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悠把手机放在枕边，一夜间，辗转反复，睡去又醒来，如此反复了多次，好容易熬到快天亮，朦朦胧胧见听见电话微弱的声音响起，魏悠赶紧接了起来，却不敢说话，她担心这不是她在等的电话。
　　“宝贝，对不起，这么晚打给你，我爸爸找到了，可是找到的是尸体，他被人给害了……我在处理他的后事，警方在调查这个案子，我可能近期没法回来，你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他听起来极端虚弱，可能折腾了一夜吧，声音都是沙哑的。
　　“怎么会这样，太意外了……你别难过，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想来找你。”魏悠听见这个消息，竟然比先前痛恨他失踪还要难过。她想他现在最需要她在身边吧。但是意外的是，顾尚庭拒绝了。
　　“你就待在家，好好上班，我办完事自然回来了。我没事。”电话那头隐约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催促的声音“你快点，要走了。”然后那头电话就挂断了。
　　魏悠觉得电话里的女人的声音十分熟悉，可是竟然完全想不起来是谁。
　　日期：2009-11-06　10:54:14

　　36. 恼人的猎头
　　虽然有一肚子的不解，但是好歹有了顾尚庭的消息，魏悠也就索性暂时忘记这些不愉快，全身心投入工作。虽然偶尔开个小差，好在以她的道行，是没有人能发现她有什么异常。在某些时候，她其实是一个相当内向的人，尤其是当遇见不顺心的事。她总是善于和身边的人分享快乐，而不快乐，她宁愿留给自己。自己的问题，除了自己，谁也帮不了，即使仅仅是倾诉，她都觉得没有必要。

　　一早上连续接到好几个猎头顾问的电话。魏悠有些火大，说话也比较冷淡。在心情不佳的时候，接到猎头顾问的电话和接到保险推销员的电话的心情可能都一样吧。被拒绝的猎头顾问大概也觉得憋屈，我这么好的职位来找你，你竟然这种态度！要知道多少人在抢这个职位呢。
　　下午的部门会议，魏悠让刘清帮忙准备一个PPT。她由于情绪不高，说话比较小声，交代的事情也没有交代地特别清楚，特别对于其中的一个细节忘记了说。刘清竟然也能帮她做得妥妥帖帖，一点差错也没有。魏悠开完会后给了她一个“你很棒”的手势。刘清也会心一笑。这个女孩，已经和刚进公司时判若两人了，不知道是魏悠教导有方，还是她悟性出众。但是，魏悠能觉察出来刘清是在尽力引起杰西的注意，只要是杰西能够看到她的工作成绩的场合，她总是异常卖力。当然，这是以不得罪魏悠为前提。这些隐蔽的动机和小小的算盘没能逃过魏悠的眼睛。毕竟部门每一个人的升职加薪的决定权在杰西手上嘛，自己作为一线经理，也只是有建议权而已。从动机上讲，想要靠自己的努力为自己争取更好的待遇和更大的空间，这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所以，尽管有一些些的不愉快，但是魏悠还是选择继续尽心竭力地教导她。

　　在偶然经过茶水间时，魏悠不小心听见刘清讲的一通电话。因为不是午餐时间，所以茶水间没什么人，很安静，讲电话的声音也就格外分明。魏悠听那意思，应该是某一个和刘清比较熟识的猎头打来的，虽然乍一听很像一通普通的朋友间的电话，但是敏感的魏悠还是很快听出来异样。
　　魏悠心里骂了一声，这猎头，也太不消停了，一天到晚到处挖人家墙角。不过A公司是行业的翘楚，从A出去的普通员工都能去个行业内二流公司弄个主管当当，所以当行业内其他公司在出现关键职位空缺时，很喜欢以高薪来挖人，连刘清这样的小角色都不放过。估计至少是HR副经理之类的职务吧，否则以刘清目前的职位，她不至于会感兴趣。

　　魏悠暗自思忖，她一时之间也无法判断刘清究竟是动没动跳槽的念头。不过她深知外企的跳槽规则，一是每家单位的服务期限最好在3年以上，频繁的跳槽只会让HR觉得此人浮躁；二是有薪水和职位与目前相比有非常大的提高，否则跳槽等于自贬身价；第三也是最重要的规则是不可考虑太多经济利益，尤其是对目前的工作无不满时不要轻率地因为对方提供更高的薪水而离开，而应考虑职位的前景和未来的上升空间。

　　魏悠也曾受到过薪水翻倍的高薪诱惑，不是没有动摇过，只是她总是能在最后一刻清醒过来比薪水更重要的是什么。即使是短暂的价值与价格的不对等，也迟早会在未来的某个时间加倍地补偿回来。这是规律，永远也不会改变的规律。
　　下班以后，她去顾尚庭的公寓坐了一坐，开开窗透透气，帮他抹去家具上的灰尘，她想，如果他回来了，看见一个干干净净的住所，会觉得很安慰吧。对于一个很久没回家的人，最怕一进门看见满屋子的灰尘和闻到腐朽的空气了。这也是目前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了。每一次用钥匙转动门锁，她都盼望着他已经回来了，然后躲在门后面吓唬她逗她玩。可是，每一次，门后都是空的。她的心于是也跟着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