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内心震动。
　　随即否定，就算吕军搞旅游符合我家姑娘胃口，也不可能看上吕军。
　　吕军由镇长反复比选下去做副镇长，弄得灰头士脸，离开大院时连头也抬不起来，我家姑娘怎么可能看上落泊男人。
　　我家姑娘下派快两年，从没正眼瞧过吕军，即便迎面遇上，吕军让道恭敬招呼林县长，我家姑娘也就鼻孔嗯一声。
　　我家姑娘高冷，吕军算什么回事。
　　可是，我家姑娘现在坐在吕军的车上，她内心不由酸溜溜的。
　　我家姑娘倒贴吕军，不应该啊！
　　白雪这才发现，其实她也有倒贴吕军的嫌疑。
　　“白秘书，距离飞来山还有多远？”袁教授问。
　　白雪一个激灵，头脑从混乱中回过神，脸转袁教授：“袁教授，有什么需要吗？”
　　“小姑娘，有点心不在蔫啊！”袁教授一脸慈祥，“我问飞来山还有多远。”
　　白雪俏脸唰的红到耳根子，失职了。

　　她暗自计算，县城距离仙石镇十四公里，仙石镇到飞来山十几公里，走完县道，还有几公里的乡村道，才能到达飞来山山下。
　　不过，由于飞来山平地隆起，远远近近都能看到。
　　白雪没讲距离飞来山还有多少公里，他手指飞来山：“那就是飞来山。”
　　袁教授望过去，心里计算下，直线距离也就几公里。
　　“车好像不是往飞来山方向行驶？”袁教授愣了愣才问。
　　白雪说：“修建县道时，公路连接乡镇机关、集镇所在地，飞来山没有乡镇机关、没有集镇，公路没通过去。”
　　“飞来山没有公路？”袁教授惊愕了，飞来山不是风景区吗，公路都没有，搞什么旅游，林凡怎么乱折腾。
　　“也有乡村道。”见袁教授脸色沉下来，白雪赶紧补充，“乡村道可以通到飞来山。”
　　袁教授问：“我们为什么不走乡村道，去绕大圈子？”。
　　白雪说：“这边没有乡村道，去到前边才有。”
　　袁教授不问了。

　　他心里有底了，大概率被林凡骗了。
　　乡镇骗县、县骗市、市骗省、省骗中央，他又不是没听说过。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被骗来到这里。
　　镇、县、市骗省他认了，林凡是省宣传部的人，下派两年也做起了骗子。
　　基层是大染缸啊，林虹下来也变了颜色。
　　袁教授集学术大成，获得极大成就，尊重科学，实事求是，信奉科学面前没有捷径，来不得半点虚假。

　　林凡利用他的成就和声誉弄虚作假，他不会答应。
　　奔驰商务车在公路上奔驰，袁教授转头看看后面坐几个专家，数目相对，大家赞同袁教授意见，抵制做假。
　　白雪见气氛不对，要是在县里，她是白板，给领导配配对，领导就呵呵了。
　　现在面对大牌知识分子，她只是一个小秘书，只能做出大气不敢出的样子。
　　吕军坐进驾驶座，启动引擎。

　　林凡坐进副驾座就问：“你的同学怎么讲？”
　　吕军注视前方：“他找他爸，他爸讲，要想永加县纳入高速公路网络，境内必须有国家四A以上风景区，还必须有望升为国家五A风景区，冠名时间要在五年以上。”
　　林凡道：“如果飞来山已经达到你同学讲的条件，找他干啥？既然找他，明摆着的达不到他讲的条件。”
　　“林县长，我同学讲了，手续符合进入高速公路网络条件，他就有办法让永加县进入高速公路网络。”吕军扭头看眼林凡，我怎么觉得，冠名手续在你那儿卡壳了。
　　林凡冷着脸：“我觉得你那同学不可靠。”
　　吕军苦着脸：“林县长，不是我那同学不可靠，是我两手空空，同学也没办法，还得请林县长到省上把高速公路网络需要的手续给办下来。”

　　林凡嗔道：“你两手空空，就喊我做假。”
　　吕军道：“你不做假，我拿什么去……”
　　林凡心怒，本姑娘是做假的人吗！
　　两人如何不明白，这事进入了死循环。
　　吕军居然喊本姑娘做假，还喊得理直气壮，林凡俏脸一沉：“谁说本姑娘要做假了？本姑娘从来不做假！”
　　话出口林凡愣住了，自己是副县长、怎么自称起本姑娘来了？
　　吕军也是一愣，这是在谈工作、还是兄弟姐妹打闹？
　　“其实这不是做假，叫特事特办、篡改下冠名时间而已。”吕军给林凡下台阶。
　　林凡内心还在纠葛，怎么在吕军前面脱口就来“本姑娘”。
　　她从来没有在男人面前自称过本姑娘，那些男人，也值得自称本姑娘。
　　这才发现，她嗔吕军时，内心竟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具体是什么情愫她也说不清，就是自己在吕军面前是姑娘。
　　还是那种骄傲的姑娘，本姑娘，也有些买萌的成份。
　　两人不再说话，车内安静下来。
　　林凡体香散发车内。

　　吕军嗅到了，心跳加速，血液沸腾，这个年龄段的男人，嗅到好味道就昏了头。
　　林凡面色有点冷，可是她“本姑娘”出口，副县长威严悄然退去，副驾座坐着的不再是副县长、而是绝色美女。
　　吕军是二十六岁，经不得剌激，他下级身份悄然退去，男人的威风登台露面。
　　“我们的情况就这个样子，进入国家高速公路网络的条件摆在那里，不做假，人家不认。”吕军目视前方，原本在谈正经事，话出口怎么都觉得有些变味。
　　“本姑娘从小到大诚实待人、对事，没有做假的习惯。”林凡话落音才意识到，自己内心已把整个的人都带偏。
　　吕军没想到林凡还自称姑娘，他的男人心态受到极大鼓励，副县长又怎么着，姑娘就是姑娘，本质是姑娘，不是副县长。
　　剥去副县长外衣，就只剩下娇滴滴水灵录姑娘了。
　　既然喜欢自称姑娘，我就成全你。
　　“林姑娘，”吕军语气已不是下级，“事前我们说好的做假，林姑娘不做假，我那采石场买不出去，副镇长就没了！更为重要的是，永加县没法进入国家高速公路网络，高铁更不可能在设计之内，就算今后还有启动旅游的机会，也错过了最佳时机。”

　　吕军不仅称呼“林姑娘”，还说“我们”。
　　“姑娘”与男人对应、“我们”则是平等关系，上下级关系淡去。
　　林凡愣了下，你不称呼林县长、称呼林姑娘，本姑娘是你上司，这样称呼显然有亵渎之意。
　　不过她明显感觉到，她并不反感吕军的亵渎之意，甚至还有些喜欢。
　　怎么回事？
　　曾经跟在陈家良身后跑来跑去的小屁孩，她正眼也不瞧，现在……
　　很快她明白了，吕军向她汇报旅游、争取永加县进入国家高速公路网络、高铁设计经过永加县，这些都是足以改变一个区域现状的大事。
　　吕军是干大事的人。

　　干大事的男人叫男子汉、大丈夫，不知不觉间，她在他面前自称本姑娘。
　　自己姓林，吕军喊林姑娘……
　　林凡脑海中闪现出林黛玉。
　　吕军称呼林凡林姑娘那一刻，脑海里也闪现出林黛玉。

　　林凡俏脸转向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