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12月底，阿宏终于可以回家了，虽然差不多天天跟娜姐通电话，偶尔也有休息回家两天见见面的时候，但最近差不到有两个月跟娜姐没有见面了。
　　那天晚上，阿宏在娜姐家里坐在沙发上，娜姐靠在阿宏怀中，两个人一起看电视，一起倒数着迎接千禧年。
　　<
　　日期：2008-7-9　20:57:57

　　十五、没人去仰慕，就继续忙碌
　　一踏入千禧年，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人所料。
　　如果1999年可以用意想不到来形容，那么2000年更让阿宏感受到高层人事斗争和变动的复杂性。
　　按照娜姐告诉阿宏的形容，这些变化都牵涉到一个时代的开始，一个时代的结束，是一个个话生生的喜剧和悲剧。
　　首先，说到淫威，自从他升了合伙人后，他要求下属更偏重于非审计业务上，逼着娜姐她们去开发新的咨询业务。
　　事务所牵头办了三个星期的培训，有不少企业参加，阿宏和娜姐也帮忙弄了一些材料。培训相当成功，完了以后，事务所又多了一些新的客户，有找他们做咨询的，也有做审计的，但好像做咨询的比做审计的多。

　　阿宏问娜姐，事务所本来是提供独立审计为主的，同时为客户提供咨询服务，真的没有冲突吗？
　　娜姐说本来在事务所里，是有另外一帮人做咨询的，从前一年开始，两边的人马发生冲突，现在审计这边，也嚷着要有自己的咨询业务，咨询业务比审计业务更赚钱，审计就变成为了要获取咨询业务的门道。
　　事务所这个决定，影响到阿卡和珠珠。阿卡去了做一家石油公司的组织架构咨询项目，珠珠去了做一个家电生产公司的业务系统优化项目，她们俩的工作好像都脱离了审计。
　　顺便提一下阿汤，他在忙季前就离开了事务所，去了一个新成立的网站公司，他说这个网站的名字，跟他的名字很相似，他对这方面的工作更有兴趣，他说通过他们的网站，会将中国带到全世界，也将全世界带到中国。
　　说到咸蛋，他成为了三组唯一的高级经理，他很知道自己是个爷，对下属除了分配工作任务以外，其他一概不关心。他很想加入博美的当权派，但博美不喜欢他，他偏要往他们那堆人挤，娜姐听淫威说，咸蛋每次跟着老板去吃饭、唱歌、喝酒，老板说一句累了就走，要他买单。

　　这段期间，阿宏和娜姐还是继续做去年那个银行项目，当时这个项目是事务所按国内准则出报告的唯一一家商业银行。娜姐说这个项目，因为集团的老总被双规了，后面肯定还会有事情发生，博美是个政治觉悟非常高的人，不想管这种麻烦事，把这个项目交给花姐负责。
　　这家银行后来找了一个从国有银行来的行长来做董事长，明显比较低调，很少露脸。淫威说另一个民族资本家那派势力，肯定会借机会占了这个金融业的江山，日后肯定会非同小可。他还说两派势力都是以前和老干部一起劳动过的，说明在中国，关系还是最重要。
　　说到花姐，她是当年最年轻的合伙人之一，对工作的要求一直很严格，跟博美的作风很不一样，听说他们关系一直不好。娜姐跟花姐相处得不错，她说花姐也是有点政治觉悟的，她最终决定离开事务所，在9月份去了一家产险公司任财务主管，听说是全国第二大的，阿宏听说她这么年轻就当上了第二大产险公司的财务主管，感到佩服不已。但娜姐说在中国做财产保险而有点规模的，好像就只有两家。

