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悲秋》
第24节

作者: 昉溪大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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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小猪倌慌里慌张地敲开了无啥啥的门,大声说:“快去,牛二要死了。”
  无啥啥不冷不热地说:“慌啥,我讲无啥啥就是无啥啥。”
  “不管有啥啥还是无啥啥,好歹你得去看一下,人命关天!”小猪倌说。
  无啥啥去了,一看老猪倌嘴巴都歪了,瞳孔放大,知道不好,叫小猪倌拖了一部板车送医院,他在板车后面一再催小猪倌拉快一点。
  不拉老猪倌也许死得慢一点,板车一拖,加上道路坎坷不平,不到两里地,老猪倌就断气了。
日期:2010-11-21 12:16:38

  可怜老猪倌既无妻室,也无子女,死后无人来收尸,队里找了几个劳力,用芦苇一裹,埋在乱坟岗。
  何宝告诉我,老地主与老猪倌是同乡同宗,想想自己还有半年就要刑满,不忍心老猪倌死后灵魂还在异乡漂泊,偷偷地去挖了老猪倌的几根骨头,准备拿回去埋在家乡的山头上,他要带牛二回家。指导员认为擅自掘坟刨尸,是严重的违规行为;私带寒骨回家,有损于政府声誉。报经上级领导批准,收监关押。
  呜呼,人生不常,世事难料。
日期:2010-11-21 12:18:29

  几句心里话,写给所有曾经来访、曾经关注此贴的网友:

  《不是悲秋》与广大网友见面后,得到广大网友的理解、支持与鼓励,在此深表谢意。
  有网友问:往事为什么记得如此清晰?
  我可不可以这样回答:艰难的岁月往往有可能将环境施加的痛苦转化为平时所不容易获得的洞察力,一个人如果没有这种刻骨铭心的痛苦,没有环境施加的无法逃避的刺激,就不可能产生深沉的思考。时间虽在飞逝,洗涤着岁月,冲刷着历史,淡薄着往事,却无法清洗悲凉,悲凉洇湿过的块块泥土淤塞在心头的那一份凝重,常常让我感慨于人性的力量,我不能忘记那些在冬天给予我温暖的人。

  命运总是将人生的历史装订得残缺不全,于今不少人只关注物质的力量,不愿再去触摸潜藏在平凡身躯和褴褛衣衫里的精神,这也许是我要书写《不》的另一个原因。我爱春天,它活泼单纯;我爱夏天,它洒脱有力;我也爱秋天,它淡雅清静;但我更爱冬天,它至察至圣。刺骨的冰霜,使人清醒;凛冽寒风,使人冷静。轻柔的雪花,飘过眼睑,冰凉冰凉,如同拂过一阵空灵无瑕的清风,那是圣女的手轻拨诗的琴弦。我静心地聆听,聆听,心中的痛苦与悲凉逐渐消融……当我从梦幻中醒来,珠穆朗玛峰已经睡着了,一轮冰月正高悬于冷冷的青空,幽幽地照着我前进的身影。

  诚然,任何一部成功的作品都是呕心沥血的结晶,“干将纵身跳进烈火,其剑乃成”。
  首次通过网络的方式和大家接触,文章文笔难免稚嫩,广大网友给予宽容和爱护,我再一次表示诚挚的感谢。
日期:2010-11-21 13:05:19

  记得初中读书时,有一次去看电影,在电影院的墙壁上,看到斯大林的一句名言:音乐有一条无形的路通向各个心灵。
  那时年纪轻,对这句话的至理性,不甚了了。数十年后的一些经历,让我品出了这句名言的份量。
  中秋之夜,素月流天,乾坤朗朗。一缕月光穿过工棚的茅檐,停在我的枕边。“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凝望着皎洁的月光,不由得想起故乡满头白发的老母亲。身陷囹圄,不但不能尽孝,反增老母的忧伤憔悴,心里很不是滋味,一行清泪无声地挂在我的腮边。

  一滴、二滴、三滴……
  我知道,流泪是一种无助的软弱,泪水永远无法冲刷心中的懊悔;但人若无泪,离死亡也就不远了。
  正当我对月垂泪凄凄不能自拔时,突然传来一阵阵笛声,时高时低,时缓时急,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压抑、低沉、冷涩、幽怨,好像心中有无法倾吐的块垒。
  我怦然心动,从床上坐起,月光照着我惊异的脸。
  “抽弦促柱听秦声,无限秦人悲怨声”,我发现工棚内不是我一人难以成眠,许多人都坐了起来,默默地听着,喇叭烟头的火光四处闪亮。听着听着,一个年轻人哭了起来,呜呜咽咽。

  “嚎啥?”一个河南老吼了一声。
  那年轻人竟不顾河南老的呵斥,干脆“引吭高歌”,放开喉咙,高声哭泣。
日期:2010-11-21 13:06:22

  这个年轻人名叫孙家宝,因为和大队长的儿子打架,大队长的儿子吃了亏,大队长要找孙家宝算账。孙家宝的母亲为了维护自己的儿子,与大队长拼命,结果被大队长打成了重伤。孙家宝一气之下,趁大队部放电影之际,一把火烧了大队长家的房子。大队长告到公丨安丨局,孙家宝判了三年徒刑。入监后,孙家宝母亲思念儿子,郁闷而亡。此时此刻,孙家宝大概想起了死去的母亲,禁不住万分悲伤。

  哭声,笛声,叹息声,声声入耳,揉碎了每一颗不眠之心,揉乱了每一缕多情的月光。
  我问邻床的马仁义:“谁吹笛子?”
  “老木。”
  “老木不是疯了吗?他怎么会……”

  “他或时糊涂,或时清醒,不是天天疯。”
  “这样的笛声简直会要了别人的命。”我由衷地赞叹。
  “在这样的地方,艺术给糟蹋了。”老马无限感慨。
  “那倒未必。艺术是苦难的结晶,只有经过苦难淬火过的艺术才不是无病呻吟。”
  “也许是吧,可代价太高。”

  “他为什么事发了疯?”
  “据说为了一个女人。”
  “为一个女人而发疯,值得吗?”
  “那要看什么样的女人。”

  “什么样的女人值得发疯呢?”
  “往死里爱你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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