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爱无疆,军地情缘》
第3节

作者: 原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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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一个星期前就定下了。四十多岁的人,在部队里干了二十多年,突然要离开,舍得舍不得心理落差放一边不说,是自主择业还是找个单位呆着养老?又不好取舍犯愁了!开始我就说,他的直脾气自主择业不合适,哪能受得了端人家碗受人家管的委屈,还是进个事业单位踏实一些,不管有没有发展,稳当不是?不听,非得自主择业争口气。行啊,你有那股劲,我服!我全力支持!这几天又不知咋琢磨的,后悔了,又想改转业!真是的,尽给自己个找烦恼。这不,老跟尤启尤航耍脾气,惹得俩孩子也跟着上劲耍脾气。这些日子,我是哄了小的劝大的。男人,再大,也跟个孩子似地,吃软不硬的玩意儿!”江云凌边剥大蒜边抱怨。

  “超过三十五岁,到地方不好发展。姐夫都四十一了,没有很强的适应亲和共融性,到单位很难得到重视。要我说,按姐夫的性格和工作能力,别改了,还是自主择业好,没准将来混个实业家总裁啥的呢!”云鹏对姐夫的前景很乐观,几句话把自己刚刚灰暗的心情也点亮了,接过姐姐剥好的大蒜,“哒哒”地切起来。在新兵连时,云鹏在伙房当过二把刀,切菜做饭揉馒头包饺子,对他来说,就跟拧飞机仓板上的螺丝钉一样简单。

  “就他那脾气,实业家总裁?哼!能不让人家炒鱿鱼就不错了。算了算了,他的事往后放放,咱先把亚苏的来因弄明白再说。差不多了吧?吃饭!”江云凌打开微波炉,端着一盘八珍烤鸡。肉的厚醇混着药草的香味,瞬间溢满了厨房。她开门,香味嗖地抢先钻出门。云鹏回头看看,慢条斯理的搅拌着黄瓜,眼望窗外,眼神忧郁茫然。
  尤启尤航这对双胞胎姐弟放学回来了,叽叽喳喳如一对欢快的小鸟,飞进客厅看见了亚苏,笑嘻嘻的一点儿不显陌生。鬼精灵的姐姐尤启对漂亮优雅的亚苏产生了兴趣,像个小律师似的问这问那。听说她是舅舅的女朋友,嘴一张脆生生地蹦出“舅妈”两个字,把亚苏弄臊了个大红脸。孩子的出现,气氛转眼活跃,亚苏脸上荡起了发自内心的笑靥,眼神陡然熠熠透亮,叫人看着就舒畅。餐桌上,云凌和亚苏交谈,但话题仅围绕老家的环境变化和人事变迁。亚苏应对自如,圆满周全。几个人有问有答,貌似把一顿饭吃得有声有色,其实各怀心事心态各异。亚苏吃饭如蜻蜓点水,只喝了一小碗粥,吃了几筷子黄瓜。她声称:“在车上吃了,现在还不太饿。”

  饭后,江云鹏换上了储放在姐姐家的一套春常服。脱下油腻腻的工作服,和换上合身军装的他,判若两人。转眼由一个邋遢的农民工变成了一位精神抖擞阳气十足的英武军官,也看不出黑和瘦来了。一个人,两套衣,穿扮前后的差距之大,令人瞠口结舌。亚苏发自内心地赞叹军装除了身份象征之外,还另有其特殊的扮人伪人功能。看着重拾阳光英武的江云鹏,她的心情并没有随之变好,在随云鹏去往团部招待所的路上,脑中反复闪现着用餐期间江家各人的表现,江云凌嘴上拉着家常,热情地招呼吃菜喝粥,投过来的眼神却却意味深长,还夹带着疑惑和探寻,亚苏能强烈地感受到江家姐姐预知了什么。尤刚好像有心事,自顾吃自己的,偶尔抬头插上几句话,神情立刻和乐舒朗,目光陡然激亮烁亮。亚苏断定,这是一位爱憎分明做事有分寸,难容自己厚此薄彼的耿直的人。再看江云鹏,和刚见面时,似乎不同了,变得心事重重。亚苏能感知,他的闷闷不乐,来自姐姐江云凌。

  日期:2012-05-23 08:14:27
  4
  在团部招待所安排好亚苏住处后,江云鹏领着她散步。抬头看,头顶上密密麻麻一层鱼鳞云,空气里徜徉着冷飕飕的小风。亚苏皱着眉头嘀咕一声鬼天气,明儿天气肯定不好!江云鹏回头,搬出儿时从爷爷奶奶嘴里听来的谚语,说:“不对!天上鱼鳞斑,晒谷不用翻。明天肯定是个好天气!亚苏,明儿我们飞行,你得说点吉利话儿!”

