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本枪物语》
第17节

作者: 东山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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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市的选择无疑是正确的,因为秀吉原本就是个好色之徒,属于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浪荡子。而意志坚定的胜家却从未沾花惹草过,在织田家口碑极好。但作为一个政客,他的城府心计却远逊于秀吉。或者,依他的性格原本就不喜欢这些阴谋诡计,而更喜欢明刀真枪地来。
  听了胜家的保证,信孝也就放心了。
  日期:2008-04-02 10:52:32
  消灭明智叛军后的第三周,也就是天正十年的六月二十九日,由胜家发起,织田家重臣参加的,决定谁来继承织田家业的会议在织田家最初发迹的老根据地-----------尾张清洲召开。
  胜家主动发起这次足以决定织田家未来的会议,不过是在向织田家的大老宿将们暗示:别看秀吉讨伐了明智,很抢风头,但信长死后,织田家的龙头老大还是我胜家。

  会议一开始,胜家就开门见山地推出了信孝。
  “三七①殿下资质过人,又值青春年华,堪当大任。更何况,他在明智叛乱后,当机立断,消灭了大坂的津田信澄。等援军到达以后,又作为总大将组织讨伐军消灭了明智,为右大臣报仇雪恨。以此等功勋,最有资格来继承右大臣的事业。不知诸位有无异议?”胜家目光炯炯地环视着会场,凡是与他目光相遇的人,都赶紧把头低下。
  “神户殿下排行第三,北畠殿下排行第二,按照长幼顺序,理应由北畠殿下来继承家业。”泷川一益表示了异议。
  “当年三七殿下出生时,主公正好在外征战,所以出生牌晚到了二十天,其实三七殿下比北畠殿下早生几天,因为出生牌的关系,却变成了老三,这样一算,三七殿下应该还排在北田殿下的前面才对。”
  泷川顿时哑口无言,胜家说的的确是事实,织田家的老臣几乎都知道这件事。
  胜家还不依不饶地说了下去:“更何况,北畠大人在明智叛乱时干了什么?一直到三七殿下消灭明智叛军,他不是还缩在伊势不敢出来吗?”
  “住口!怎可对殿下无礼?当时殿下手上不过五千人,哪里是明智的对手?”见胜家这样贬损信雄,泷川怒不可遏地质问道。

  “那么,左将监你在上野的人马不止五千人吧?还不是被北条家打得一败涂地?难怪主公在世时称赞你是举世无双的猛将,如果不是勇猛举世无双,又怎能在全军覆没的情况下一个人逃回伊势呢?”胜家的话几近于恶毒的人身攻击了。
  这并非胜家的性格所致。现在只要能把信孝抬上家督的宝座,再恶毒的话他都能说出来,尽管他与泷川的私交一向不错。
  泷川气得两眼发黑,根本不敢相信这是胜家说出来的话。
  胜家的几个家臣也乘机开始起哄,泷川咬咬牙,愤然离开了会场。一旁的信雄见状,立刻象抽去了主心骨一样,缩在座位上不再吭声了。
  信孝,胜家一派看来似乎是胜券在握了。
  “我提议由信忠殿下的嫡子三法师继承家业。”秀吉斜路杀出。

  “什么?”胜家惊得直起身来。
  筒井,细川等人也不由得面面相觑。
  “可三法师才三岁啊!”信孝质问道。
  “二十年前殿下您不也是三岁吗?三法师也一样会长大的。”秀吉的话就象个不软不硬的钉子把信孝顶得没话说了。
  胜家显得愤愤不平:“猴子,三七殿下讨伐了明智叛军,立下大功,为什么要立三法师?”

  “立了神户殿下,北畠殿下有意见;立了北畠殿下,神户殿下………哦,不!恐怕权六你会比神户殿下更着急吧?”
  “你说什么?”胜家不由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立个三岁的小孩子,想在背后操纵的恐怕就是猴子你吧?”
  “北畠殿下一直到打进坂本城,都一直呆在伊势,没有任何的表示。神户殿下刚开始在堺也是无所作为,一直等到听说我的大军要到了,这才出兵攻打大坂,消灭了津田。当时他手上有一万人,又有越前这样的老将在,攻击明智不会有任何的困难,即便一时不能战胜,也不至于全军覆没,再等到我援军一到,消灭明智还不是手到擒来?可是神户殿下一直等我到了摄津才来汇合。至于说到战功,在山崎他的一万人马连明智叛军的照面都没打,又何来的战功呢?”

