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事异闻》
第22节

作者: 墨宇藏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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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张人屠的死,先是震惊了一下,接着就有了几分期望,张人屠的家,可是县城里的富户,不缺钱财,到他家超度,这个吃喝肯定是少不了的,那年头穷人多富人少,穷人家请我们超度,弄点白面馒头,那就是奢侈了,更别提酒肉了,不过师父不在乎这些,只要有人请就去,至于富人家,师父要求的是八碟子八碗,吃不了兜着走。
  我收拾好法器,换上师父给我们做的道袍,出去一看师父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只见师父穿上了他的那身赭黄色的道袍,师父的道袍,比我们身上的灰布道袍好多了,我走到师父的跟前,恭恭敬敬的对师父说:“师父,法器已经收拾好了。”
  师父点点头说:“你带的是那把普通的桃木剑吧?”
  我点点头说:“是的,师父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要带普通的桃木剑,不带那把斩妖除魔的百纳伏魔剑,和那个七星宝剑?”
  师父说:“我们这是去超度亡魂,让道祖照顾一下,又不是去砍杀和降妖伏魔,普通的桃木剑足矣。”
  这时一辆马车过来,那是一匹枣红马,马长的膘肥体壮,一看就是下功夫喂的,车是那种老式的马车,木头的车轮子,打着铜钉,走起来吱吱嘎嘎的,车到了我们的跟前,一下子停住了,马在那里打着响鼻,甩着那千丝万缕的马尾。赶车的人从车上下来,恭恭敬敬的请我们上车,于是我们师徒四人坐上了马车,车把式一扬手里的鞭子,嘴里吆喝了一声,车就朝着县城而去,通过攀谈,我们知道了,这个赶车人是张人屠的本家,张人屠和大多数屠夫一样,收养了一个要饭花子,作为自己的养子,这个要饭花子据说长的很争气,脸似黑锅底,朱砂眉,大嘴岔,招风耳,一看就是刽子手的材料,不过张人屠的这个养子,却是面恶心善,连只鸡都不杀,张人屠经常叹气说,杀人的这个本事,到他这辈子就失传了。

  我们说着话就到了县城,县城的城墙都已经破旧不堪了,在城门口有黑狗子拿枪站岗,这些黑狗子身上穿着黑衣白边的服装,打着绑腿,在那里拦着人,询问着什么,这些黑狗子最不是东西了,故意刁难人,大闺女小媳妇进城啥的,他们还故意搜身赚便宜。在城门口挂着两个木笼子,仔细的一看,吓了一跳,原来是两颗人头,那两颗人头面目狰狞,非常的吓人,头上和脸上斑斑血迹,赶车的说这些都是一些暴民,闯马子的,前两天刚杀的,县长让挂在城门上,给想闹事的人看看下场。

  师父看了一眼人头,默默的闭上眼睛,幽幽的说:“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壁之间,禽兽食禄;狼心狗行之辈,滚滚当道,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以致社稷丘墟,苍生涂炭。”
  赶车的车把式忙说:“道爷,道爷这话可说不得,要是让门口的保安队听见了,抓住了可要坐牢,求求道爷,想说的话,到没有人的地方说。”
  师父说;“这句话是当年诸葛亮说的,不说了,不说了。”
  我们到了城门处,一个黑狗子对我们大声的说道:“站住,接受检查。”

