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近五十的女人推开了正中间的门走了出来，她穿着件大红色的马甲，一脸的严肃。
　　“你看她眼睛。”曲靖小声对蒋小雅说。

　　蒋小雅一进这院子就觉得又阴又冷，焚香烧纸后的味道一直萦绕在自己身边。听了曲靖这句话，心头一寒，赶紧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吕大师，仔细看了一翻后，她慢吞吞地说：“我没看出她眼睛怎么了啊。”
　　“她眼睛多小啊，睁着和闭着一样大。”曲靖捂着嘴说，既害怕声音传到吕大师耳朵里，又害怕对方发现她的嘲笑举动。
　　“是你有求于我。”吕大师抬起右手指着蒋小雅，说话冰冰冷冷的，声音很低，很哑。
　　曲靖的眼睛忽然瞪大了，来之前她还害怕是什么骗人钱财的神棍，可就这么一照面的功夫，她就知道这一行三人中谁有求于她，可见非等闲之辈。
　　“大师，要不我们里面谈吧。”山上的风更大，小陈冻得脚都僵了。
　　吕大师什么都没说，转身走进去，门大敞着，供桌上的烛火被吹得险些熄灭。她在一个铜盆中洗了洗手，用一条白色的毛巾擦干后双手合十对着供桌上的各路神仙拜了一拜，接着回过神爬上炕，在炕中央盘腿坐下。“既然这事儿与二位无关，就请先行吧。”
　　“好的，那就拜托吕大师了。”小陈站起来向门口走去，还对着曲靖使了使眼色。
　　蒋小雅一下拉住曲靖的胳膊，“你别走，你留下陪我吧。”

　　曲靖用期待的眼神看了看吕大师，最终等到了吕大师缓慢的点头。
　　小陈离开时随手关上了门，外面的光线一点都照不进来了，屋中立刻黑暗了不少，烛光映衬在吕大师的半张脸上，跳跃的火焰使得她显得口眼歪斜。
　　吕大师右手的拇指在其余四根指头上来回移动，偶尔停顿着。“他什么时候缠上你的？”
　　“啊？”蒋小雅不知道怎么回答，谁缠上了谁？
　　“那个淹死鬼什么时候缠上你的？”吕大师问的详细了一些。

　　曲靖看着蒋小雅一头雾水的样子，赶紧小声补充说：“就是那个淹死的小男孩。”
　　“哦。”蒋小雅吞了吞口水，一副鼓足勇气的样子，“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就是他死的那天，晚上我就梦见他了，他来找我，说……”
　　“他求你帮他找家人。”吕大师不等蒋小雅说完就抢着回答了。
　　“你怎么知道的？”曲靖的眼睛越睁越大，要不是有眼眶阻拦着，她的眼球都快蹦出来了。
　　“鬼的话都不能信，不然怎么会有鬼话连篇呢。”吕大师嘴角露出轻蔑的一笑，“那小鬼找过你几次？”
　　“后来又有一次，也是在梦里，不过那一次就很真实。”蒋小雅决定和盘托出。
　　“什么？”吕大师的声调一下提高了，“你看见他的脸了？”她的手开始颤抖，嘴里小声地叨咕着：“完了，完了。”
　　“你别吓唬我们，究竟怎么了？”曲靖也跟着紧张起来。

　　“人小鬼大，越小的鬼越不能看，看见了非灾即祸。你们啊，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吕大师一脸的愁苦。
　　“我昨天就来了，也到你这门口转了好几圈，可偏偏就没看见那个门牌。”曲靖也有点委屈。
　　“注定的，注定的啊。”吕大师叹了口气，“你们想怎么办？收了那小鬼？”
　　“不用吧？我没觉得他会伤害我啊。”蒋小雅的怜悯心又开始泛滥。
　　“鬼你也相信？”吕大师几乎吼了出来，“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好人，但是每一个鬼都是恶鬼！”
　　“那就收了吧。”曲靖帮着做了决定。

