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工作笔记》
第16节

作者: 流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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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一想真有些后怕,如果出现抽筋、呛水,危及生命安全的事情发生也不一定啊,如果出来游玩把主任的命搭上了,分行还不把这些人皮给剥了啊。
  作为主任的救命恩人,梓涵的感觉很不错。继而,他告诉主任:理工大游泳池可以游泳,那里的人我熟。梓涵告诉他可以在游泳池里学,而且,不会游泳,套个游泳圈学习更安全。于是,这个事情就被尽快落实了,同时,梓涵和朱晓平都觉得这样安排值班太耽误事,巴掌大点的地方,挤着三个人,睡得也很不舒服。由于可以去理工大学习游泳,主任欣然同意,说回去就改变值班流程,每个人值一周,四个人轮流就是一个月,大家的自由空间就多了一些。

  不过,这种工作还是让梓涵有些不开心。姚丽娜的男朋友在外贸公司工作给了他一些启示,那时候外贸公司经常在报纸上发招聘广告,他有些动心。
  第一次去参加招聘,还是一家叫“德德配餐公司”的招聘广告吸引了梓涵,这是一家中外合资企业,他想,不妨过去看看。配餐公司的招聘考试,就是填写学历、工作经历一些简单的流程,然后是公司人事部经理面试,这位泼辣的女经理大热天依然穿着正装,白色衬衣的大翻领露在西装外面,看了梓涵一眼就问:“你明天可以过来上班吗?”
  “我……我恐怕要回去考虑一下,再说我也需要办理银行的相关手续啊。”
  “张总,我就说你们看简历一定要认真一些,像这样没有诚意的就不要安排面试了!”

  梓涵落荒而逃。
  省土畜产进出口公司就在莲湖路外贸大楼办公,土畜产公司是做什么的,梓涵一概不知,然后他就参加了一个上午的考试,既有业务知识,更有英语考试,他觉得考得稀烂:外贸业务知识方面,他基本上一窍不通。至于那些名词解释,他完全是胡诌的,然后所答非所问地完成了那些他根本就不懂的问答题;英语也考得晕晕乎乎,考试竟然还包括有听力,磁带一开始放他就懵了,下面的选择、填空、翻译、外贸函电,他几乎没有填上什么内容。是啊,中文可以蒙,英语怎么蒙?单词梓涵也不会啊,总不能通篇写英文字母充数吧?

  位于李家村的市机械设备进出口公司,招聘考试的内容与土畜产公司的路数差不多,他在经历了上述的考试后,吸取了一些教训,回去翻阅了一些外贸的书籍,又把大学英语课本翻出来恶补了一通,但依然于事无补。可是没想到几天后,他接到这家公司的电话,说让自己过去一下。带着无限的疑惑,梓涵走进了公司的人力资源部门。一位女士接待了他:“你愿不愿意来公司做财务?”
  “财务?可是我的专业不是财务啊,我是学法律的。”
  “是这样的,我们看到你在华都银行的经历,觉得你比较适合,可以先从出纳做起。工资肯定比银行高多了。”
  “我不能做业务员吗?比如做进出口业务?”

  “是这样,从你的考试结果看,成绩很不理想,但是,你的经历还是不错的,所以我们考虑你做财务工作。”
  “你说的我英语不够好吧?我可以边工作边学的。”
  “对不起,这个应该是无法考虑的。你回去考虑一下,如果愿意接受财务部的工作,联系我就是。”
  随即递给梓涵一张名片:张晓英。
  屡次参加招聘失败,梓涵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恐怕我会像王老太太说的那样,在这个网点干一辈子了。既没有果断辞职的勇气,又不具备心仪的外贸公司所需的能力,只好在这个玻璃鱼缸里,做一条望穿秋水的金鱼:看似前途光明,实则困在玻璃的牢笼之中。
  入秋时节,枯叶落满地。梓涵的母亲去苏州已经很长时间了,他从传来的消息中感觉到,外婆的身体每况愈下,听说住院以后一直都不见好转。梓涵联系那里以后,得到的信息是:恐怕要办理后事了。
  这样,他向主任请了假,提出希望去苏州见外婆最后一面。主任爽快地答应了,说请假期间,他没有什么事情就坐在对公柜岗位上,让梓涵放心。其实,他李梓涵有什么不放心呢?主任在银行摸爬滚打了几年了,贵为一个分理处的一把手,实在轮不到他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的小白质疑。

  走时匆匆,他没有买到卧铺,好在是古城始发列车,白天有座位,晚上,他就使用上学时的伎俩,钻进座位底下,睡了一觉就到了。去时他就带了一个小包,除了换洗的衣物,一幅挽帐,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去苏州的时候,他本来想让老爷子一同过去,但是老爷子痔疮发作,连走路都困难,坐火车估计是万般无奈了。而老爷子预料外婆肯定抗不过这一关,就让梓涵带了一幅挽帐,作为梓涵爷爷的心意。这种用布匹作为哀悼用品,应该是北方当地的习俗。

  老家的路是熟悉的,虽说这几年有了一丢丢的变化,但是江南水乡的容貌依旧,还是梓涵懵懂时的城市。到了以后他就赶到医院,看到外婆枯瘦的身躯,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他的呼唤没有换来一丝动静,似乎外婆紧闭的双眼有一些反应,但是,说外婆有反应,知道梓涵来看她老人家,也是梓涵母亲的一家之言。
  外婆的病是糖尿病的晚期引起的并发症,之前好像仅仅是一些不良反应,比如视力减弱、一些看似正常的老年性疾病,但是一旦出现了昏厥,就预示着事态朝着恶化的方向发展,醒来恐怕是一种奢望。
  回去几天,梓涵的母亲都守候在外婆的床边,而他仅仅是白天过去,和他小姨还有过来的舅舅们聊天,累了就骑车回去睡觉。如果说他就是回去见证外婆的离世,似乎有些残忍,但事实上他也就请了一周假,如果事态没有丝毫进展,他恐怕就要返回单位上班了。
  几天后,医生进来说需要把外婆的病床换一下,于是梓涵和舅舅们用床单将外婆兜起来,再平放到另一张病床上,大功告成。他感觉外婆有一些想要睁眼的动作,甚至觉得她想要说一些什么。医生过来看了一下,说病人一切正常,似乎恢复的还不错。那么,一旦外婆苏醒过来,他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这几天,他的母亲在医院守候数日,也需要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医生都说了,老人应该会醒过来的。他骑车子带着母亲,回到了同德里19号楼。
  睡到半夜,医院那里打来了电话,他骑车带着母亲往医院赶,路上,母亲泣不成声,说肯定出事了,梓涵说:“应该没事的,估计是外婆有些不舒服。”但是这样的宽慰,无法阻断母女之间的心灵感应。
  外婆永远地离开了大家。
  可能就是那一次换床行动,使外婆不堪负重的脏器发生了逆变,或者是因为她长时间卧床不起,心肺、肾脏功能衰竭,油灯枯尽。那么,换床后的挣扎动作,可能就是想表达自己极度不适,或者也是离世前的回光返照。这些都不得而知,梓涵曾想过,假使哪一天他在天国见到外婆,一定要问一下:当时发生了什么?我们的操作流程有哪些不妥之处?以及她想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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