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岔口的年华》
第12节

作者: 阿渣是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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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抑扬转过头,冲他很奇怪地笑了笑……林雨逍喉结一翻,立马晓得该怎么做
  说完马上撒开腿跑了。因为他明白此刻张抑扬爆发的小宇宙就在他身后寸步不离地燃烧着。林彤笑着追逐两个人的身影直到夜幕笼罩住一切,穿越那些青春明媚的岁月,穿过他们十六岁的如光年华。
  日期:2015-05-22 15:40:59
  聚会定在周末下午,地点就在林彤家,座落在全市商业中心附近那一片让人乍舌的高档别墅区,说起她为什么会叫自己,林雨逍有点不明白,但他还是为这次拜访做了点准备。他前一天晚上就把穿的衣物都清洗了一遍,又把自己的鞋子细心刷了刷。而当他和张抑扬穿过漫漫的街道来到她家门前,望着气派的大门,他的手下意识地向后缩了一下。一旁的张抑扬奇怪地看他一双手来回触摸着门铃却迟迟不见他按下去,气急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说句“干什么呢你”。

  林雨逍白他一眼,然后踟躇地站在他身旁,看着大门打开,林彤探出身子来。怎么才来,都等你们半天了。
  他们走进高大的别墅,和他们想象中一样,精致,华贵。
  林彤指了指餐桌上的果盘点心。你们先随便吃点东西,我去招呼一下其他人。
  林雨逍看了眼干净的地面,下意识问林彤有没有鞋套。林彤很欢快地回过头对他们说,不用,你们只管踩。

  林雨逍不自然地“哦”一声,然后冲一旁坐定的张抑扬眨眨眼,做个咋舌的表情。张抑扬平静地看着他,说句,你好,乡巴佬。
  林雨逍早习惯他对自己有一搭没一搭的讽刺挖苦,当下除了还他一个鄙视的眼光外也不多说话,片刻后道,咦,怎么那么多生面孔呢。
  张抑扬冲客厅看了一眼,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嗯,都不是学校里的人。他们一齐向那边张望,心中顿感一阵奇怪。不是说为了庆祝考试结束么,怎么一眼望去,除了他们两个以外,就再也看不到新州一中的人了呢。
  林雨逍有点想问林彤是怎么一回事,然而林彤已经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在她家中他也不好随意跑动,于是搬过一把椅子乖乖和张抑扬一起,坐在餐桌旁,喝着果汁,眼睛不时瞟向客厅里形形色色的诸人。
  没过多久他就发现,那些人都对她家了如指掌,在家里的各个角落穿行无忌,要多轻车熟路有多轻车熟路,而且看样子是一些平日里根本没机会接触到的富家子弟。女孩们一杯果汁泼过去,男生尖叫起来,大喊多少多少钱的衣服就这么毁了……女孩子们笑得很开心,继续把果汁泼向男孩的裤子,惹得又一阵鬼哭狼嚎……有些女孩不时问着彼此的包包是在哪里买的,怎么她没有见过这种XX的款式,怎么每次最新的东西都是某某某发现的,是不是有什么秘诀,这得多少钱啊……很多的这样的声音,类似,但是没有重复,那是一种珠光宝气之间的攀比,尤其在这间别墅,显得相得益彰。

  林雨逍听着那些声音眉头不禁一皱。
  看来,这些都是大小姐平日里经常接触的人啊。
  张抑扬眦着牙拿起一片西瓜放进嘴巴,看见他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伸手也递给他一块。
  林雨逍摆摆手。不了,我不需要。
  张抑扬把西瓜硬塞给他。该吃吃,该喝喝,你谦让个锤子,轮得着你么。

  林雨逍不知为什么突然感到一阵压抑,说压抑可能是一种,一种——较为委婉的说法,事实上——他已感到自卑。他努力装出一副很从容的样子审视着每个角落,真的是让人看一眼就无法忘却。正对他们的方向摆放着一件古董花瓶,看上去很有些年头,古朴,让人不敢小觑它的价值。
  那是前明时期的古物,距今至少四百年的历史。很值钱。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林雨逍“嗯?”地转头。看见张抑扬盯着那件花瓶,停下了鼓囊的嘴巴,眼眸中有不知名的情绪闪现。
  林雨逍又看了一眼那花瓶。
  你怎么知道的。他问。
  当然。张抑扬伸了个懒腰。这东西当年被盗,差点流传到海外,是……是我爸带人追回来的。
  林雨逍“噗哧”差点跌倒。
  张抑扬沉默了好久,半晌后若有所思地说,你知道么,这起案件曾经轰动全国,就为这事他们还特意表彰了我爸,说那老东西为国争光了,说丫通晓民族大义,乱七八糟一堆废话。他爸为了表示谢意特意叫人给我家送来了一摞钱,一大捆啊,把老东西乐得脸上的皱纹都笑没了……
  也是在那次,我第一次知道了,她出生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

  张抑扬幽幽地说。
  你能想象到么,这就是她的生活。因为我老子那件事,所以我经常感觉,自己像条狗一样……尤其在她面前……
  张抑扬不再说什么,只是用帽子把头深深地遮盖了起来,好似困倦,揉揉眼睛。林雨逍出神地望着那件花瓶,嘴里嘟囔,怪不得,那天你听说这里有聚会,确是一副很勉强的样子,和平时的你不太像的。
  看不到张抑扬的表情。
  抑扬,感觉你有点正经的样子了。他淡淡地道。
  张抑扬“呸”一声。总比你个只会拿爪子挠人的小女人要强。
  林雨逍嘿嘿一笑。
  客厅里人声鼎沸,人们的争吵与笑闹似乎永远不会停止。林雨逍二人很沉默地坐在角落里,仿佛被忽略的存在。
  姐……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他下意识睁开眼。
  林彤牵着女孩的手,从他们的视线中穿越过。女孩跟在她身后,握着林彤的手因为紧张微微有些颤抖。
  一种特别的香味瞬间弥漫,淡雅,熟悉的味道。不久前,他曾闻到过,林彤身上有过的味道。
  女孩……

  是……谁?
  大家好,我叫颜瑾。女孩说。
  客厅里亦开始变得安静,不再充斥着吵闹声。
  瑾。
  颜……瑾。他小声嘟哝了一句,然后向一旁的张抑扬看去。
  张抑扬已在不知什么时候起拽下了头顶的帽子,右手拄着半边脸,凝视着颜瑾,头微微低垂着,不知他在想什么,只是仿佛比方才更加沉默。

  远处,林彤还在指手画脚地给所有人介绍着颜瑾的身份。她是林彤同父异母的姐姐,从小在国外长大,不久前刚刚回国。她之前的生命里从未有过父亲和妹妹,只有她的母亲,那个许久之后才被林雨逍所知晓的,被她的父亲抛弃的女人。颜瑾在一旁,自始至终不曾说一句话。
  林雨逍怔怔看着她,脑海中盘桓着方才一遍遍回响的声音。
  母亲……
  在我的生命中,也是只有这个女人,和我的妹妹啊。
  你说,我们会是一样的人吗?
  ……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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