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貌美如花到双腿残疾,从北京到三亚,从小姐到妻子,从绚烂到平淡.》
第20节

作者: 暗夜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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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把芳姐璐姐还有我的东西简单收拾下,就又急忙赶回到县医院。咱们一行四个人,中巴转长途客车,终于又登上了回北京的列车。
  我妈说这还是头一回坐火车,比拖拉机稳当多了。我说,你去了北京还能看见地铁。她说啥是地铁。我说就是在地下跑的火车。她啧啧称奇。芳姐璐姐在边上憨笑。
  我妈行动不方便,我们三个人轮流睡觉。怕她要上厕所没人扶。又是一天一夜,火车终于又进了北京西站。
  只是离开了几天,我再到西客站的时候,忽然觉得北京又离我那么遥远!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油然而生。
  我们坐上出租车直接回了家。我让我妈睡我床,她执意不肯。我把沙发铺了一下,先在沙发上将就一下。我回头就买个折叠行军床回来。芳姐璐姐换着去洗了个澡。洗完她们就下楼去买菜。晚上我们做了一桌子菜吃!我妈说她一年上头都吃不到这么好的菜!
  草草睡了一觉,起床我就给大牛打电话。问他知道北京哪个医院治肾治的好的不。大牛说不知道。我又打电话到唐婶家里,唐婶说她就知道她家和平里附近有个天安医院。
  我马上跑到天安医院咨询了一下,医生说让把我妈带过来检查,情况严重的要住院治疗。我问医生得多少钱啊,医生说也估不准,得看情况。我猜一万块肯定能治好的吧!
  回家吃了个午饭,我就把我妈带上去了天安医院。做了详细的检查,医生跟我说她这情况必须要住院,而且要常做透析。
  我赶紧给我妈办了住院手续。想着她这要住院,以后得花不少钱。我也不能把工作丢了。给她安顿好,又跑回XKTV。唐婶对我一直都很好,又听说我把我妈弄北京看病来了,连请假的工资都没扣。还说她家就离医院很近。有啥事直接去她家!
日期:2012-03-29 01:45:55

  接下来的日子,是我从小到大也可能是从今往后我的整个人生里最忙碌的一段日子。每天在家做好饭送到医院,赶忙去上班。夜里下班了有时候就趴在我妈床边睡一夜,稍微早点的话就回家。
  可是我妈的病情始终没有好转,而且有越来越严重的迹象。芳姐把存折都给了我,一开始我以为看病花不了多少钱,可是折子里将近四万块钱也没撑到三个月。期间几次跟何老板他们在包厢喝酒我都想告诉他,最后还是忍住没有跟他们讲。
  眼看着一点存款就要没了,我每个月工资也就几百块,即使再省吃俭用也支撑不了我妈的医药费。这些我从来没跟我妈说过,只跟她讲要她安心治病,等她好了可以回家去照顾我奶奶。
  芳姐璐姐依然是隔三差五的在外面陪嗨,然后回来把钱整理一下就交给我。她们说让我帮忙存起来,其实她们是知道我这边的开销太大太大,凭我自己是无力支付了已经。她们怕伤我自尊,所以每次给我钱的时候都没当面给我,而是写了字条带钱一起放我枕头下面。
  虽然同住一个屋子,可这段时间也难得跟芳姐璐姐一起吃饭。有天早晨我起床,她俩刚进门。我说做好了早餐,赶紧一起吃点再去睡觉吧。她俩不约而同的说我怎么都变这么瘦了?本来就不胖,现在皮包骨头了。我说估计是这几个月没休息好吧。她们说,别为了你妈看病最后把自己也给弄的起不来了。
  我说:芳姐璐姐,我妈这病不知道啥时候能治好。不知道还要拖累你们到什么时候。折子里的钱快被我花光了,你俩给我的钱一分钱都存不下来。好几次我想跟你们说。想留字条给你们,但又觉得当面说好一些。
  芳姐说:嗨,就这事啊。我跟璐璐平时又不花钱。而且,璐璐被个台湾老男人看上啦,每次非得硬塞钱给璐璐啊。不要还生气。现在都不好意思不要了!
  璐姐也笑着说:哎,不要他钱跟对不起他似的。谣谣你放心给你妈看病吧,没钱了跟我说,我去跟那台湾老头要钱,他可乐意给了。
  我看着她俩笑着跟我说让我安心,我一句感激的话也说不出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给克制着没给掉下来。她俩草草吃了点就说精神不好吃不下去,去房间睡觉了。我把碗筷收拾一下就准备做中午饭给我妈送去。我下楼买菜回来的时候,刚到门口就听见屋子里芳姐拿着电话不知道对谁喊:“说好的一千,凭什么只给两百。你当我什么人这么便宜。”“你才是个贱货,没钱就别跟老子上床”“草泥马的你去死,别再打电话了”

  我僵在门口,隐约我听懂她电话里的意思了。璐姐在房里喊:芳芳,别TM吵了,那种人有什么好吵的。芳姐骂骂咧咧的回了她们房间。
  我这才敢进门,失魂落魄的洗菜做饭。除了愧疚还是愧疚。我准备去医院的时候到房间换衣服,看见枕头下又压了一千块钱。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自己妈的病,自己没钱给她治,要害的两个姐姐去卖身!这是在北京对我最好的两个人。我只知道她们对我好,却没想到会这么好。我太没用了。可是这会除了自责我还能干什么呢。
  我把饭菜装好送到医院。我妈看我失落的样子问我“谣娃儿,是不是医生说没得救了?不行了我就回家去吧。”
  我说:不是,你安心住这吧,我会想办法的。你先吃饭吧,我去公司去。
  走出医院,我一个人在街上晃荡,似乎生活一下就没了任何希望。我奶奶这么大年纪还在种地卖菜卖鸡蛋养鸡养猪,我妈病成这样住在医院里,芳姐璐姐为了我不惜去陪人过夜。我却在XKTV拿着心安理得一个月几百块钱的工资,吃得饱睡的暖。
  我想我应该为她们做点什么了。何老板不常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吗!我不能无缘无故的受人恩惠。
  也许生活就是这样,你所坚守的原则,有时候只是没有被逼到那种程度,所以可以坚持下去。然而,打破这种原则的速度,往往只是一瞬间,往往只是因为一个你无法拒绝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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