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有只黄皮子》
第54节

作者: 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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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羊市上,果不其然,大羊肥羊都被别的买家挑光了。当时人们买羊,大多是回去杀了卖肉的,肯定是要挑选又大又肥的羊了。老爷买羊,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是要专挑又瘦又小的买。这些羊,上不去斤称,介个就低。回去以后放养一段就过来了。他打量了一下剩下的羊,确实都是些又瘦又小的,心里就有了底,盘算着怎么挑选,怎么交易。卖羊的人见有人来看羊,一下子都围了上来。争相跟我老爷打招呼。老爷看了看他们的羊,嘴上说,今天我只买黑羊,而且只要母羊,别的不要。卖羊的人都纳闷了,说你买母羊能理解,但你专买黑羊有什么说法吗?老爷笑了笑,回答他们道,我买回去的羊,是要跟别人家的羊群混养的,如果全是黑羊,就好辨认。于是人们都又散去,留下一些牵着黑羊的人,围了一圈。老爷跟他们认真地谈着价钱,两个爷爷则忙着一个一个过称,记账,等都称重完了,再分别一个个付钱。忙了好一阵子,终于挑选了二十只中意的黑母山羊。老爷让两个儿子看好羊,自己则到旁边,按刚才称好的重量,一个一个付着钱。但付到最后,老爷一看钱袋子,心里慌了,最后还差两块大洋的钱。老爷想,刚才跟人家谈了半天价格,又都过了称,这个时候说兜里没钱,把羊退了,是根本说不过去的,即便是人家同意,自己脸上也挂不住,更是张不开嘴。就在老爷红着脸四处张望,不知所措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自己手里的钱袋子被人拽了一下,接着啪的一声,就掉在了地上。等他弯腰拾起,再打开袋子查看的时候,发现里面赫然多了好几块大洋。老爷微微一惊,但很快稳下神来,知道一定是老黄来了。但他不知道,老黄今天是一直跟着他们,早就知道钱不够了,就提前从别地方弄来,找机会放进老爷的袋子里。因为是在大白天,他放钱得找机会,不像是在晚上,随便往里一放就行了。这时候,只见老爷从容的从袋子里取出两块大洋,到旁边店里换成碎银子,分别给人家付了钱。大家才都满意散去。

  正值黄昏的时候,夕阳西下,一阵微风吹来,大家觉着一阵爽意。老爷仍然骑着毛驴,两个爷爷吆喝着驱赶羊群,小白则跑前跑后,尽职尽责,大家忙的事不亦乐乎。很快就赶到了家,让隔壁的放羊大哥开开门,把羊数了数,赶进羊圈里。
  老黄知道,接下来,就该看他的了。
  羊群买回来以后,我爷爷激动的一夜没有睡好觉。他满脑子都是小羊羔,期盼着母羊早点生下小羊来,更期盼着在春节的时候用整只羊给老黄上供。其实给老黄上供并不是他真正的目的,他是想等老黄享用后,再把羊肉拿下来剁成块,或烧着吃,或烤着吃,亦或煮着吃,咋着都行。

  第二天,天刚刚亮,我爷爷就起床了,他先敲开隔壁放羊大哥的门,说今天一定要跟他一起去放羊。说是怕刚买回来的那些生羊跟老羊不合群,不好放,于是就主动来搭把手。小白也跟在我爷爷身后,摇着尾巴,一副欢快的样子。隔壁大哥看我爷爷过来帮助放羊,他当然高兴,一口答应下来。接着就急忙起来,简单的弄点儿饭吃,然后打开羊圈,把羊群往南坡赶。
  大公羊走在最前边,后面紧跟着放羊大哥的老羊,青一色的白羊。昨天买回来的黑羊,因为不熟悉环境,都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跟在白羊后面,被我爷爷和小白赶来赶去,费了好大周折,才把它们赶到山坡上。小白见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不等我爷爷发话,它就蹦蹦跳跳的回家了。我爷爷跟着放羊大哥,把羊群赶到青草肥厚的地方,等所有的羊都把情绪稳定下来后,就对放羊大哥说,不行的话我先回家吧,我还没有吃早饭呢。放羊大哥说,你快点回去吧。这羊的适应能力很强,它们很快就会熟悉环境的,我一个人在这里看着能行的。于是我爷爷就准备回家,转过身来对他说,那我先回去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就站在坡头喊一声,我听见就会立马过来,说完就走了。