  亚苏没心情说吉利话,扭头笑笑没作声。他们信步由缰,来到了外场。这个时候,暮色已经很凝重。外场上,场中央的指挥塔影影绰绰,屹立高耸,像尊头顶天脚踏地的壮汉。右场边一座座穿着迷彩装的小房子前,是一排“穿”着墨绿色护布装的战鹰。几个端着钢枪的警卫,机警地来回溜达、巡视。夜色里,他们的眼睛晶晶发亮,闪着冷光,藐视一切,警惕一切。放眼远观,春草刚刚复苏尚无一寸高的原野里,除却此处有或动或不动的高高低低长长短短,四周辽阔,一片坦荡。

  亚苏目光回收,落在场内那一排对着幽幽蓝天,做出展翅翱翔姿势的战鹰。她加快脚步,想就近去看个战鹰的真面孔,被江云鹏阻拦了:“已经封场了,不能进去!”
  “明天呢?”亚苏回头问。
  “明天是飞行日。连咱现在来的地方都不能到!”江云鹏说完这一句,回头点点刚才路过的一个牌子,“从哪里开始,是军事禁区!别着急,明天飞行完了,后天就是机械日,到时候我带你到跟前去看个够。”说到这,他诡秘一笑,凑近亚苏耳边悄声说,“偷偷地,还能到舱里去坐坐!”
  亚苏没说话,眸子忽生警惕,脚步利落地退后躲开了。“噗通”!江云鹏听到了自己的心,一头栽进深潭里的声音。一种无形无影的惆怅,随着那一声响,在身体里蔓延,最后憋在心窝里发芽,枝枝杈杈长在眼睛里。他咽下欲强出喉咙的一声叹,缩回前伸的头,端正了身体,默默看一眼躲在三步之遥的一声,指着远处横在黝黑原野里看不到尽头的飞行跑道说:“每当有晚霞的傍晚,那条被摩擦得像面镜子的跑道,像极了咱故乡村边那条小河。亚苏,你还记得咱十二岁那年,有一天放学后到河边打水漂的往事么?那是个傍晚,西天里火红火红的,你说我像个落在水里的金童,我说你像是银光四射的玉女……”

  “十几年前的事,早不记得了!”亚苏说话跟炒豆子似的,果断地打断了他的话。
  “不可能,我进城读高中时你还说,‘云鹏,啥时候带我回老家一趟,去看看咱小时候常去打水漂的小河’。订婚那年,我带你去了,可惜那几天没有晚霞。这么快,你就忘记了?”年龄越长,过去的记忆越新鲜,越清晰,甚至梦里也常记挂,重演。这是任何人都避免不了的奇怪的自然规律,除非人生中途发生意外,导致失忆。她为什么反着来?江云鹏强烈地意识到了什么,眉头皱出深深的“川”字,话意里有明显地责问。

  亚苏不答,低下头,毫不吝啬地用价格不菲的皮靴,去踢一块陷在路道上突起的石块。一下、两下、三下……一下下结结实实地踢在江云鹏的心上。他伸脚挡住她又踢过来靴子,飞起一脚狠狠地把石块踢离了路面。飞迸的泥土砸在亚苏靴子上,她一个激灵,惊诧地抬头,幽幽夜色里,江云鹏不显翁怒,相反的目光楚楚。男人眼里出现这种眼神,具有和女人眼泪一样软化人心的功能,亚苏的心被这种眼神揉碎了,一扎一扎地疼。

  “你并不是去北京路过这里,而是专门来的唐城,对不对?不要折磨自己了,说吧,这次来,要做什么?”江云鹏问。
  他问话直接,亚苏的心疼顿消。“终于言归正传了。”心语一出,柳眉轻皱一下旋即展开,双手插进风衣兜里,耸耸肩抬抬下颚,吐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云鹏,把过去的都忘了吧!咱俩,都再给对方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行不?”
  “我答应过你五一回去商量婚事的,怎么突然变卦了?是不是因为后来一直没跟你联系,你生我的气了?还是你遇到更适合的人?如果是前者,我向你道歉!如果是后者,我!离开!”面对虽有预感,但明显出乎意料的变故,江云鹏反而冷静了,不动声色地说。
  “云鹏,”亚苏眼里荡起委屈的水雾,“我跟你处了这些年,你还不了解我么?我啥时候因为你不跟我联系生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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