  “按照长幼顺序,三七殿下理应继承。”
  “权六,你要还没老糊涂,应该记得神户殿下并非嫡出的吧?”
  这句话立刻让信孝泄了气,的确,他是庶出,否则出生牌也不可能晚二十几天才到达。
  秀吉继续说了下去:“更何况,三法师成年以前,可以由两位殿下担任摄政,说到底,大权还是掌握在右大臣的子孙手中。”
  秀吉的话听上去显得很大公无私,还搬出了已故的信长,这让与会者开始倒向了他那一边。相比之下,秀吉的提议可行性很强,比胜家的建议高明得多,一看就是经过精心准备的。四大家老之一的池田抢先宣布他赞同秀吉的提议,现在只看丹羽的态度了。

  胜家开始乱了阵脚,他根本没想到秀吉会搬出三法师来。
  “越前,你怎么说?”胜家紧盯着丹羽。
  “论名分,,三法师当然最有资格成为继承人。三法师即位,相信两位殿下也不会乱来,我丹羽长秀愿意拥戴三法师为家主。”
  丹羽一表态,几乎所有的人都倒向了三法师一边。
  “这肯定是猴子的阴谋!”胜家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
  “猴子……..猴子跑哪里去了?”

  秀吉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会场。
  “猴子到哪里去啦?”胜家环顾四周,确定秀吉不在会场。
  这时,会场外传来了孩童的嬉笑声,而且还越来越近,似乎是朝着会场来了。
  不一会儿,秀吉领着三法师出现在会场。
  秀吉理都没理胜家,直接把三法师抱上了主君的座位,然后退到阶下,向三法师跪拜行礼。丹羽和池田也起身跪拜,其他大名见状也纷起效仿,三法师继位的决议事实上就这样通过了。

  胜家见势,也不便发作,只得收起那副凶神恶煞的架势,无奈地追认了这个难以逆转的既成事实。
  第一次清洲会议就这样确立了三法师的继承人地位,更确立了秀吉在织田家政治中枢里的实际领袖地位。
  确立了名分大义后,怎样处理织田家的政治遗产的问题也开始浮出水面,但在此之前,秀吉还是决定先为信长举办一场隆重其事的葬礼。
  葬礼在京都大德寺举行,葬礼的所有细节几乎都是由秀吉一手包办,很多人都明白织田家实际的继承人正是秀吉。然而,在葬礼会场,人们却没见到他。
  信孝,胜家一派和信雄,泷川一派仍旧心有不甘,当他们来到大德寺后,围绕着由谁去先给信长的牌位上香祭奠产生了争论。双方的家臣也掺和进来,互相指责谩骂,场面极度混乱。
  葬礼陷入到僵局当中。

  丹羽和池田面对胜家的咄咄逼人颇有些无可奈何,大名们对眼前的这出闹剧议论纷纷,却又都慑于胜家的淫威,不敢提出异议。
  就在此时,秀吉在堀尾,正则,清正,平马,嘉明,安治等武将的护卫下,带着三法师来到了会场。和平时的大大咧咧,嬉皮笑脸不同,秀吉今天穿着全套的武士礼服,头发梳理得纹丝不乱,掖在折乌帽子里,显得格外的庄重肃穆。会场里的众人见状,隐约感觉到又将有大事发生,所以立刻鸦雀无声。
  “柴田,你在干什么?”秀吉语气严厉地质问道,这回连胜家的名字都没叫,而是直呼其姓,显得极不客气。
  “右大臣尸骨未寒,你和泷川居然在葬礼上大吵大闹,全然不顾身份场合,成何体统?”
  胜家和泷川瞠目结舌,无话可说了。
  “说到上香祭奠,哪朝哪代有嫡系子孙还要排到庶流后面的先例吗?三法师既然已经贵为织田家家督,理应第一个上香。”说着,秀吉领着三法师向祭台走去。

  胜家的部下佐久间玄蕃一干人等伸手按住刀柄,拦住去路,并发出了恐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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