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农皮:一位年青女人爱恨纠葛的奋斗史》
第53节

作者: 桑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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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1-12-13 17:31:32

  李根田僵硬地呆在原地,侧转身,苦恼万分地朝夏青衣绝然离去消失在黑暗中黄柏树丛的背影。他阴郁的脸上笼罩着浓厚的绝望,紧握的拳头发出了骨节被严重挤压的咕咕声响。煞白的面孔继而转为铁青阴郁,上面写满绝望和痛楚。
  他恨不得狠狠煽是自己一个大耳刮子。他对自己从未在任何人面前示弱过,今天却在夏青衣面前表现得像个胆小怕事的愣头青而生气。反正脖子上横竖都要挨一刀,为什么就不直接大胆将那句“我喜欢你”向她挑明。死也要死得明白呀!
  “夏青衣,下次逮着机会了,我绝不会轻易就此放脱你的。”李根田咬着腮帮,冲夏青衣消失的黑暗狠狠比划了一个并不甘心的手势。

  有谁相信乔土村夏家院里赫赫有名浪荡子的他居然也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大概是八九岁小屁孩时,夏青衣像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后面李哥哥长李哥哥短叫那会儿,他就已经对夏青衣情根深种了。后来,夏青衣渐渐疏远了他,与何潇走得很近,李根田倍感落寂。每逢看到夏青衣与何潇头碰头看书,或肩并肩上学,李根田由失落变得憎恨,他讨厌看夏青衣和何潇在一起亲密无间有说有笑模样,讨厌他们说一些文绉绉的他听不懂的话语。他时常忍受内心深处因疯狂嫉妒带来的折磨,忍受被夏青衣漠视无视的苦恼。因为憎恶,也因为某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他打架、逃学、在路上截住小女生们无事生非,滋事取闹,试图唤起夏青衣对他的注意力,他非但没能如愿以偿,更让夏青衣对他鄙视厌恶。最后,夏青衣见到他,不是侧目而视,就是蹙眉厌恶。

  李根田就此自暴自弃,渐渐滑落到与社会上的流氓痞子为伍:不是偷鸡摸狗、打架滋事、就是赌博斗欧无所不干。他真正成了夏家院有名的劣马坏种。夏青衣更加遥远如天上的彩虹,水中的月亮,可望而不可及。十多岁的李根田悲凉地关闭了心中那扇温柔的心门。
  两年前他落难成为人人喊打的落水狗,偶遇到夏青衣,她的慷慨解囊的举动,一番恨铁不成钢的慷慨陈辞,如一把锋利的匕首插在他已经坚如铁石的心上,在他坚硬的外壳上凿了个小洞,痛彻心菲的悔悟从那个小洞灌进去,曾经有过的柔情随即在心底最深处那片柔软的芳草地上破芽而出,幼年时曾经有过的情感泉眼突然冲破淤泥的堵塞,喷发出成一股清新的溪流。他开始苦恼万分而又柔情满怀地牵挂和思念着夏青衣了。

  他之所以能成为今天这样一个正经八百的鸡贩子,与夏青衣那次痛心疾首的责备喝斥功不可没。白日里,他与一帮狗朋友狐友们一起犬马声色胡作非为,晚上满脑子里全是对夏青衣牵肠挂肚的思念。有一天,李根田突然幡然悔悟,厌弃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他下定决心改过自新,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他伺机寻找出路,在各个菜市场转悠取经了好几天,看中贩卖鸡仔是一个好门当,脑子灵活的他找秋瓜子跟屁虫他们几个昔日的哥们借了一笔钱,加上自己赌博翻回来的一点钱,花了一千多块钱买了一辆旧港田,到稍显偏僻的酒厂一带小菜市做起了现时看起来最来钱的贩鸡买卖,由于这个市场卖鸡仔的人不多,每天斩获的钱倒也可观。

  每天卖完鸡仔,李根田将港田车开到与三中校门对面的街上停靠下来,他在驾驶室里痴痴地看着学校大门,期待有一天,能看到夏青衣从那扇可望而不可及的大门里走出来。那怕是远远的看上一眼,也是让人欢喜不已的事儿啊。可是,老天作遂,眼瞅着一年过去,他未能如愿。
  当机会终于来临,夏青衣毕业回家那天,再次看到她并认出她的一瞬,他明白,自己完了,他对她的情感已经由小溪奔突成大江了,就像他家门前经过的深邃而清澈的青衣江般。他已经无可救药不可自拨地爱上了夏青衣。他每天所想的,所念的是夏青衣,他每天卖完鸡仔,最急迫想看到的人也是夏青衣。这个可恶的小妖精在梦境里无时无刻不迷惑着他。可在生活中,她冷漠的面孔,冰冷的话语,像把锋利的匕首深深插进他的胸膛里,让他鲜血飞溅,痛彻撕骨。她又像包毒药,洒在他一天二十四小时的思念里,他无怨无悔地饮下,甘愿忍受肝肠寸断的苦痛。明明晓得她并不喜欢他,明明晓得她鄙夷他,轻视他。可是,他却心甘情愿地饮下被人剜心剔骨般的苦痛,辗转难眠的相思。

  猛然间,他将两只捏得咕咕响的拳头摔向夏青衣家房屋拐角处的青砖墙壁,发疯般向砖的棱角上击去:一下两下,三下,四下……..,直至整个手背上皮绽肉开,随着黏乎乎的血液渗出,一阵阵钻心的剧痛袭来,李根田才呲牙裂齿着住了动作。
  半晌,李根田才忍着手掌上的剧痛,往前走着,他的脚步踉跄得像喝醉了酒般,心里却绝望地喊道:“夏青衣,我能用什么样的方法打动你呢?我能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贿赂你的心呢?你要怎样,才愿意看看我这颗愿意为你去拼,愿意为你去搏,愿意为你打天下,愿意为你去流血的一颗热血淋淋心呢?总有一天,我一定要让你晓得我的好,我一定要让你对我的态度有所改变。我李根田发誓:一定要让你爱上我,这辈子我都要纠缠着你不放手,我要让你晓得,我才是真正对你好,真正爱你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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