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秘巫医问长生》
第7节

作者: 清湖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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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难过地说:“奶奶,《医不言》里记载着天下异药,等我出师以后,给你找来长生不死的药!”
  奶奶哈哈大笑,“那就是个传说,就连那秦始皇都求而不得。再说人不能逆天,我差不多也到时候了,以后的路你自己走吧!”
  不久后的一天,奶奶吃完午饭喝过茶,歪在躺椅上午休时,无声无息地仙逝了,也算是寿终正寝、善始善终。

  我和奶奶感情最深,忍不住哭得眼睛都像桃核一样肿了,可再怎么难过,人死不能复生,还是强打精神和家里人一起为奶奶治丧。
  奶奶的骨灰下葬的时候,当晚村外的老林子里出现一片小眼睛,闪亮亮地时高时低,似在鞠躬行礼,似乎是山间精怪自发来为奶奶送行。
  打那之后,我还是一个人住在守村人的老宅子里,每天除了雷打不动地修习祝由之术,剩下的时间要么去山上转转摘点山货祭五脏庙,要么就是帮爸妈打理打理庄稼,年纪轻轻过得就像村里的老大爷。偶尔有乡亲上门求医时,我依然是按照奶奶的传统,扣在海碗下的酬金任由对方心意。
  我生活简单,倒也没多大需求,这三年来也从未离开过山村。本以为这平淡乡村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但某个契机却让我的人生开始涌起波澜——那是一个电闪雷鸣的晚上……
  某天晚上刮大风,远处响起闷雷,我到院里收几颗晾晒的老咸菜疙瘩,无意间却瞅见外面山坡的一棵歪脖树上,好像有大蛇似的东西在风中摆动——我眼神儿很好,奶奶也专门让我锻炼过目力,夜里也比常人看得清楚,定睛一看,原来是树上面绑着根绳子。
  我心下纳闷,牛脊山南北都有山路,谁会专拣这陡峭的地方往上爬,怕不是有外乡人进来吧?
  眼看倾盆大雨要来,在山里迷路可是很危险的。我寻思了下,还是决定上去瞅一眼吧。
  我拿上随身携带的小包,把折好的雨披带上,来到山坡下面,绳子从粗壮的树干一直垂下来,摸在手中的质感像是比较高级的登山绳,使劲儿扽一扽,还挺牢靠。
  经常在山里走动的我身手还凑合,扯着绳子噌噌就爬了上去,我翻到树杈上,又攀着石头爬到山上。
  刚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一股子刚被翻开的泥土腥味儿冲进了鼻子,在快下雨的空气中特别明显,我好奇地寻味儿而去,很快,一堆连着植被的新鲜泥土出现在眼前。
  我凑上前去,原来这地上被新挖了一个洞,黑漆漆的,我蹲下来仔细观瞧,发现下面居然埋了一口大瓦缸!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翻身跳进瓦缸里,竖起耳朵仔细辨听,果然,很清晰地听见一个方向传来“夸察夸察”的声音,听着有点像是铁锨在铲土。
  我心里一咯噔,敢情是来了盗墓贼!

