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2-10-22 18:55:11
　　五十三　孙总变脸
　　杨光成和李杰聪明，谁也没去叫王鹏，而是通知艾小姐转告。王鹏进来时孙总一个人正面窗而立。他头也不回地问，听说你把证券帮剩下的资金都买了厚森，又让杨光城给你筹钱是吧?
　　王鹏说，没错。
　　孙总转过头指着他问，谁批准你这么做啦?谁让你这么做了?
　　王鹏一下子怔住了，淡淡地说，我这么做有我的道理。
　　孙总坐在大班椅上，强压着怒气说，有什么道理说出来我听听。
　　他在孙总大班台前走了一个来回说，本来我不想说，现在看来还不得不说。
　　孙总说，那你就说吧，王鹏继续走着，脚步越来越快，周明宇今天上午送给您八千股票是吧?
　　孙总惊奇地说，你怎么知道?
　　王鹏说，他亲自打电话告诉我的，而且不无得意。您送他八万，他还您八千，无非是说
　　他们厚森和我们观海相比以一当十。以周明宇高傲的性格来说，这不是随便讲着玩的，他肯定会托市。把厚森实业炒起来。我们观港置业现在是每股八块五，厚森实业是每股四块二，他至少要让它涨到三十几块才够面子。我们现在吃进厚森，涨到一定时候提早抛出，套牢他们。
　　孙总听罢，茅塞顿开，转怒为喜，从椅子上站起来拍着王鹏的肩膀说，好一番道理!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跟我想到一块去啦!周明宇他得意忘形，把消息透露给我们，我正想这么治他，你已经行动了。刚才我只不过试你一下，看你是否想到了这一点，看来你已经不用我太操心了。孙总天生是个戏子，此时遮掩得比当时生气还真。四川有一种绝活叫变脸，甩手一张脸，再一甩手又一张脸;王鹏到四川出差时看过，但是比起那天孙总的变脸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孙总要精彩得多，快而不留痕迹，以至于让王鹏不能不信。

　　孙总似有无限感慨地笑道，我真是没看错你呀!说罢拉王鹏坐在沙发上，两人继续筹划，王鹏说，今晚在深圳上海宾馆二楼的大上海酒楼举行股份制企业联谊会，您对周明宇言语相激，但分寸要掌握好，让他大动干戈与观港置业一争高低，我们伺机在他们出货以前出货，千万不能走漏消息，万一他知道我在做，先出货，套住的是我们。孙总频频点头，当下唤杨光成和李杰来，交待完毕，杨光成转弯快，赞叹说，孙总真是满腹韬略，他周明宇这次死定了。李杰脖子发紫，一言未发。孙总说，这次行动由王鹏具体负责，你俩配合。千万要注意保密，这事只有我们四人知道，都第五个人知道，我要你们的脑袋。

　　王鹏走后，孙总把杨光成和李杰留下来，两人垂手而立，被孙总训得灰头鼠脸。第二天《蓝圳风》上发表了一篇题名《流言真相报告)的管理参禅，严禁打小报告。杨光城和李杰看了，羞在脸上，在心里，羞归羞，恨归恨，钱还是要赚，私下里调动个人资金，也都买了厚森股票。
　　晚上深圳上海宾馆二楼的大上海酒楼歌舞升平，深圳第一批股份制企业的老板济济一堂，广东的一位电视播音员主持晚会，深圳大学南韵水乡的模特队应邀前来表演。正式节目过后，是自娱自乐的卡拉OK时间。孙总歌唱得好，引来一片掌声。唱歌周明宇要逊色得多，但却唱得热情而卖力，再加上他的新情人蒋丽娜的伴舞，气氛更胜一筹，喝采声不断。说起蒋丽娜来，她的知名度无论是在社会上还是在这个晚会中都要比孙国宏和周明宇大得多。她是当年红极一时的影星，曾经主演过几部影片、在全国也有影响。无奈国内近一两年影坛新人辈出，渐受冷落，现在不知道怎么和周明宇混在一起。孙总前年在广州还和她有过一面之缘。

