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貌美如花到双腿残疾,从北京到三亚,从小姐到妻子,从绚烂到平淡.》
第18节

作者: 暗夜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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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2-03-27 14:05:13

  直奔北京西客站,无论什么时候,白天黑夜,这里都是人山人海,他就像一台永不歇止的机器迎来送往。
  我们买了票在候车室等车。我跟她们说:路上会很幸苦,你们俩不会受不了吧。芳姐说:什么幸苦不幸苦的,跟姐妹在一起就不会幸苦。
  我感激的看着她俩,什么话也没说。有时候无声的沉默比华丽的语言会更有说服力。
  硬座捱了一天一夜,下火车的时候,我们三个人腰酸背痛,使劲在地上蹦了几下。我一心想快点回去,拉着她们愁眉苦脸的她们长途汽车转中巴!到没有车的地方,我们想办法租了辆拖拉机,就这样一路颠簸的到了我从小长到大的地方。一个有可能你在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村子。
  我一刻也没停留,奔到家里。两间低矮的瓦房,边上立了一间小厨房。我们那边做饭都还是用土灶烧柴的。

  奶奶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堂屋里衲鞋底,老人家耳朵不好使,硬是没听到我们的声音。我大声喊了声“奶奶,我回来了”就跑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奶奶喜上眉梢的看着我摸摸我的手,又默默我的头发,说“是谣娃儿,是谣娃儿,回来了,回来好啊”
  芳姐璐姐也上去喊奶奶,我奶奶高兴的招呼让她们自己搬凳子坐。
  我仔细打量我的奶奶,这才不到一年的时间,怎么能老的这么快。我走的时候,奶奶手脚还利索,现在看上去好像一下苍老了十岁!看着奶奶的样子,我心酸的不得了。
  我奶奶问我:在城里过的怎样啊,上班累不累啊,住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啊?
  我跟奶奶说在那边一切都好,这两个是我姐姐,跟我住一起的,在北京非常照顾我。我跟奶奶形容我们住的房子,用的电器,上班的地方,还跟她讲何老板她们。我奶奶听的满脸笑意!
  奶奶让我去厨房烧火做饭,她说把她养的鸡杀一只,做顿好的给我们三个吃。说着就起身去抓鸡。我也去厨房生火,芳姐璐姐挺稀奇的看我们做饭,我们用的水井都还是自己挖的,她俩实在无聊就说外面随便转一圈。我说你们转转就早点回来啊,做饭快着呢。一会就能吃。
  她们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不大一会,我跟奶奶把饭做的差不多了,她俩也晃悠回来了。
  芳姐说:谣谣,你们这地方可真漂亮啊!有山有水的,就跟与世隔绝的一样。
  我开玩笑的说,要不你俩以后就嫁我们村里来。
  芳姐说:嫁到这来是不是要种地养猪啊?
  我说,不种地不养猪怎么赚钱啊?
  芳姐连忙摆手说:我可谢谢你,别把我这双白嫩的小手给糟蹋了。
  我们说笑着就把简单炒的几个菜端到堂屋。我们用的碗还是那种黑土碗,芳姐还开玩笑说我们家全是古董,说不定能找几样东西拿北京去卖大价钱。
  我奶奶一直笑着招呼她们吃菜,芳姐说:这土锅土灶做的东西就是香。璐姐也说:现在城里可吃不到这么原汁原味的蒸米饭了。
  好久没在家里吃饭,我跟我奶奶都食欲大增。吃完饭就六七点了。农村天也黑的早,外面已经黑了下来,家里就一个小电灯泡。烧了点水简单洗了一下,我帮芳姐璐姐把我以前睡的床铺一下,她们就睡我床上,我跟我奶奶睡。芳姐璐姐一路颠簸早都受不了了,她们一躺下就抱着睡着了。能听见轻微的鼾声。

  然后我跟奶奶说,你先睡下,我出去会儿就回来。她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我就跑了出去。我一路小跑到村口的石桥,没见桥下有人。但在桥墩下看见有几床乱被子。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想我妈不会真睡在这里吧。这会也不知道去哪找她,就回去了。
  我躺在奶奶身边,跟小时候一样摸摸她的头发。这时候她才问我:谣娃儿,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我说:奶,听玲姐说,我妈疯了,连睡的地方都没了。我就想回来看看。
日期:2012-03-27 18:56:03