　　“这是场大法事，至少需要三千块钱。”
　　吕大师的报价让蒋小雅和曲靖对视了一会儿，“这么贵啊？”曲靖撇了撇嘴。
　　“杀一个人得多少钱呢，何况是鬼。”吕大师撇撇嘴冷笑着。
　　“我们回去考虑考虑吧。”蒋小雅拉着曲靖站起身准备道别。
　　“今天看命是200块钱。”吕大师并没有起身送的意思，在炕中央不冷不热地抛出一句话。
　　曲靖掏遍了所有的口袋加上零钱凑足了两百块钱放在炕角上。

　　“我过两天还你。”蒋小雅不好意思地对曲靖说。
　　“没事儿，看你，跟我算的这么清。”曲靖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在为买不了蒙奇奇惋惜。
　　日期：2010-11-11 13:24:00
　　蒋小雅和曲靖走了没多久，吕大师从炕头翻出盒香烟抽出一根叼在嘴上，红色的火柴头摩擦的瞬间燃起火焰散发出淡淡呛人的味道，人都如此，一个习惯久了想戒都难。
　　门忽然被推开了，风快速灌进来，室内一下子降了一两度。小陈走进来将一袋子桔子放在炕边，从中挑了个又大又扁的桔子剥起皮来。
　　“我看那两个小丫头好像出不起钱。”吕大师向后挪了挪，为小陈腾出块地方来。

　　“可能吧，我和她们也不是一个科室的，不怎么熟。”小陈脱了靴子爬上炕，随手抓了床被子盖在腿上，“二姨，你就这么坐着，一动不动，也不嫌冷。”
　　“喏，这个给你。”吕大师从怀里拿出个热宝递给小陈，“你说她们还能来找我不？”
　　“谁知道？”小陈掰下一瓣桔子丢进嘴里。
　　“你也不多打听点消息，我生怕人家问我别的。”
　　“我跟你说了我们不熟，能打探的我都问了，问多了让人识破了怎么办？”小陈翻了下白眼。

　　“那到也是，”吕大师也拿起个桔子，“你这机灵鬼还真有办法，让我先给门牌摘下来，让她们自己来转几圈都找不到，等你带路的时候我再给挂上去，这样她们还真相信了一切都是冥冥中自有注定。”
　　“我是谁啊！”小陈有些自鸣得意，“什么时候走啊？外面天都黑了。”
　　“再等十分八分的，免得下山让她们撞见。”
　　“你不急着回去做饭啊？”
　　“你弟今晚不回来吃，我和你二姨夫随便对付一口算了。”吕大师边说边换起衣服。
　　“太姥姥找着了吗？”小陈忽然想起快又半个月没见过太姥姥了。

　　“没有，不过没什么事儿，你太姥姥也不下山，就在这山里跑，这儿的人都认识她，看见她就给口饭给口水喝的，饿不着也渴不着。不过要是碰见个胜任，就你太姥姥那胡言乱语，不把人吓坏了才怪呢。”传说中的吕大师换上了相对正常的衣服，又归拢了下头发对着小陈说：“走吧，不早了。”
　　两人相携一起走下了山，树林中一双幽黑的眼睛死盯着她们二人的背影，牙床紧紧地咬住，含糊不清地说：“坏东西，一对儿坏东西。”
　　蒋晓彤有点没精打采，安宁不在也就算了，连唐玉昂也走了，只剩下一群学生貌似认真地听着讲台旁的语文老师唾沫星子乱飞，口若悬河地不知所云。
　　蒋晓彤实在耐不住性子了，掏出手机给安宁发了条短信：“败类，玩什么呢？我都要无聊死了。”
　　瞪了大概五分钟，安宁才回复了一条：“帮战呢，上鹅聊。”
　　蒋晓彤用手机登陆了QQ也没和安宁说上几句话，反倒是一篇日志吸引了她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