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烧火的地方,不然就是捡两根儿树枝烤黑了,用起来都比这个毛笔顺手。”
等等,树枝?
应无尘从怀里翻出那根簪子,在笔舔里沾了沾,然后开始在纸上大书特书。
还别说,用起来比毛笔顺手多了。
誊抄好了之后,他把册子还了回去,然后带着自己摘录的那张纸,来到一处通道前面。
应无尘抬头望向海平线上的太阳,用力的抻了个懒腰。
阳光照耀在身上暖暖的,他掬起一捧水洒向空中,水滴在阳光下散发出七彩的光芒,最终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于天际,应无尘顺便也跟太阳公公打声招呼:“好久不见呐。”
其实仔细一想也对,毕竟应无尘前一次看见太阳已经是上辈子的事儿了。
至于地府...
虽然那里没有太阳,但却并不是漆黑一片。相反,那里每天都有六个时辰是亮堂堂的、另外六个时辰则需要通过烛火来维持光亮,想来前六个时辰是有什么东西在充当光源的。
至于剩下的六个时辰,应无尘猜测应该是去充电了。
尽管地府的情况跟人世间太阳的东升西落十分相似,但应无尘就是觉得那个光亮有股子沉闷的味道,尤其是走在酆都城的街道上,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酆都城内不仅有鬼差们、也有定居于此的普通百姓,他们大多都是不肯忘记前尘的痴情人,花了一笔钱收买了巡街的鬼差后,就搬个小马扎坐在路边盯着路上的行人,期盼着能从里面找到曾经挂怀着的人影。
迎新会的前一天,应无尘原本想着在城里转一转,购置点生活用品,结果刚一上街就懵住了。
大白天的走了没几步,就从路边窜出一个人,瞪着双绿油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应无尘,捧着他的脑袋连看带摸,最后还是李白尼硬生生把那人给拉开。
从此应无尘就对酆都城的街道有了阴影,连带着看那酆都城上空的亮光也有些烦闷。
舒舒服服的抻了个懒腰,应无尘趁着太阳还没完全落下的时间,打量起周围的环境:这里的地势相对平缓,广袤的海水滋润了大地,地面上的草皮长得很茂盛。
能看出这里曾经也有过富庶的村落,可如今却荒无人烟。
面前不远处的溪河中,偶尔也会蹦出两条小鱼,争相着对应无尘吐泡泡。
原本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踩点儿,所以他也并未急着去找那女鬼的麻烦,刚好被这两条小鱼勾起了童心,索性他也从岸边拔起一株草叶子,伸到水里逗弄着,两条小鱼也不怕生人,叼起草梗游得飞快。
玩闹了一会后,应无尘开始沿着河岸行走,这才明白为什么这条河叫溪河,原本他还有些困惑,溪就是溪、河就是河,溪河是个什么鬼?
这下终于明白了。
溪河近似于一个倾斜的“l”形状,由北向东贯穿整片土地,最终流进东边的海里,越往东走河面就越宽广,直至一望无垠的海平面。而脚下的土地被河水生生割裂成两部分,这可苦了生活在河岸两侧的百姓们。
溪河南边和西边的百姓需要跨过河岸才能把手里的海产品卖出去,溪河东边的百姓也需要跨过河岸去谋生。
所以溪河两侧的百姓们一合计,就打算在河面上架一座桥,除了溪河北侧的百姓。
因为他们表示自己是半个城里人,想吃海货就跟河东的百姓买,至于务工也可以去长安城里寻一份差事,何必参合几个泥腿子们的修桥活动。
其他百姓们各有自己的诉求,也不再强迫河北的百姓参与进来,只是勒令他们以后要是用桥则需要交费。
原本一切都紧锣密鼓的有序进行着,后来因为架桥的位置又产生了分歧。
溪河南岸的百姓认为自己这边物产丰富,所以桥理应架在南边。
溪河西岸的百姓认为南边的河岸更宽,架桥所需的费用更高不划算,所以桥应该建在西边,如果桥架在南侧,那南侧的百姓就要承担大部分的修桥费用。
溪河东岸的百姓认为桥最好架在中间,这样自己无论是去南边还是西边务工,都很方便。
结果就导致,西侧和南侧的百姓互不让步,东侧百姓在一旁看热闹。
最终经过两年时间的争吵,这项利好所有人的工程不幸腰斩了。
后来还是溪河南边的一个柳姓汉子发了狠,驾着自己的渔船绕着海岸线兜了大半年时间,终于把船绕进了溪河里。从那以后,柳姓汉子做起了摆渡人的营生。
也由此发了家。
应无尘合上手头的札记,有些感慨。
原本这种事情只需要官府牵个头儿就能轻松解决的事情,结果任由百姓们自己胡乱折腾,最终利国利民的好项目就这样胎死腹中。
沿着河岸一路向北走,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看见了一道身影,他瞳孔一缩。
柳涵!
应无尘脚步一顿,最后还是缓缓地走上前去。
落日的余晖洒在柳涵的身上泛起一阵光晕,远远的看过去,她安静的样子犹如神祇。
但应无尘并没有被对方这幅邻家女孩的模样给蒙蔽,就是这个看起来安静祥和的女子,一夜之间屠尽了河岸两侧三千多的百姓,连还没足月的孩童都没放过。
“你就是来抓我的鬼差?”柳涵听见了脚步声,头也没回的问了一句。
应无尘用力的捏紧了手心的瓶子,故作轻松的说道:“emmm...我要说不是,你信不信?”
柳涵这下终于回过头,看向应无尘。
“你就是来抓我的鬼差。”
两次一模一样的话语,但却是完全不同的句式,前一句表示疑问,第二句表示肯定。
不过还没等应无尘说什么,柳涵就站起身闪现到应无尘面前,抹掉他额角渗出的一滴冷汗,玩味的说道:“看起来你好像没什么法力,为什么会是你来抓我呢?上一次来的判官都被我打回去了。”
柳涵目光平静的看着应无尘,手指轻轻点在他的胸口处,一字一顿的问道:“你-觉-得-你-能-杀-死-我?”
原本应无尘觉得自己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结果就因为这么一句话,他“扑哧”笑出了声。
柳涵感觉受到了侮辱,身上的一袭白衣顷刻间变为红色,整个人的气势陡然攀升至最高处,手指化作锋利的剑刃刺向应无尘的心脏。
应无尘感受到了杀机,连忙摔碎了手里的瓶子,一阵烟雾弥漫而起。
柳涵却无视这些,双指并拢,直接洞穿了应无尘的身体。
应无尘低头看了眼那截儿光滑水嫩的手指,上面并没有血水,只有一丝丝黑色的雾气,淡淡的从手指上向四周散逸。
柳涵看着手指上的雾气,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轻轻一甩就把黑雾给甩掉了,她有些享受的吸了吸鼻子,眯着眼静静等待,等待这个小鬼差的哀嚎声响起。
因为前几次来抓自己的鬼差,被洞穿身体后都是这样的,她很享受这种来自于别人的恐惧。
结果等了半天也没发现对方有什么反应,柳涵这才有些难以置信的睁开眼:“不痛吗?”
应无尘的反应很快,捂着胸口上被戳出来的那个洞,做出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疾声高呼:“痛里亚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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