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潘金莲、西门庆及其他(水浒现代版)》
第40节

作者: 张苡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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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01-28 17:29:00
  70.听,海哭的声音
  “听,海哭的声音,叹息着谁又被伤了心,却还不清醒。一定不是我,至少他很冷静,可是泪水,就连泪水,也都不相信……”
  鲁达终于吼完《听海》,保守估计那调已经跑到马里亚纳海沟11034米最深处去了。突然,他冷静得如一尊雕塑,远远看去,你会看到一个强有力的巨人弯腰屈膝地坐着,右手托腮,嘴咬着自己的手,他默默凝视着地板上刚刚被他踩死的几十只搬运过冬食物的蚂蚁。他从来不曾恨过蚂蚁,因为蚂蚁从来没有克扣过他的绩效奖金,他也难以理解自己刚才为什么会兽性大发踩死这些无辜的蚂蚁,事实上,禽兽总是认为自己不是禽兽,就像醉酒的汉子说自己没醉一样。

  此刻,鲁达只是深深忏悔着,他陷入了极大的痛苦和永恒的沉思之中。
  经过其他科(2)门口的朱贵一眼就瞥到鲁达那紧锁的眉头,他没停住脚步,喃喃自语道:“这个胖子肯定是便秘了。”
  要知道,这其实是一个足以流传千古的造型——《思想者》,据说是数百年后一个叫做罗丹的法兰西番仔以鲁达便秘的造型为蓝本创作的,鲁达如果知道这件事,他一定会愤怒地撕了罗丹的,因为罗丹不仅给他整出了一头乌黑亮丽的卷发,还扒光了他的衣服,连条三角裤都没留下。
  呃,为了弄清剧情,我们似乎有必要再现一下鲁达与金翠莲当时依依惜别肝肠寸断的场景:
  金翠莲走了,她说她再也不会回到这个让她感觉不会再爱了的地方,她说这里没有什么东西值得自己留恋的。

  鲁达早已哭成了泪人,他颤抖的声音与他粗犷的外形极不匹配:“那,那我呢?”
  “你啊,你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型号,不过,你这人还不错,很感谢你这几天陪我打麻将,还输给我那么多钱,够我下个月的开销了,真够意思。”
  “你,你真的要走?”
  “再见,祝你幸福,死胖子!”金翠莲悄悄地走,正如她悄悄地来,她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却带走了鲁达的一万三千六百二十五块。
  鲁达的心完全破碎了,那感觉就像是被绞肉机绞过一样,他深爱的女孩儿渐渐离他远去,远去,还有那回不来的一万三千六百二十五块。
  “也许有那么一天,她会回来找你的。”武松只好这样安慰,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过来人,是能够体会到死胖子此刻的心情的。
  “她真的会回来吗?”思想者死鱼一样的眼睛里忽地闪动起一丝希望。
  武松点头,慌张至极,金翠莲怎么可能会回来呢,自己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
  “你觉得她什么时候会回来?”

  “也许一年,也许两年,也许三五年,但也许就在明天。”武松忽然觉得自己真他妈有诗人的气质,排比句,押韵,文艺青年一枚。
  “你丫别瞎哄我!”
  “好吧,我觉得,她要是缺钱花了就会回来找你打麻将的,相信我!”
  武松震惊了,鲁达换造型了。
  死胖子双目炯炯有神,远眺窗外200米处堆积如山的垃圾堆,右手高高举起,左手捧着一张过期的《水浒日报》,脚下还是那批无辜的蚂蚁。要是再来个火炬,那必须是照耀世界的自由女神了。
  “我忽然间觉得,我又有活下去的理由了,我会一直等下去,直到她回到我身边,就像鲁迅说的,黑夜无论怎样悠长,白昼总会到来。”

  妈妈咪呀,这话好像是莎士比亚说的。
  武松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挽救了鲁达的一条贱命,老有成就感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他特意问了鲁达,为什么当时会有不想活的愚蠢念头了?
  “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活着多好,做人多好哇。”鲁达边抠鼻屎边咀嚼着武松碗里的梅菜扣肉,“好死不如赖活着!”
  方才成就感犹如一个坠地的鸡蛋,碎了一地蛋白和蛋清,武松觉得恶心。
  日期:2014-01-29 11:53:00
  71.鲁达神一样的杰作
  日子就这样不知不觉地过去,又到了用口罩武装半张脸、用围巾武装脖子、用秋衣武装上半身、用秋裤武装下半身的季节。

  像往年一样,武松特意续起了长发,采用经典的五五分造型,就是我们常说的“汉奸头”,头发左右两侧均留到齐耳位置,能有效地保证耳朵不被凛冽刺骨的寒风刮出冻疮,还能顺便遮挡住脸上那几颗该死的青春痘。
  鲁达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羡慕武松,因为他是个秃头,长不出头发来。往年他总是顶着光秃秃的大头过冬,除了奇冷无比外,还经常被街上路人误认为是流浪汉,记得去年,一个极富同情心的大妈含着眼泪将自己吃剩下的半块馒头硬塞到他手里,别提有多丢脸了。不行,今年再也不能这样过了,但是市面上的帽子都太小,跟自己的头型极不匹配,还忒贵,于是,他冥思苦想了数个昼夜,牺牲了数以亿计的脑细胞,终于想到给自己设计顶举世无双的帽子。他充分发扬低碳环保、厉行勤俭节约、反对铺张浪费的总原则,利用各种废弃材料进行再创造,比如穿烂了的内裤、穿裂档了的毛裤等等等等。

  当鲁达骄傲地戴着自己的杰作出现在局机关一楼签到处的时候,众人的眼睛都被亮瞎了。
  这顶帽子造型堪称别致,帽顶呈圆形,系内裤与毛裤的结合体,前额一片半圆形的硬纸片,左右两块护耳布直垂到肩,其实就是一双袜子,看起来挺新的,就是有点臭,还是武松那边抢来的。最重要的是这顶帽子保暖效果极佳,抗冻防寒指数达到丧尽天良的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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