　　周明宇天生喜欢热闹，没有架子，俗得敞亮，所以朋友极多，大家都爱和他交往，因为和他交往随和而轻松，丝毫也不觉得累，还可以相互开一些三级玩笑，蒋丽娜千娇百媚，周旋于政府官员和同业老板之间，或轻歌曼舞，或举杯清谈，如鱼得水。还有傅小姐，深谙交际应酬之道，举止斯文，谈吐不俗，更是八面玲珑。两个女人把众人笼得团团转，调弄得舒舒贴贴。孙总向来不主动与人交往，生性清高孤傲，凡事讲究品位，时时有唱戏的感觉，把自己当成角儿，喜欢别人围着自己转，所以朋友极少。大家过来打打招呼，热情但不真诚地敷衍几句，说孙老板不仅企业管理得好，而且文章也好，人也潇洒，很少谈及合作的。人们都觉得他高不可攀，客套完就到周明宇那边去了。有几个死赖着不走的，是想向他贷款，避之唯恐不及。骆雄辉、杨光成等人虽说也善于交际，但毕竟有碍于性别，比不得周明宇手下的女人有天然的魅力。

　　那天，晚会上蓝圳信托只有艾小姐和叶小姐在。艾小姐和叶小姐虽青春可人，但跟蒋丽娜和傅小姐一比显得毫无光彩，待人接物很不伶俐，甚至有些笨拙。这样一来，局面对孙总越来越不利。周明宇那边人多，有说有笑，热闹非凡;孙总这边比较冷清，又不肯过去与他们合为一处。杨光成骂道，靠女人屁股吃饭算什么本事。骆雄辉说，周明宇就是靠女人起的家，离开女人活不了。孙总没发表意见看着台上唱歌的蒋丽娜好像想什么心事。她一曲唱罢便马上有一个老板跳上台邀她同唱，她也不推辞，拉起那老板的手边唱边跳。孙总总自言自语地说，深圳老板的素质真差。

　　台上唱完，周明宇在台下带头鼓掌，高声叫好。宋涛说，咱们公司也该考虑找个女公关，没女人不灵。骆雄辉和艾小姐冲他一撇嘴，哼了一声。许良海说，找也要找有品位的，不找鸡也不找星;还是按孙总的标准，大学本科以上毕业，年龄小，忠诚、勤恳，会做人。孙总笑道，良海说得对，品位至关重要，尤其是女职员，脸蛋和身材都是第二位的。我不会像周明宇那样选女职员，也不会像他那样用。该牺牲的要牺牲，不该牺牲的一定不要牺牲。说罢，众人笑。

　　周明宇领着蒋丽娜和傅小姐走过来。寒暄过后，孙总半开玩笑地对蒋丽娜说，怎么不爱电影里的英雄了?蒋丽娜说，英雄还是爱的，不过，当今的英雄是你们这些大老板。孙总说，呃，是么?蒋丽娜说，怎么不是，孙总仪表堂堂，风流潇洒，生意火爆。坐名车，住豪宅，吃山珍海味，有靓女陪伴，兜里装的是信用卡，所有现金都是用来给小费，不是英雄谁是英雄?孙总笑了，目光安然地注视着她说，还真是那么回事，不过还要再加上一条:喜欢读书。不是读那些街头小报，要读那些大师的作品。不光有钱有闲，也要有文化素养。转脸对周明宇说，我说的对不对？

　　说完根本不给周明宇回答的机会马上又道：“谢谢你慷慨的股票。”
　　周明宇明知他在说自己没文化，也不在意，笑着说，哪里哪里，小意思，小意思，你们观港是深圳现在的龙头股。不过，将来的龙头股是谁？可不好说啊。孙总笑笑道，这也正是我关心的股市，难料啊，是你们厚森也说不准。不过，资金有缺口，可千万别忘了来找我，我有银行嘛。周明宇两个问题并一个问题来答，一定一定。
　　蒋丽娜在一旁嫣然一笑，请孙总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