  南坡上的青草一片一片的,有的地方被羊啃过后,又长出了新芽来。羊群最喜欢啃食这些嫩草芽了。它们一会儿到这,一会儿到那,只顾低着头吃草。放羊大哥也不管这些,不管它们跑到在哪里,只要不吃庄稼,他就懒得管太多。刚开始的时候羊群还是混放的,但放着放着,黑羊和白羊就逐渐分开了。黑羊们聚在一起,白羊们聚在一起,这真是应了那句话,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啊。
  爷爷回到家里,正赶上大家吃早饭。老奶问他去哪里了,我爷爷就把赶羊的事一五一十说给老奶听。老奶听完,说嘿,你这孩子,这次还真是长大了,能主动想着大人帮忙干活了。爷爷笑了笑,没有吱声。其实,他心里想的啥,只有他自己知道。帮忙赶羊是假,等着早日吃到羊肉是真。

  老黄看见我爷爷从地里回来,就知道羊群被赶到山坡上了。于是他也加紧行动,实施他之前的计划。只见他嗖的一下飞到山坡上,在羊群吃草的地方转来转去,最后他选择一个僻静的小山洼,手掌一扬,把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弄来的草籽,偷偷的撒在了地上,之后他嘿嘿一笑,就回家了。
  一场小雨过后,山坡上到处都露出新芽来。在老黄撒草子的山洼里,也长出来一层新草,长长圆圆的叶子,长在一尺高的小径上,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草,放羊大哥就更不认识了,于是他也不太在意。其实,这些草是一种中药材,这是老黄专门给我们家的黑羊准备的。这老黄在中医中药方面,那可是很有造诣的,他希望我们家的黑羊吃完这种草,身体能发生一些变化,同时会创造出一些奇迹来。现在草是长出来了,但老黄却犯了愁,怎么才能把羊群引到这里,并且还只能让我们家的黑羊过来。于是他就绞尽脑汁,想啊想的,终于想出了一个别人永远想不出来的好办法。

  只见他来到黑羊群里面,突然摇身一变,也成了一只黑羊。先是在羊群里装着吃草,跟大家混个眼熟。接下来他就走在前面,试着把黑羊往山洼里引。果然,他在前边走,后边的黑羊就一个个跟了上来,很快,他们都被引到生长药草的地方。刚到这里,母羊们就闻到了一种奇特的香味,顺着这种味道,他们很快找到了药草,于是就大口大口的吃起来。老黄见目的达到,就又重新变回自己,站在远处,看着我家的母山羊在专心吃草。

  到底那是什么草,那么珍贵,让老黄这么用心?其实老黄种下的不是别的,是一种叫做淫羊藿的东西。顾名思义,这淫羊藿是一种能专门给羊催情的草。当初人们不认识这种草,都没人在意过它,后来有放羊的观察,只要羊吃了这种草,不管公羊,母羊,都会立即被催情,激发山羊交配的欲望。后来有人把这种草试着给人吃,果然发现他们对人类也有壮阳的效果。于是就把这种草正式当成一种壮阳草药,编入了药典,因为最初是在羊身上发现的它的功能的,就吧这种草命名为淫羊藿。这名字到现在还一直被沿用。现代药典上说:淫羊藿味辛甘性温,走肝肾二经。为补命门、益精气、强筋骨、补肾壮阳之要药,临床常用于治疗男子阳痿不举、滑精早泄、小便不禁以及女子不孕等症。说明是对男女都有效的补肾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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