  奶奶唉声叹气的说:可不是,病了一场就成这样了,她男人也不管了。把她给撵了出来,我还时不时的给她送点吃的,几床破被子也是我拿去的。叫她来我这住,她疯疯癫癫的跟不认得我一样。
  我说:奶奶,咋会成这样了?我小时候她身体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疯了。
  奶奶说:这都是命啊,哪个知道。听说给弄到县里医院看了,说治不好。回来又不能干活,天天挨打。没多久就成这样了。这是给逼疯的啊!

  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就一直流啊流。我奶奶说着也掉眼泪。
  我说:奶奶,我小时候我妈有回带我去县里看病,背着我走了一夜。她是一路走一路哭啊。
  奶奶说:都是你爹个不成器的把这个家给毁了。要不是你爹不争气,你现在还读书在呢。你妈也不至于成今天这样子。
  我哭着说:奶奶,我明天一定要找到她,刚我去石桥那看了,她不在。
  我奶说:现在天也冷了,她要没在桥底下就该在后山那个破庙里了。谣娃儿早点睡,明的你去看看她。
  我说我现在就想去。奶奶说天黑了后山不好走。天亮了再去,让我赶紧睡觉。我也着实是累了,抱着奶奶没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天光亮,奶奶起来的时候我也醒了。奶奶说:人老了没瞌睡,让我多睡会儿,她起来下点面条。我说我也睡好了,我来下吧。我跟奶奶一起在厨房下好了面条,等芳姐璐姐起床了吃。结果我跟奶奶都吃完了她俩也还没起来,我去叫她们,她们还迷迷糊糊的不想起来。我说给你们留的面条在锅里热着呢,你们赶快起来洗把脸去吃了。

  她们俩含糊的应了一声就继续睡!我看叫不起来她们,就跟奶奶说,面条就放锅里吧,她们自己啥时候醒了啥时候来吃。我去后山看我妈在那没。
  奶奶让我小心去看了早点回来。我就小跑着往后山去。
  小时候,我们村的小孩子最怕来这里。因为听说这里死了很多人。大人们也经常吓唬小孩就说不听话扔就后山庙里去。所以如果不是非得从这过,我们一般都不会来。
  印象中的小庙就很破了,现在看起来就更破。屋顶几乎没有完整的瓦片。一片一片的空着。门也半掩着,我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里面到处都是小水坑。应该是前几天下雨的积水。我小声喊了声:妈。没人回答,我慢慢走到那座断了的半身像边上,看见确实有人睡在半身像后面。一个人穿的破破烂烂,头发都打结了,满脸污垢。我真不敢相信,那就是我妈。我走过去推推她。没反应。又使劲推了推,她一下坐起来,捂着脸,呜咽着不知道在说什么。把我吓了一跳。我赶紧退后两步,我说:你还认得我不?

  她捂着脸也不看我,就在那自言自语。我说:妈,是你不?
  她不说话了,一下安静了。我又喊了声:妈,是我,谣娃儿,你还认得我不?
  她慢慢把手放下来。脸上没一块干净的地方,分不清鼻子眼睛。盯着我看了一会,终于说:谣娃儿真是你,谣娃儿真是你啊。带着哭腔!
  我也不怕了就走到她身边蹲地上跟她说:妈,你还认得我呀。是我!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啊。

  我妈一下就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说:谣娃儿我对不起你啊,当初怎么就把你给一个人扔你奶那了。
  我一听就也哭了起来,也顾不得她身上的泥水,就把她抱着。哭着说:听人说你疯了,你咋疯了啊?你咋变成这样了啊?
  我妈就一直哭一直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只能把她抱着!
  过了一会,她啜泣着说:谣娃儿,我没疯。妈只是没脸见人。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啥都没了。不装疯卖傻还咋活得下去啊。
  一听她这样说,我就哭的更凶了。我说:妈,以后我养你。
  我妈说:谣娃儿,别管我了,我也活不久了。说不定啥时候就死了。我拖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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