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兵手记——橙色地平线》
第43节

作者: 春风十里叫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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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12-18 16:47:45
  我继续顺着黄土坡往下滑,一路上伤者不断,有人捂着眼睛,有人衣服被撕烂,露个大窟窿,有人被搀扶着,这时我听见我后面的土坡上有一对男女在争吵,我回过头,看见女人激动的想下去,男人是个警察,拉着她,死活不让,他说消防队的都来了,交给他们处理吧。为什么车会从桥上飞下去?一切不得而知。我继续往下走,来往的人群都无暇顾及我,勇国早就已经滑到下面去了,突然一个男人浑身是血的向我冲过来,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他用手托着孩子后脑,满手全是血,估计是头被打破了,他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快让开,救救我儿子”我立即冲了过去,还未等我赶到,身边一个穿特警字样衣服的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接了过去,我靠,救人你都要和我抢?

  日期:2014-12-18 16:48:07
  只剩下嘤嘤的哭泣声在我耳边回荡,我扶他在石头上坐好,安慰他一番后,我往前走了几米,看见一个类似于人工平台的悬崖,车从桥上冲下来之后就是先在这个平台上弹了一下,撞断水泥电杆之后再翻下去的,下面就是满是杂草和垃圾,对,还有河道。此刻,平台上全部都是人,我已经分不清那些是施救者,那些是被救者了,只能从衣服上沾染的血迹来判断。在下面的杂草堆里,我发现了老郑和勇国的身影,原来他们比我跑得快得多,我看见还有人正奋力地从车底爬出来。老郑矮小的身影混在救援人群里实在很容易被湮没,但还好他穿着常服。老郑在帮忙转运伤者,他的小身体躬在翻仰的车底,正在用手拖着一个男人,但他的力气显然不够,勇国在后面招呼了两个人一起帮忙。男人像没有力气的肉条,任凭老郑扯他的衣服。

  日期:2014-12-18 16:48:32
  我在平台上面看见不断有伤者被运上来,这时,有一男一女火急火燎的抱着一个小女孩向我冲过来,小女孩大约五六岁,衣服都破了,扎着两个朝天辩,脸上脏兮兮,尤其是脚上都是血,但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很大。手里还拿着一张纸片,我赶过去,女人说这小孩估计脚断了,路都走不起。我才明白原来这不是她母亲,我说那交给我吧,我抱过小女孩,这小女孩还真听话,也不哭也不闹,但是脏兮兮的身上有很多泥土,腿上一片血迹,但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伤口。她手里拿着的纸片是一张类似于客车站发车名片之类的东西。我抱着她,突然手贱地捏了捏她的脚,这一捏不要紧,我自己差点吓尿了。

  日期:2014-12-18 16:49:01
  小姑娘的膝盖以下就是软绵绵的,你们如果要问我当时的感觉,我就只能说她的脚根本没有骨头。感觉骨头是游离在肉里。我浑身哆嗦,我问她疼不疼,小女孩木讷的摇了摇头,感觉就像一个机械的布娃娃,也不会说话。我觉得这伤肯定不轻,于是乎我抱着小女孩就往回跑,往土坡上爬,一个白大褂的30多岁女人看着我,主动要求把小女孩接过来,我说你别碰她的脚。女人白了我一眼,她说我是县医院的,有什么不能碰,真尼玛任性。随即也用手去捏了一下小女孩脚。这下小女孩叫了,哭声震天,我不知道这女人是不是碰到痛觉神经了,小姑娘嚎了起来,女人一看,惊讶道:妈哟,骨头都断了。看到她这副表情,我说大姐你赶紧把她放到你们救护车上去吧。女人没有说话,抱着小女孩走了。

  日期:2014-12-18 16:49:36
  我回到平台上,这时的杂草里一片混乱,客车里飞出来的物品散落得到处都是,小孩的书包、女人的鞋子、男人的衣服,我抬头看了看后面的山坡上,客车的一边的反光镜被挂在了树上。看来是滚下山坡的时候被折断的,玻璃在草堆里到处都是。闪闪发着光。有一个男人平躺在杂草堆里,脸上被盖着一件破衣服,看样子估计已经死掉了。在这种时候,大家都想着先救活人,死去的人一般都是最后再清理,因为多一分钟耽误,能够生还的人就多一分的危险。平台上人声嘈杂,每个人都在关注着下面的进展,老郑很卖力,虽然我离他有些距离,但是我能够看得见他脸上焦急的表情,有时候他会被旁边救援的人撞到,眼镜歪倒一边,但他用手托着,立马又给它扶正。勇国直接在翻倒的车里几进几出,拖出了两个男人,一时间,受伤的,来不及转运的人都放在了河边的一个地势稍平的地方。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有几个老年人直接躺倒在地上,呻*声,谩骂声,呼救声在这一刻交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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