  车把式赶紧下了马车,朝着黑狗子的耳朵边说了些什么,然后黑狗子手一扬,接着就放行了,我们坐着马车进了县城,这个县城不是很大,马车顺着县城的主路,朝东一拐弯,上了一条街,其实县城有东西之分,东边住的是大户人家,县衙和保安队都在东边,西边住的是穷人,一个县城两个天地。
  马车走在路上,路两边的幌子是迎风飘扬,这些商铺有卖肉的,有卖酒的,有饭馆,奶奶的,当时被香味馋的,就记得这些了。马车咯噔咯噔的往前走,走到了一户人家的门口停下了,很大的一个院子,在门口用白布扎着一朵白花,两边的墙上写着当大事,恕告不周,这两句的话是说死者为大,现在是办大事,请宽恕我们没有及时通知您,事情没有考虑周全,多担待的意思。
  家里进进出出的,有的穿着孝衣,有的只戴着孝帽子,穿孝衣的是本家近的,戴孝帽子的是远点的,我们到了门口下车,不能直接进家里,只是在门口敲起了法器,我们是不能直接进屋的,得孝子迎出来,奉上死者的八字,我们才能进去,这样好超度。一会的功夫哭着出来了一个人,这个人一出来,把我们吓了一大跳,只见这个人生的面目可怕,大眼睛,大嘴岔,大鼻子,一对招风耳,黑漆脸,一脸的胡子,真像一个猛张飞,他披麻戴孝,腰里的麻绳一直拖到地下,手里拿着一根柳树,到了我们的跟前,把柳树举到头顶,慢慢的躬身下拜,然后奉上死者的年龄。

  师父接过那张纸看了看,就让我们敲着法器,直接朝着死者的灵棚走去,这是一个大院子,在院子里搭着一个灵棚,灵棚里是一个棺材,棺材前或跪或坐的有一些人,不过没有多少哭声,张人屠肯定就躺在棺材里,漆黑的棺材有点阴森,不过我们就是干这些的,所以不是很害怕。
  到了灵棚跟前,师父让我们敲打着法器,师父在那里就敲着木鱼唱起来了,他用那种十分压抑的声调唱道:“无常一叹病缠身,睡卧在床月转深,服药皆无效,求神总不灵,不却三魂去,谁知遇难星,偶然一枕南柯梦,儿女嚎天唤不醒。

  无常二叹好忧愁,判案司官把簿勾,地府差来鬼,追唤不停留,财产都弃却,万事尽皆休,杳然撒手归冥路,不却将身伴土丘。
  无常三叹好凄惶,枉费心机昼夜忙,眼中流血泪,儿女痛肝肠,金银拿不去,空手见阎王,生前造下千般孽,殁后难逃独自当。
  无常四叹急如风,万贯家财总是空,牛头并马面,勾起到阴中,贫富及老少,一去永无踪,饶君用尽千般计,大限到来岂肯容。
  无常五叹急如梭,血水滔天怎奈何。刀枪剑列戟,箭树列排戈,铜蛇盘绕食,铁狗来往拖,千般苦楚无休息,孽镜台前怎错过……”
  这个是我们这一派火居道唱的无常十叹歌,师父敲着木鱼一边唱一边跳,我们唱完了这一场之后,主家张人屠的儿子就请我们去吃饭,到了饭桌上一看,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张人屠的儿子陪着我们吃饭。吃着吃着,我师父问张人屠的儿子说:“你家的家父是因为什么仙逝的?我记得他身体挺壮实的,前几天开刀问斩,还是你家父主的刀。”
  张人屠的儿子叹了口气说:“道爷不满你说,家父的死诡异无比,家父昨天早上还好好的,我正好有事外出,回来的时候,发现父亲不在家,其实这些自己杀人太多,损了阴德,常常借酒消愁,我以为去哪里又喝酒了,于是就没有放在心上,今天早上有人说父亲在刑场里躺着的,我去看了看,发现家父已经没有了气息,我只好买来棺材装殓父亲的身躯,道爷你也知道家父是出红差的,杀了很多人,有些是该死之人,有些是不该死之人,我怀疑父亲是被鬼掐死的。”

  我们听到这里都是一愣,刽子手按说不怕那些鬼魂,因为刽子手身上有煞气,一般的鬼怪不敢近身,师父说:“被鬼掐死的?你可有什么证据?”
  张人屠的儿子说:“有,家父死的时候,我请县里的仵作查验了一下,仵作说家父脖子里的伤痕不是人力所致,身上其他的地方无外伤,仵作偷偷的对我说,他整日里和尸体打交道,是验尸的高手,可是他说家父的这种瘀伤不是人力所为,让我赶紧的弄回家下葬,防止发生意外。我问仵作到底是怎么死的,仵作只说了一句家父死的地方,冤死鬼太多了,说完就走了,还有就是家父不挺身,和活人的身子差不多,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被厉鬼活活的掐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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