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时的市场行情则是：一台对讲机从东南沿海一代进货，价格不超过800块钱，而对客户的报价则可以高达3000以上，还不算调试中心发射的费用。
　　还有当时的市场背景：商品信息相对不畅，大小干部们对标志着现代时尚水准的东西全都向往倍至。最可爱的更有一点：不会讲价。
　　因此，在当时搞定一家家客户基本都没什么难度。今天的生意人们就羡慕去吧，20年前，竟有过如此黄金的商业年代。

　　然而，在做这种项目时，却还是有一个极难的环节，需要逐地攻克。这也是老牟需要找到海波做为地面接应的惟一原因。这个环节就是，各地的无线电管理委员会，简称“无管会”。
　　无管会这一机构，职责就是管理空中的频率信号，专业的术语叫什么频段、频点等等。这在从前只是个很无聊的部门，因为早年只有电台和军方使用频率信号，而那些都是公事公办的东西，说白了根本就用不着地方来管。至于民间偷设电台之类的，一旦发现又是公丨安丨部门的事了。总之计划经济年代的无管会仅是个清水衙门无疑，基本由几个不懂行的家伙加上一个电子专业的技术人员组成。

　　但如今随着众多对讲发射台的出现，就意味着空中的频段要改为民用了。一开始那些无管会的废物们还不觉悟，但很快就有做项目的商人们上门来公关，不由令他们霍然警醒。毕竟各地空中的频段也属于有限的资源，在理论上需要加以统筹管理的。哦！真相大白，原来是这样！这帮孙子们立即神气无比，变成了大要特要的内行。一个打不进无管会的人，即便项目报价再便宜，在当地也做不成一单生意。无管会的领导同志们面临的考验可想而知。

　　反正这么说吧，在上世纪的87至92年间，若把各地的无管会主任们全拉出来毙掉的话，基本不会有什么被冤枉的主儿。
　　所以，老牟才会拉住海波的手说，兄弟，一起干吧。我把底儿都透给你，绝不是拿你当下家，往后咱们就是资源互补，共同前进。
　　一股暖流顿时涌遍海波全身。
　　日期：2007-3-10　09:17:45
　　104.

　　也是从那时起，海波才发现了自己此前的一个天大误区，就是把下海做生意仅仅理解成了倒买倒卖。如今才明白，拿下要员、做成项目，这才叫生意。而这岂不正是自己的特长吗？
　　此后数年间，两人走南闯北，招兵买马，目标客户遍及省内各县，部分也辐射到了邻近数省。这活干起来就是有点费事，必须一家一家的亲自出面去摆平关键人物，还真没法招两个业务员就实现网络式扫单。
　　事后想起来，俩人也算是给各地的经济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常看到某客户单位在报上发消息说，自从装备了现代通讯设施之后，该银行内部的系统对账效率提高了很多，云云。所以，有时老牟便开始对海波嘀咕，你说，下回的全国十大杰出青年当中，该有咱俩当中的哪一个了吧？
　　工作之余，饱暖时分，老牟则会焕发出另一种激情，极力把海波往另一片海水里拽，好象非如此不足以表明两人之铁。
　　但海波却表现得很坚强。既可说象个无知的雏，也可说是一身正气。
　　老牟只好气急败坏的说，拉你小子下水简直比劝鬼子投降都难。
　　当时每次走过乡下，老牟都爱到这种路边店里歇脚。令海波惊奇的是，他到哪里都象是熟门熟路，充分显示出其江湖阅历的厚度。私下告海波说，跟我走绝不会挨宰。
　　每坐进一家店里，老牟便会要求小姐们逐个进单间，过堂似的走一遍。进去后也无非问几句哪里人，多大了，姓什么。多年后海波总结出，这其实是跟小姐聊天时使用频率最高的三个问题。但关键是一般人问起来，只是没话找话而已，而老牟这样的老坏蛋，却能在此短暂的对话时间内，由面前小姐的身材轮廓、肤色质地、眉目风情，电光火石般想象出两类画面：一是用眼睛将其外衣剥光，看到其身体的具体构成，丨乳丨房的真假、大小、松软程度，以及肉质的粗细及弹性感觉；二是继续用眼睛将她推到床上，看她躺平之后会有何种表现，是动如脱兔还是呆若死鱼。甚至夸张点说，连她们下面的松紧度都能模拟推断出来。

