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会议室，三个人都没有说话，缓步向楼下走去，刚走到一层的传达室，李渔的手机突然响了，低头一看是裴助理。

　　“裴助理，您好。”李渔内心一阵惊喜，但是声音里还是保持着镇定。听到手机响，燕狂徒和习四海都停住了脚步。习四海把耳朵都凑了过来。
　　“李经理，你们现在在哪？”裴助理声音里有些焦急。
　　李渔看了看燕狂徒，沉声道：“我们正准备回去，现在在一楼。”
　　“不好意思，我们领导想再和你们谈一谈，你看能稍等我一会吗？我马上下去接你们。”
　　几分钟之后，在裴助理的带领下，三个人又出现在了一间小会议室里。这间会议室比刚才的会议室小很多，也就只能容纳六七个人。
　　几个人坐定，裴助理又走了出去，习四海咧着大嘴低声笑道：“还是咱盘里的菜！”
　　燕狂徒的小眼睛里也露出了笑容：“我们现在有主动权了。”
　　李渔心里更是高兴，刚才的担忧几乎是一扫而光。燕狂徒又让他惊艳了一把，这个心理战打的太漂亮了。
　　一会功夫，孙彦又进来，这次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除了裴助理以外，另外一位大家都不认识。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丨党丨委的马副书记。我们希望和几位再最后做一次交流，看看还有没有合作的余地。”孙彦一进门便沉声说道，语气里明显有些不满。

　　马书记没说话，只是黑着脸点了点头。三人做到了对面，两军对垒的架势形成了。
　　孙彦一坐下，就又从包里掏出了一个信封。李渔差点气乐了，这哥们难道要故伎重演？不过这次李渔估计错了。孙彦把信封往习四海面前一推，说道：“请几位看一下飞捷的报价。”
　　习四海刚想拿信封，李渔在桌子底下轻轻的碰了他一下。习四海立刻住手了。
　　“马书记、孙部长，我说过，他们的报价和我们一点关系没有，你不能拿桑塔纳的价格去买辆奔驰车回来。孙部长真的很抱歉，他的价格我们没法参考。”出乎意料，这次燕狂徒语气很客气。虽然话还是很硬。
　　孙部长也感受到了燕狂徒语气的变化，笑了笑道：“他们报了172万。你们计划报多少钱？”
　　昨天晚上，三个人为价格的事讨论到晚上三点，最终确定的起始报价是340万，只要守住200万，就算成功。这个价格整整是飞捷的两倍。顷刻间，李渔和习四海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看燕狂徒怎样报价了。
　　燕狂徒转头对李渔道：“把我们的清单给两位领导看一下。”清单是一个产品应用模块的列示。上边有标准价格，但不是实际报价。软件标准价格通常都不靠谱，也没有人当真。
　　李渔拿出清单，马书记和孙彦以及裴助理目光都迅速在上面扫了一眼，他们不关心什么模块，只关心最后的价格。
　　“830万！”马书记的端茶杯的手抖了一下，茶水静静的流出了杯子。”哪有这样报价呢，这个没法谈了。”

　　三个人都瞪大了眼看着燕明锐，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是标准报价，我们肯定会有一个优惠的。“燕明锐淡淡的说道。
　　三个人一听这话，算是松了口气。马书记还是黑着脸，沉声道：“你报个实在价吧，我有言在先，太高了我们是没法接受的。”
　　李渔一听这话就乐了，看来搞政工的就是没经验，这话至少透露了两个信息：他们打算选瑞和，他们能接受比172万更高的价格。
　　“我们的价格是373万。”燕狂徒说完这句话立刻闭嘴，两眼直视着马书记。
　　李渔也是两眼死盯着孙彦，他想从孙彦的脸上看出反映。习四海先是一愣，接着就明白了怎么回事，眼睛瞧向了裴助理，他对如何观察女性有研究。
　　马书记微微皱了皱眉头，孙彦没有任何反应。而裴助理挠了挠头。总体看来没有引起太激烈的反应。
　　“这个我们仍然没法接受。这超出我们预算了。”孙彦平静的说道。
　　“软件的价格的确容易超出预算，因为一开始大家对需求往往不是特别清楚，所以也就不知道该定多少。其实这不是个预算的问题，而是个投入产出比的问题。我们对贵公司的项目做了一次投入产出的测算。李经理，拿出来给两位领导看看。”燕狂徒道。
　　李渔又拿出了一页纸，这也是他们昨晚准备的。

　　孙彦看了看道：“这个测算内容能保证都实现吗？如果实现不了怎么办？”
　　“也许会实现的比预期更好，但是这需要我们双方共同付出，不是某一方面能够确认的。这个数据的测算是我们一个客户的数据，他和你们规模类似，行业也类似。”李渔解释道，其实这个东西纯粹是瞎掰的。
　　马书记把茶杯放下，眼睛直视着燕明锐，开口道：“我们可不可以换个报价方法，如果通过我们双方的努力，确实实现了你所测算的利润，我们按照这个利润的一个比例进行结算，你觉得怎么样？”
　　这是在将军了！答应，意味着当时拿不到钱；不答应，意味着对这个项目的成功没有信心。
　　燕狂徒笑了。“马书记，这正是我们想做的事情。也是我们公司推崇的一种报价方法，如果可能的话，我们非常愿意这样做。”
　　李渔立刻明白了燕狂徒的意思。这样做对客户的风险远大于对自己这一方的风险，客户绝不敢答应。
　　球又到了对方半场，孙彦一看情况不对，立刻打了个圆场。“马书记，这样做在法律上不好处理。最终的利润可能很难分清楚是来源于哪里。”
　　马书记点了点头，他也没打算这样做。
　　孙彦又仔细看了一下测算表，开口道：“软件这个东西一旦开发出来，成本也就固定了，跟拍电影一下，你们多买一份是一份，就给们便宜一下吧。”这是孙彦目前为止说的最软的话了。说完了之后，他眼睛死盯着李渔，他担心李渔又会拿出一张什么破表来。
　　果然不出所料，李渔又开始掏包，缓缓的从里面拽出了一张纸。孙彦接过来一看，头都大了，是一张成本测算表，里面详细列示了开发、辅助、实施等各种成本，连这些人的工资和应交税款都列出来了。还估算了一个总成本：323万。
　　这也是昨晚李渔没睡觉的成果，当然也是瞎掰的，但看起来很像样。
　　“这不才323万吗？你报的还是高了。”马书记看了半天突然道。
　　“总要给我们一个利润吧。”这次习四海反应很快。
　　“你加个10%就行了，你们利润要的也不能太狠吧。”马书记有点急。
　　大势已定！三个人听到这句话，心一下子都落到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