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两名协警就将陈桂芬带进了小房间内。
　　“丨警丨察同志，我什么都交代了，还要我来干什么啊。”
　　看来是看守所的日子不好过，陈桂芬相较于前几日又清瘦了不少。
　　“都交代了？！”
　　杨之洵“啪”地一声将笔录本一摔，将之前观摩顾池审讯时学来的那一套表演的有模有样，“如果你真的说了实话，我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喊你过来？”
　　“丨警丨察同志，我真没骗你，人就是我杀的，我认罪。”
　　“哼，你认罪？”杨之洵踱步来到陈桂芬身边，“那你的儿子呢？他认罪吗？还是说，你这个当母亲的，连带着把他的罪也认了？”

　　陈桂芬眼底闪过一丝慌张，食指也不由自主地摩梭起大拇指关节。
　　“您说的意思，我不明白，我儿子怎么了？他那天晚上去上学了，哪儿也没去。”
　　杨之洵没有说话，绕着陈桂芬缓缓踱步。
　　“把刚刚得到的资料拿过来。”
　　一旁的协警将林弯羽传过来的照片放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
　　“好好看看，你应该认识这是谁的字迹吧？”
　　杨之洵特意将那些咒骂的话读了出来。
　　“这，是不是你儿子的字迹？”
　　陈桂芬拿着照片的手不停颤抖，嘴唇也哆嗦起来。
　　“这不是，这不是！我儿子根本没杀人！他学习那么好！长得也好！以后还有那么好的前途！他没有杀人！是我杀人了！”
　　“那如果他没有杀人，这些字迹怎么会在你老公情人的死亡现场找到！”
　　杨之洵同样吼了回去。
　　陈桂芬啜懦良久，最终什么也没有解释。
　　不管杨之洵再问她什么，她都只是沉默。
　　看到杨之洵对着监控耸了耸肩膀，顾池只能亲自来到了审讯室。
　　“不说话？是不是觉得只要装哑巴就可以了？我可不吃你这一套！”顾池直接将其他人都推出去，自己也走了出去，顺手按下了墙上的按钮。

　　瞬间，经过警局精心调试的处于2000-5000赫兹之间的声音在审问室里响起。
　　“顾队……”
　　杨之洵张大了嘴巴，他怎么就没有想到用物理外援呢。
　　审讯室内的陈桂芬表情立刻痛苦起来，想用手捂住耳朵，奈何却被紧紧地锁在椅子上不能动弹。
　　“非常情况，非常手段。”
　　顾池拍了拍杨之洵的肩膀，“你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不同于一般的嫌犯，其他人隐瞒事实都是为了保全自己，但是陈桂芬却是为了保全儿子。
　　都说母爱时天下最深沉的爱，陈桂芬一定会为了儿子坚决不开口。
　　但他偏偏要试试，这母爱经不经得起考验。
　　十分钟过去了。
　　顾池按下按钮，拉开审讯室走了进去。
　　陈桂芬早已面如纸色，眼神也变得涣散不少。
　　“给她倒杯水喝喝。”
　　一旁的协警给她喂下一杯水后，陈桂芬的状态明显好了不少。

　　“现在呢？还不说吗？”
　　顾池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冰冰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怜悯。
　　陈桂芬摇了摇头。
　　“好。”
　　顾池不多废话，出门喊了几个协警来，一个一个进去审问，他就不信，到底是陈桂芬的嘴硬，还是他局里的人员储备硬。
　　不知不觉，几个小时过去了，陈桂芬一滴水也没喝，被车轮战耗得筋疲力尽。
　　被锁在椅子上坐得浑身酸痛也无法起身活动。
　　“求求你了，让我站起来走会儿吧。”
　　现在负责她的协警一脸不耐烦，“我还想求求你赶紧说实话，我们队长治你的手段多的是，你就算现在不说以后还得说。”

　　“我就算一头撞死！人也是我杀的！”
　　说着，陈桂芬居然用力咬下自己的舌尖，想学电视剧中咬舌身亡的桥段，看得监控室中的顾池是又气又笑。
　　“把警医喊过来，给她包扎一下。”
　　警医看到这一幕也是见怪不怪了，有不少嫌疑人在顾池的手段下是既不愿说实话，又不想继续受折磨，采用了各种各样自杀的手法，但是无一例外都被救了回来。
　　“我劝你啊，早点说实话，不然受的罪更多。”

　　陈桂芬的表情更多的是愤怒。
　　“凭什么不让我死！人是我杀的，我一命偿一命不行吗！为什么要找我儿子的麻烦！”
　　“一命偿一命？你说的倒轻松，现在死的可是两个人，你偿还得起吗？”
　　“那两个贱人的命都不值钱！”
　　警医不愿多说，完成自己的任务后就匆匆离开了，又只剩下顾池和陈桂芬二人在对峙。

　　“怎么样？你是说，还是不说。”
　　顾池两根手指摁在桌面上，随着步伐缓缓移动。
　　看到陈桂芬还是不愿意开口，他决定换一种方法。
　　顾池拉来一张椅子坐在陈桂芬对面。
　　“你这么坚持，是为了什么？你知道吗，在你丈夫情人的被害现场，我们找到了那些你儿子的诅咒和谩骂的言论，甚至光明正大地写了自己父亲的死期。我们完全有理由猜测，他没办法对自己的父亲下手，所以将父亲的情人拖进了那个厂房行凶分尸。你说对吗？”
　　陈桂芬明显慌了，她拼命地摇头：“不是！那不是我儿子杀的！不是他！”
　　“哦？你就这么肯定不是你儿子杀的吗？那你怎么解释第一现场正好就在你儿子经常去的那家废弃工厂呢？”
　　说着，顾池装作一副要离开的模样，“现在我们已经确认了人是他杀的，已经对他下了逮捕令，而他昨晚已经畏罪从学校逃出来了。”
　　“不是！”
　　陈桂芬疯狂地摇晃着自己的身体试图挡住他的去路，“人不是他杀的！是我杀的！”

　　终于肯说实话了。
　　但是顾池没有停顿，而是继续朝门口走去，“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说不定你是为了维护你儿子说的谎话。”
　　“我说的是真的！那天晚上我尾随从我们家里离开的贱人，在一个偏僻的地方把她打晕后扶上了我的电动车，随后出城在一个工厂把她给分尸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小小放学后会去那里玩，这件事真的和小小无关！”
　　陈桂芬一股脑儿地把事情全部交代了，她浑身颤抖着，深怕自己说错一句话会让儿子陷进来。
　　顾池这才重新折返回来在她对面坐下。
　　“你既说你杀了鲁毅，又说杀了他的情人？这么短的时间内你是如何杀了两个人的？”顾池盯着面前女人的眼睛，凌厉的目光仿佛要把她看透一般，“还是说，杀死鲁毅的凶手另有其人？”
　　这样一环套一环的审问让陈桂芬的应接不暇，说的话也是前言不搭后语：“没有，两个人都是我杀的，我先杀了鲁毅，又去杀了那个贱人。不对，我只杀了那个女人，我没有杀鲁毅……”
　　突然，顾池注意到她的胳膊上有一小道伤疤，如果不仔细都看不出来。
　　“你胳膊上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陈桂芬唰地一下把袖子放了下来，眼神躲闪地嘀咕着：“没什么，这是我在看守所的时候自己抓的。”

　　“陈桂芬，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们已经确认了你儿子杀人的犯罪事实了！现在询问你只不过是跟证据进行对比！如果你现在将一切坦白，还有可能为自己争取减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