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Q的天空》
第36节

作者: 那年花香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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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2-04-15 00:01:08

  (承接上文,故事继续……)
  “你说这可叫我怎么办好么!”那天,赵立成火冒三丈的走出家门之后,苏玉林便像一滩稀泥散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饭熟了,娃娃们哭着叫了好多次,可玉林还是连一点进屋的意思也没有——仍倚着门槛,瘫软在地上。
  “你给我起来,你还是个男人吗?遇到事情自己就先倒下了,你可是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人啊!”王桂香突然冲出厨房,冲男人哭吼。

  地上的苏玉林心里一惊,惊奇的看着这个平日里和自己一样沉默寡言的婆娘,就像看着一个不认识的人——在他的心里,桂香永远是那么的弱小,弱小的仿佛只有在自己这棵大树下才能平稳地成长。可谁知道,当困难真正来临时,挡风避雨的大树却不是自己,而是那棵平时显得有些柔弱的小苗。
  “天还没塌下来,你这个家里的顶梁柱就先趴下了,你还叫我和娃娃们活不活了?”
  对,桂香说得对,天又没有真的塌下来,我怎么就先倒下呢?哎,就是天真的塌下,我也要得给撑起来呀!
  “你要是个男人就先起来把饭吃了,吃饱了,有什么难处我们再慢慢地想办法么。”
  面对沉稳的桂香,苏玉林顿时觉得羞愧万分,他猛地站起身来,低头说道:“你骂得对,我不应该这么窝囊,走——走——走吃饭走……”
  饭后,王桂香才心平气和地问:“他大,你说这事到底要怎么办么?”
  “哎……”
  “要不,等我们忙完之后就去医院……”
  “不行,不行!我可不想绝后哩。”苏玉林马上打断了桂香的话。
  “哎,我也是被逼得实在没办法了啊,要不你说我怎么舍得我身上的肉啊。”桂香摸了摸隆起的肚子,伤心地说。

  “要不我再去跟队长说说,也许——”
  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都又很快把头低了下去,因为他们明白,就是队上同意了,公社也放不过去啊。
  “啊呀——办法没办法,你的肚子又越来越大,队长、文书又天天催,总不该让我们像老鼠一样整天的躲起来吧。”苏玉林挠着鸡窝似的头,颇烦地说。
  “躲起来?呵呵,对啊,对啊!”桂香听了男人的话竟有些高兴,“对,我们就躲起来,只要躲上五六个月,把娃娃生下来,我们就再回来。那时候,你说他们还能怎么样么。嘻,他大,这是个好主意哩?”
  “哈——哈——”苏玉林一拍大腿,兴奋的神情一点也不亚于当年发现新大陆的哥伦布。
  经过一番商量,两人最终把落脚点定在了北山后山的王家山上——玉林的一位远房舅舅就在那里。
  “唉——不成,这事不成!”王桂香突然惊叫。
  “呵呵,能成,怎么不成?”

  “你大,我们走了,娃娃们怎么办么?”
  “这——”苏玉林一听这话,刚才还笑得合不拢的嘴就合了起来:是啊,我们走了,娃娃们可怎么办么?大女子梅花才满十岁,二女子杏花和三女子桃花今年也刚上小学,这正是要人照顾的年纪啊——怎么办,怎么办,这可叫人怎么办呀?
  哎,为了你们这个还未出世的“小弟弟”,你们做姐姐的就暂且多遭受些罪吧!两口子犹豫良久,终于狠下心来。
  “哎,幸好这三个娃娃从小就跟着我干过不少家务,吃饭洗衣应该不成问题咾。”
  一切决定下来之后,两口子反倒安然起来。他们仍和往常一样早出晚归,挥洒汗水,有时,苏玉林甚至还会高兴地哼上几句小曲。
  美好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持续,直到赵立成和程尚礼的再次出现,才让苏玉林清醒地意识到——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这天一早,梅花三个和平日一样洗完脸正要背着书包出门,桂香却突然叫住了她们:“大女啊二女哟三三呀,妈和你大今天要到外面去走一趟亲戚哩,要些日子才能回来……油啊面啊都在厨房里,大女啊,放学了你就做给妹妹们吃……哎,万一有啥事情,就到一队找你外爷外奶奶去……来,过来,妈再好好看看我的三个娃娃……”
  送走娃娃,两口子便抓紧时间赶着牲口把自家学校边上的地又犁了一遍,这才收拾行装,背起四女儿,向着几十里之外王家山出发了。

  他们没有选择大路,大路太过惹眼。
  初秋的山间正午,只有刚从地里钻出的黄鼠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却又吓得失魂落魄地窜回了洞中。如果,它们略具人的灵性,能够从草丛中经过的脚步里感知到一丝逃离意味的话,也许,它们也就不会显得那样狼狈不堪了。
  陡峭的山梁上,王桂香略一回首,美丽的卧龙川便一览无余——这时,一群放学的孩童正从芊芊沟里冒出,在广阔的卧龙川里追嬉打闹……
  王桂香突然泪水滚滚:我的大女、二女和三三一定就在其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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