  专讲杂学的《绝韦广志》里提过,地里埋缸的手艺叫作“瓮听术”,人坐在里面,借着雷声可以探听到地宫的方位。
  曹操打东吴的时候,也曾用过这一招,来听敌军在地底打洞的声音。
  曹操为筹措军费组织过盗墓,封过“摸金校尉、发丘中郎将”这些头衔,他被盗墓贼尊崇为祖师爷,八成这“瓮听术”也在盗墓过程中使用过,一直流传下来。
  由此看来,这伙挖坟的是有点底蕴的,不是那些啥也不懂,就会乱挖一气的山炮。
  我想起前两天来找我瞧老寒腿的李大婶唠嗑儿,听她说村里来了三个投资商,准备搞什么泡菜加工厂,村主任还兴高采烈地带他们到处参观。
  盗墓贼动手之前要踩盘子,和小偷踩点差不多,为了避人耳目,还会伪装成开发商、收购商、民俗学者之类的。
  因此我推测盗墓贼就是这仨人!
  我们牛脊山风水不俗,从南至北行龙走势,当中地势略低、四平八稳,在风水学里叫作聚气之地。
  打小听老一辈讲故事我就知道这里埋了“仙人”,这是全村都知道的,只不过谁也没那闲心去验证下真假,就当传说听个热闹。
  这突然跑来几个外人又挖又偷,在我们家门口毁山破水,对我们这些对老山有着深厚感情的村民而言,简直是巨大的冒犯。
  我们村儿地处偏僻,派出所位于几十公里外的县城,犯罪活动已经开始了,又是深更半夜,这节骨眼上报警肯定来不及。
  况且我正值年轻气盛,也早想试试祝由术中除医术之外的本事,便决定亲手收拾这伙贼人。
  我继续坐在瓦缸里,沉下心来闭着眼睛仔细听,一阵挖土声后,很快又传来哗啦哗啦撬石头的响动,方位是西北方。
  我又从小包里掏出袖珍罗盘,看了一下,然后爬出瓦缸,果断朝那个地方追过去。
  此时天上电闪雷鸣,乌云蔽月,山风越吹越猛,入秋的树林哗哗作响,落叶撒欢似的飘落下来。平时经常出没的野兔、山鼠之类的动物全都像凭空消失了,老林子里仿佛失去了活物的气息。

  我加快脚步,按照罗盘的指引,来到山中一片空地上。这里有一座大土包隆起,比地面高出大概一肘多点,我小时候上山采松塔时见过好多回。
  土包上面寸草不生,土质也和周围略有不同,颜色较深,当地人叫这一块为“土嘎吧”。
  “嘎吧”在d北话里就是指伤口结的痂,用来形容这一块和周围不一样的土,倒也十分贴切。
  此刻土包被人刨开一个四四方方、往下斜切的盗洞,合着这一块土嘎吧其实是古墓的夯土层,是用糯米汁、童子尿、黄泥、豆粉、雄黄和出来的,难怪寸草不生。
  我从小见到大,见惯不怪,哪会想这么多,这就是所谓的内行看门道吧!
  盗洞周围零落地扔着一地装备——两个背包、一捆登山绳、兵工铲、洛阳铲、酒精炉、凿子之类的。
  盗洞前面还挖了两个浅坑,一个坑里有烧剩下的木炭,散发出强烈的打火机油味;另一坑是空的,却被烟灰熏得黢黑,与前一个坑底部相通,应该是用来保障木炭充分燃烧的。

  在这里生火恐怕不是为了烤东西吃,根据我初中物理学知识,应该是让热气流和墓室内的浊气产生对流,把里面的二氧化碳给倒出来。
  边上扔着三个用柳条编织的鸟笼,只有巴掌大小,两个笼子里的麻雀已经死了,最后一只还活着。
  可见这伙贼做足了准备,相当专业!
  我从包里取出几张符纸,放着贴身内兜里,便于取用。
  然后把地上的绳子挎在肩上,敞开的包里有成沓的kn95口罩,上面有个装活性炭的塑料阀,考虑到下面一定空气混浊,我也不客气,拿了一个戴在脸上。
  装备妥当,我爬进了盗洞,盗洞斜着往下走,平心而论,打得相当有水平,四四方方,见棱见线,切得跟豆腐一样,洞壁上的铲印一个挨一个,看着特别舒服。

  就是角度有点难受,我头下脚上,跟黄皮子钻大烟卤一样,戴着口罩呼吸也有点难受。
  快要下雨了,盗洞上结了一层水汽,有点湿滑,我得用两腿撑着洞壁防止一骨碌滑下去,不过夯土层居然一点也不粘手,这玩艺堪称是古代的混凝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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