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美人如名将—那些陪伴名将的红颜们》
第40节

作者: 与君相逢武陵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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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2-04-07 19:28:54

  第三十五章:将本红妆——大明忠贞侯秦良玉+马千乘
  因为秦良玉是难得的一位光芒比丈夫更耀眼的,拜将封侯的女将军,所以标题里把她放在了丈夫的前面,以表对红颜将军的崇敬。
  秦良玉算是生于末世,是四川忠州的一位苗族姑娘。少数民族的崇武传统及开放的民风,让她习武显得不那么奇怪,并且其父秦葵也认为女孩家也应习武自保,以防在乱世中为贼寇鱼肉。很自然的,从小姑娘时起,秦良玉便和兄弟们一起练习骑射。
  但秦良玉并非那种只识弯弓射箭的人,在身为贡生的父亲的教导下,她通翰墨,识礼仪,仪态娴雅,教养良好。
  这样算来,秦良玉是那种集柔雅和英气于一身的女孩,真是难得。
  在秀丽清明的巴山蜀水中悠然读书习武到21岁,秦良玉才嫁人。
日期:2012-04-09 20:03:13

  大约是父亲对宝贝女儿疼宠至极,择婿时诸般思虑,才使她的婚事这么晚才到来。
  还好,秦良玉嫁了个可心的丈夫。他叫马千乘,是东汉伏波将军马援的后裔,因祖上功世袭石柱县土司,任宣抚使。将门之后,却又性情温良,夫妻俩相敬如宾。

  此时已是万历23年,天下已有乱象。秦良玉对此很是敏感,于是就规劝丈夫:“如今天下已是多事之秋,而石柱处于黔、楚、蜀交界之处,(三不管地带是非多),咱们不能不居安思危,练兵保境安民。”
  或许是丈夫还有些犹豫,秦良玉进一步激励道:“好男儿应该万里立功,继承先祖新息侯马援的家风,而不应该固步自封,困守于此。”
  稍显优柔的马千乘总算被她激发出来了斗志,应下来此事。于是夫妻一起训练兵将。
  在校场点兵的历练中,马千乘越发看出来了爱妻的才能。作为一个最终意义上的成功女人背后的男人,他表现出了男人的大度,以欣赏的目光看待妻子的胆识,练兵时号令进退一定和爱妻商议,征求她的意见。
  秦良玉应该很欣慰吧,毕竟马千乘是个地地道道的汉人,男尊女卑的观念深入人心,能这样坦荡着实不易,于是也就大方的陪同丈夫检阅探视。
  清一色的男性构成的军营,来了个巾帼指挥官,并且连土司大人都言听计从,将士们一来出于礼貌,二来出于敬畏,都不敢抬头看她。
  但秦良玉实在有别于孙二娘那样的女将,她温柔娴静,却又不失威严,谈吐文雅而又激励人心,骑射功夫却也不落人后,将士们很自然就被这将帅与女性合二为一的魅力折服,很是乐意为她所用。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到了万历27年,播州杨应龙叛乱闹得整个西南不得安生。马千乘作为地方土司,积极配合朝廷与乱军作战,而秦良玉这样一个天生的女将自然会夫唱妇随,跟随出征。
  夫妻俩一同出生入死,桑木关一战立下南川路第一功。但是战后,秦良玉却没有向朝廷报功。能一展平生所学对于一届女流来说已经足够,何须其他褒扬。而我猜的另一层意思恐怕是,不张扬自己的功劳,来突出丈夫在这一战中的功勋。郎君既然有雅量,她不妨也有细密心思来替他考虑。
  但她的低调并未使同袍的战友们忘记她的英勇和功劳,众口相传,这个红颜将军的名声从此传了出去。
  战后的岁月本是静好,秦良玉美名远播,丈夫包容体贴,他们的爱子马祥麟一天天长大,父母的英雄之气也在他身上得到了延续。人到中年,家庭美满,爱子出色,又有何憾。
  可命运总会捉弄幸福中的人,马千乘身为守土长官,在自己的地盘上自然不肯委屈让人,因为开矿之事,和所谓的镇守太监,贪财的邱乘云产生了冲突。
  太监这股势力实在不容小觑,俗语说强龙不压地头蛇,结果马千乘这个地头蛇居然被死太监构陷,身陷囹圄。
  秦良玉听闻消息犹如晴空霹雳,自然要想办法营救丈夫出狱。但还没等她找到门路,云阳监狱传来噩耗:马千乘因为发病死于狱中!
  多年夫妻情深,到而今却是阴阳相隔,堂中灵柩,堂前少子,足以让再坚强的女子都悲痛欲绝。
  可日子还要接着过,秦良玉打起精神,代替还未成年的儿子承袭了宣抚使的职位,接过来丈夫留下的兵马,继续夫妻曾经共同的事业。同时严格教导爱子,让丈夫这唯一的血脉再创其父的辉煌。
  余下的岁月里,秦良玉带着儿子,奔赴过辽东战场,与后金军队血战沈阳。也曾千里回转,平定四川叛乱,后来,又与张献忠夔州大战。这期间,心力交瘁的崇祯皇帝亲自召见,并做诗嘉奖。
  这一场场辛苦的鏖战,是为了家国天下,为了胸中“夫人城,娘子军不足道也”的壮志,但我想,这也是她和儿子纪念逝去亲人的一种方式。
  只是战争必有牺牲,号称“小马超”的儿子在守卫襄阳时力战不支,城破后壮烈殉国(与郭靖大侠遭际何其相似!)临死前留一封家书给母亲:“儿誓与襄阳共存亡,愿大人勿以儿安危为念!”
  秦良玉接到此信时,心如刀绞,但悲恸中也带着深深的自豪,不愧是马千乘和秦良玉的儿子!(真吾儿!)若丈夫在天有灵,也是一样心酸又一样自豪吧。
  失去至亲的伤痛未已,京城沦陷,国破家亡。秦良玉继续追随南明政权,举起抗清大旗。只可惜,女将军此时年纪高迈,更是思念亡亲,未等出师,即抱恨而逝。
  那曾经转战天南海北,有一长串封号,比许多男性将军尊荣更胜的红妆将军,终是在严酷的世事摧折中,抛下了残破的河山,抛下了最爱的长缨与桃花马,抛下了烈烈挥动的战旗,抛下了万千敬仰她的麾下将士,去另一个世界,和思念入骨的丈夫与爱子团聚去了。

  在“战争让女人走开”的世界中,这个文武兼备,英勇顽强的女将军已经孤独支撑了太久,付出了太多血泪,但愿她在下一世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列出她的荣誉头衔吧:太子太保、忠贞侯,以及“太子太保总镇关防”,太子太傅,授“四川招讨使”。
  也列出崇祯皇帝赠与她的四首七绝吧:
  其一:学就西川八阵图,鸳鸯袖里握兵符。由来巾帼甘心受,何必将军是丈夫。   其二:蜀锦征袍自裁成,桃花马上请长缨。世间多少奇男子,谁肯沙场万里行!  
  其三:露宿风餐誓不辞,饮将鲜血代胭脂。凯歌马上清平曲,不是昭君出塞时。   其四:凭将箕帚作蝥弧。一派欢声动地呼。试看他年麟阁上,丹青先画美人图。

  从这四首诗里,似乎能映出一个英姿飒爽的美人来。
  秦良玉是我犹豫了很久才写的,因为她不是陪伴名将的红颜,她是美人与名将合二为一。不过,这样的尤为难得,实在不容错过。
  再次致敬,为她辛苦而光辉的一生,为她同样骄傲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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