　　等某个小姐一出去，老牟便会低声对海波说，太瘦了，身上全是排骨，胸脯是假的，这种竹竿身材绝对长不出那么高的**。
　　或者是，偏肥，胸脯看着挺大，但肯定往下耷拉，咱总不能找头母猪啊。
　　又或者是，这个家里太穷了，从小干活，身上绝对硬得跟石头一样。
　　再不就是，老鸡婆，出道至少三年了，还总在低档小店里卖，身上估计全是褶子。
　　说得海波直想吐。便问老牟，在这种地方你还想找个仙女啊”

　　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老牟严肃的说，什么叫沙里淘金？这种地方固然简陋寒酸，但往往也就是在这种偏僻的角落里，才能找到真正的绿色小姐。无公害无污染，不施有机肥不含抗生素那种。
　　教诲他一通之后，老牟便走出单间，招呼道，刚才那个河南的小姐呢？
　　然后领到后面的房间里开始干活。剩下海波独自喝啤酒。
　　过上或长或短的一阵，老牟回来，继续给海波开讲座。刚才这个活不错，唉，小屁股跟个摇篮似的，就我这份量压在上面，居然还能前后左右的晃悠，人不可貌相啊。怎么样？你也试一个吧？她说了，那个东北的小胖子比她活儿还好。
　　海波一概报以微笑和摇头。这在一段时间内给老牟造成了极大的精神伤害。

　　甚至在两人签下个大单时，老牟说，这回该好好庆祝庆祝吧？
　　海波也只是给老婆打个电话，小人得志似的满足一把虚荣。然后还是喝酒，哪怕喝到烂醉。
　　有次他醉得不醒人事了，老牟觉得来了机会，便将一个小姐硬塞到他床上，下达的命令是，无论采取什么手段，一定要给他弄出来，否则小费减半。
　　天亮后小姐却对老牟说，这人是个太监吧？怎么弄都没反应，到最后给他拨拉醒了，居然把我给一脚踹地下了。
　　海波则对老牟说，你的心意我能理解，以后别再费劲了。
　　老牟只好叹一声，兄弟，你还年轻啊。

　　日期：2007-3-12　09:22:18
　　105.
　　关键的一步是这样迈出的。
　　当时两人一起参加一个政府采购的投标。事先该打点的地方全都喂足了，若按以往的规矩，不该出什么意外，所谓的正式投标评标都将是走过场而已。
　　但还是发生了事故。现场竟临时来了个不认识的家伙主持竞标，多日来往死里喂的那几个混蛋，全装得日头巴脑，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事后则依次紧赶着向他们解释说，市长亲自过问了，派来个专家出身的市长助理。
　　俩人傻了眼。

　　投标失败。
　　那是海波头回遭遇的重大打击，多日心血外加不菲的前期投入，瞬间付诸东流，心情格外受不了。何况还是在自己的老家，铜墙铁壁的关系网居然也说漏就漏，太栽面了。
　　在会场上他就脸色惨白，双手略有颤抖。
　　老牟的承受能力明显比他强得多。面对结果，只是平静的点点头，便拉他走出来。安详的笑笑说，先不喝酒，出去放松放松。
　　海波无知觉的坐到车上。老牟开车，径直朝城外驶去。他对这里的有关场所，已比当地人还熟悉。车最后停在开发区的一家星级酒店门前。
　　老牟带海波上楼，走进酒店的桑拿中心。一个丰韵犹存的妈咪摇摆着走过来，轻声招呼他一声牟老板，象来了家中二弟。

　　老牟吩咐说，把你这里功夫最好的小姐叫来。我这位兄弟还是红灯区的处男，今天需要接受一次全面的启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