜侵蚀着。她闭上了眼睛。

  沸腾的热血流进黑夜,亲吻她冰冷的躯体,涌遍全身。
  天上的星星在眨眼,夜莺的翠鸣声响彻夜空,白嫩的花瓣在黑夜中悄悄绽放,老树的黑根、青草的嫩须缓缓伸入黑土深处。
  冰凉的心就在我体内,可与我从未如此遥远,奔流的热血带走了她。机械地跳动着,感觉不到她的热烈,变成空壳。冰冷流进了我空空的躯体,我的四肢开始僵硬,手脚开始颤抖,年轻的面孔生出苍老的痕迹。
  我掉入黑夜中。一片在风中飘零的枯叶,让寒霜点透,满脸伤痕。一腔热血离我而去,曾经紧紧包裹,亲吻我的热血啊!开始厌恶我空乏的躯体,她化作狂风,化作利箭,冲破我的躯体,卷走我的血肉,摆脱我肮脏的灵魂。

  我变成了一具空壳,吃下的食物,屯于腹中,不能消化,变成一个肚胀如鼓,四肢细如丝的怪物。热血带走了温暖我的一切,只剩下痛苦,它不停地从黑洞般的心脏喷出,流进空空的血管,侵入骨髓,痛遍全身,从毛孔中渗出。
  头上的黑发变白,黑色的毛发慢慢消退,黑色的瘢痕慢慢爬满皮肤,衰老了,变成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他将自己吊悬于空中,看着黑土中不断孕育出的新生。风吹着他的躯体,嘴唇上留下了白色的汗盐,看着自己干涸的身体,凸起的骨头。看着黑土下流淌的血液,干瘪的舌头舔着干裂的嘴唇,弯下身子,要将头颅插入泥土当中。
  没有血肉的躯体,让风一吹,变成了空空的皮囊,漂浮着,就要落下,触到地面时,一阵风将其掠起,如一根枯草被风吹得胡乱翻滚着。
  白色的雾气从黑土中缓缓钻出,白雾围绕着他,眼前一边模糊,头脑中的痛苦疯狂地咆哮着,似乎在抵制黑土对他的救赎,白色的雾润湿了草木的枝叶,暖流从他的脚底注入,慢慢上涌,痛苦的触角慢慢向下伸展,冲撞在一起,巨大的电流从地面涌向云霄,生出一道明亮夺目的闪光。一闪而过。
  日期:2014-12-31 19:17:52
  3
  他的头脑一片纯白,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只有随风摇摆的杨柳,白云、盛开的花朵,燕子在空中自由地翔落,麻雀在屋檐上叽叽喳喳地叫着,啄木鸟的嘴巴在树干上点来点去,发出“嘟嘟”声,田地里传来老黄牛“哞哞”叫声,路上传来骡马的踏蹄声,轻轻地从他的耳边滑过,麦穗的香气进入他的鼻腔,他看着这一切,一个人静静地走在河堤上。
  老人坐在小马扎上,轻轻地摇着芭蕉扇,一群小孩在河滩边上嬉闹着,互相往对方身上泼着水,发出“咯咯”笑声,一名老人躺在一张破麻袋上,鼻孔里钻着鼾声。一位驼背的老汉牵着一头老黄牛从他的身边走过,嘴里哼着乱调子。
  堤下的河水经年累月地流淌着,波浪从远方压过来,冲撞在河堤上,发出哗哗声。

  一股淡淡地忧伤在他的心里静静地流淌着,从未如此沉重,如一条小溪缓缓流淌,从未如此猛烈,他开始掉入黑色的世界,太阳从地平线上消失,星星被吞噬掉,月亮将自己的光芒收起,所有一切消失于在他的世界里。
  纯白无知的世界从未有过黑色,没有方向,他渴望无知的世界里有个指路者,他看着书页上的黑字,黑色的字让他一笔一划的写入自己纯白无知的世界,站在他面前,朝着一个方向,他看着,那就是自己要走的方向,平坦的道路就在前面,他静静地往前走着,步伐轻盈,满脸微笑,看着这个黑色的“字”,指路者,他抹掉了一点空白的无知,他空白平静的世界开始跳跃,他开始走向那个遥远世界,一个个黑色的“字”被他写入了自己空白无知的世界,越来越快的进入他的世界,他走在每一个“字”的前面,然后等待着下一个出现,他有时会回头,仔细端量身后的字,看着他的形状,他的样子。

  黑色的字越来越快地进入他的世界,他跟着这些字快速地往前走着,越来越快,他开始奔跑起来,想追赶上,他使劲地跑着,使劲地跑着,他发现自己跟不上,那些字跑得越来越快,他流出了汗,嘴巴张得越来越大,喘气声越来越急促,他很想停下来,休息一下,静静地喘上一口气,内心深处有一张嘴狠狠地对他说:“不能停下来,不能停下里,一旦停下,会立即变成傻子。
  他使劲追赶着滚向前方的黑字,这些字越滚越快,越滚越大,滚成了一个巨大的“字”,他拼命地追赶着,越来越近,就要追上了,他使劲跳跨一步,触摸到了。只听“砰”的一声,这个大“字”崩塌了,无数黑色小字从里面涌出,将他冲倒在地,身体冲击地来回翻滚着,黑色的小字漫到他身上,爬到脖颈,流进嘴巴和鼻孔里,他不能呼吸,钻进他的眼睛,纯白的世界乌黑一片。将其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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