　　说到其他人，阿宏听说有一个在上海办事处的老外，精于中文，汉语说得极其流利，编了一个关于中国大陆首富的排行榜，交了给一份美国杂志以英文刊登，名事务所真是奇人辈出啊，一时之间传为佳话。
　　说到娜姐，她在三月份跟着博美、淫威他们去了一个国有银行开会，介绍事务所的业务。本来娜姐的级别还没机会参加这种会议，但由于娜姐足够漂亮，老板决定把娜姐带到会议上，展示一下事务所的美色。这个会议由新来的行长主持，他是一个非常出名的银行家，但娜姐说他极其傲慢。
　　淫威说这个行长是个很传奇的人物，四十二岁就当了另外一家国有银行的行长，结交的都是演艺圈里的明星。这个新行长到任以后，员工的工资就减了，但至于减工资的依据是什么，他并不清楚。他只知道这个新行长想改革，所以很想听听事务所的意见，不知道将来会是什么一个局面？
　　娜姐也听说他作为行长，正式的收入可能比她还要低，真实的收入可能是天文数字。
　　说到事务所本身，到了这一年的8月份，咨询业务最终要脱离审计业务，咨询那边要给事务所12亿美元的分手费，还需要更改公司名字。
　　淫威告诉她们，说自从事务所上一任在美国的大老板退休后，咨询和审计两边就开始了十分激烈的斗争，当时两边都希望自己的人当大老板，后来审计这边有人出来主掌大局，但只是以代理首席执行官的身份担任，到后来居然从咨询那边出现了一个印度人当大老板。他本身是做咨询的，不是做审计的，担任首席执行官也有角色冲突。

　　淫威说这个印度人，与其说他带领着两边，想大家分手的时候不会太失望，倒不如说他令两边都不会太生气，不过他确实也能做到这点，因为本来审计这边是要求145亿美元的分手费的，最终结果远低于审计这边的要求。淫威说的时候，还哈哈哈了几声，说这个决定公布后，不到四个小时，这个美国大老板就要辞职了。
　　淫威还说，最近在美国出了很多事，事务所在美国那边那些倒垃圾的，卖家电的上市公司客户，受到监管机构调查，事务所也因此卷入诉讼案件中。他们的财务主管，都是从事务所挖过去，美国的监管机构特别留意到这点，死盯着我们，还说如果再出事，我们就完了。
　　不过，淫威听大老板说他不担心，事务所是百年字号，不会有事，反而他想看看是哪家先给人拿出来当祭品。
　　说到其他事务所，淫威告诉他们一个故事。他说胖壶那家事务所，他师傅老汪很早就说要发展国内业务，但当时他壮志未酬，就突然心脏病死了，接手的老外不同意发展中国业务，所以他们一直落后。现在胖壶掌权了，肯定会迎头追上，但是现在他们没人啊？下一步肯定会加紧招兵买马。
　　淫威还听说了一个关于老汪老婆的故事，他说他老婆好可怜，老汪死了将近十年了，一直拿不到老汪的遗产。当时老汪的股份大概值一个亿，以前老外掌权的时候，就不认账，一拖再拖，他老婆这么多年来，只能跑江湖卖艺为生，现在胖壶帮老汪买单，老汪的老婆终于在今年领到九百万元遗产。

　　淫威又说起那个被双规的老总，说他被抓后，他老婆也脱不了关系，听说最后跳楼自杀身亡。
　　阿宏跟振中说起这两个关于别人老婆的故事，振中感叹说，有时候做有权力男人的老婆，还不一定会有好结果。
　　说到阿宏他自己，这一年，借助娜姐的监督，他终于把CPA 考试解决了。到了年底，事务所由于对人才的需求特别大，在大老板的指示下，很多人都被fast tracked（加快提升的意思）。阿宏被升为经理，娜姐升为高级经理，明年一月生效。阿宏数了一下当时有多少经理，原来还不到六十人，一时之间有一种‘人中龙凤’的感觉。
　　大老板对新升的经理这么说：“要尊敬自己的工作，喜欢自己的 事业，用这个心态去做，工作就会做得很好。”
　　阿宏听了以后，对大老板很是仰慕，觉得他是一个要模仿的对象，但转念想，自己的能力肯定做不到，他能做的，只是继续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