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肖岩升好一会儿。

　　“一定要分？”
　　肖岩升没有立即回答，因为他手里还完全没有她任何把柄，公司原始股她占的51%，这是他的死穴。
　　“我只是……喝多了。”好一会儿，肖岩升开口：“离婚不还有冷静期么？”
　　那意思，就是他想再冷静冷静。
　　舒宓点了一下头，谈不上喜悦，但松了一口气。

　　洗过澡，她在反思，在一起这么多年，她到底爱不爱这个男人？真的离不开么？
　　结果居然是想不出答案。
　　她这几年的时间都被工作占据了，公司上下所有人都知道她比肖岩升卖力。
　　最早的时候，陪喝酒、陪吃饭、陪娱乐这些事，肖岩升一个男人是做不了的，颇有点他主内，她主外的感觉。
　　所以，他们有谈恋爱约会的经历吗？
　　没有。
　　只是她习惯了这个人，习惯了这个生活节奏。
　　天一亮，太阳重新升起，好像一切没变。
　　到周末，她在下班后换了一身裙子，然后和肖岩升一起赴宴。
　　在路上，肖岩升给她说了一句：“跟孟总见个面，如果对方开心，什么都好说。”
　　孟总？
　　“孟乾山？”她看他。
　　之前，肖岩升说过想让公司沾点红色人脉，孟乾山是最优质人选，但她没同意。

　　“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舒宓几分不悦。
　　孟乾山五十多岁，之前还追求过她，而且是在明知她有男朋友的情况下。
　　“不用这么看我。”肖岩升表情如常，“我陪同，他不至于怎么样。已经答应了，反悔不了。”
　　舒宓心里有气，但她忍了。

　　她以为，肖岩升就算对她没感情了，也不至于看着别的男人对她乱来？
　　显然，是她太年轻。
　　到了宴会，一圈寒暄后，肖岩升带她上楼去了一个房间。
　　孟乾山和他的助理、秘书都已经在里面了。
　　出于礼貌，舒宓过去握了手，陪着笑，陪着聊天，陪着喝酒。
　　结果肖岩升和孟乾山一点没有要谈公事的意思，那会儿她已经喝了不少。

　　不知道是酒的缘故，还是房间空气不好，总觉得不太舒服，有点晕沉。
　　舒宓不得不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孟乾山的助理开口：“舒老板，房间里就有。”
　　她原本想去外面的，但被人这么一拦，只得去了房间里的卫生间。

　　在里面待了几分钟，用冷水拍了拍脸，感觉好了点，这才走出去，却发现肖岩升没在房间，孟乾山的秘书、助理也没影。
　　舒宓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舒老板，坐！”孟乾山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又道：“肖总出去接个电话，看起来是急事。”
　　舒宓在圈子里也这么多年，她知道不坐过去，就是打孟乾山的脸。
　　坐过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新酒，试试？”孟乾山也不逼她的样子，却亲自递给她。
　　舒宓不得不过去接酒，也尽量大方的浅笑，“孟总，再喝我可就吐了！”
　　孟乾山看着她笑，“舒老板出了名的酒量好，上面的嘴不可能吐，那是……哪里想吐？兴许我能帮上忙？”
　　舒宓以前没性经历，不代表她不懂段子，看到孟乾山那颇有意味的笑，她微微紧了酒杯。
　　有点恶心。
　　她也没坐下，但陪着笑，“那这样，我陪孟总喝完这杯，找几个人过来热闹热闹？”
　　孟乾山颇有意味的看她，“你先喝！”

　　喝完她能直着走出去算她厉害。
　　舒宓抿了一口，皱起眉，咳嗽起来，“抱歉，味儿好冲！”
　　“喝不下算了，放松放松。”孟乾山早盯着她裙摆下的白腿。
　　此刻看她已经喝了，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扯过来。
　　舒宓脸上也挂不住了，猛地一推，“孟总！”
　　她讨厌男人贴近，动作有些剧烈，指甲划过孟乾山的脖子。
　　孟乾山吃痛，冷了脸，“舒老板是一点面子不给？”
　　场面已经很糟糕了，但舒宓没有彻底撕裂，还是笑了笑，“抱歉孟总，我出去透透气。”

　　但是孟乾山把她拉住了，甚至翻身将她往沙发上压，一手粗鲁的扯她裙摆。
　　舒宓心头发紧，拼命推着孟乾山，没想到这人年龄不小，力气也不小。
　　舒宓没有多想，够着桌上那瓶酒就直接兜头砸了下去。
　　孟乾山闷哼了一声，手脚都软了，缩到一旁。
　　舒宓从他身下滑到地上，努力镇定，一把抓过手机大步离开。
　　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孟乾山没死没晕，抬手朝她指来，估计想弄死她。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若无其事的开门出去。

　　秘书和助理站在门口。
　　“孟总嫌不尽兴，我再去拿两瓶酒！”她一笑，妖娆的身影往前走，然后越走越快。
　　回头看了一眼，见两人追过来，舒宓直接跑起来。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
　　可她没开车。
　　躲在酒店侧面的绿化旁，她手机猝然想起，舒宓立刻接了，是怕声音引来别人注意。
　　“找我？”电话里传来一抹散漫，还带点疏离的声线。
　　舒宓脑子里有些乱，听到这个声音，竟然喉头一酸，“储行舟……”
　　电话里的声音突然沉了，“你怎么了？”
　　舒宓蹙着眉，她要怎么说？
　　“说话。”储行舟深沉中带上了几分冷厉。
　　她咽了咽，回头看了两眼，发现没人追来，孟乾山背景硬，但这里有宴会，大庭广众的，他应该也不想闹太大？

　　这么想着，舒宓心里逐渐平息。
　　“没什么，我按错了。”她语调恢复了几分清泠。
　　储行舟静默片刻，“你确定。”
　　按错了会喊他的名字。

　　“是需要我么？”他没草率的挂掉。
　　舒宓内心挣扎了一会儿，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狼狈，最终闭了闭眼，“那你来接我一下，行吗？”
　　“地址。”
　　十几分钟，甚至要短一些？
　　舒宓看到储行舟的时候，很惊愕，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能走？”他站到她面前。
　　舒宓抬头看了他，脸上倒是没有太多窘迫。
　　不等她回话，储行舟直接把她抱上了车，顺便把外套盖在她身上，一个字也没多问，只一句：“去酒店？”
　　舒宓说了她最近刚买的公寓，那地方只有她和闺蜜知道。

　　说来也奇怪，坐在陌生人车上，她反而放松，靠着座椅。
　　储行舟从后视镜看她，“去医院？”
　　她苍白的笑了一下，“不用。”
　　去医院干什么？被男朋友出卖还不够丢人。
　　舒宓现在发愁的是，她把孟乾山的脑袋开瓢了，这事不小，搞不好她要吃牢饭。

　　商场这么多年，她动手见血真是第一次，其实还是怕的。
　　一小时左右。
　　舒宓准备下车，把外套留在车上，看了看他，“谢了，今天没带卡，改天给你。”
　　储行舟站在车外，看着她，也不说话。
　　舒宓要下车，他也没挪步。
　　她这会儿觉得腿软、心颤，整个人不对劲，不严重但是她能清晰感觉到，像那晚他勾她时候的那种痒。
　　于是，她直直的看进他眼底，“要上去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