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操盘手的成长传奇:纸戒》
第16节

作者: 周雅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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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云涛给好几个证券公司的朋友打了电话,都没有人知道香正基金出了什么问题。大家就这样在郁闷中度过了一天。第二天是一个周末,常云涛总是感觉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香正基金的名字总是在眼前晃动。到目前为止没有一家股票在上市的第二天就停牌的,现在这个停牌意味着什么呢?有重大信息要公布,一定是这样的。从周四上涨的幅度来看,再出利好的可能性已经不大,那么会是怎样的利空消息呢?常云涛心里有点打鼓。周日他又到了梁红的别墅度过了*的一夜。

  上天对人们都是很恩惠的吗?也许对部分人是这样的吧,但是对另一部分人就不是了。记得听人说过:每个人一生的财富是有限的,你不可能得到更多,当财富超过了你的极限,就只好用减少寿命来补偿。这一次,上天的恩惠没能降落在常云涛身上,可能就是因为他的财富超过了他能承受的极限。要知道一旦超载,很可能会压得你喘不上气来,甚至会崩溃。超载的汽车出现交通事故就是一个例子。

  周一的时候,报纸登出一条消息:香正基金扩募1∶65,四天后除权。意思就是,原来你拥有一个基金单位的香正基金,现在就要按照发行价格购买它的65倍。计算一下就更好解释了,常云涛拥有434万股香正基金,扩募65倍,按发行价格按1元1股,常云涛要找282万元来参与扩募!
  常云涛愣愣地盯着报纸,手抖得厉害,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阴谋,这是阴谋!”他愤怒地说。

纸戒 4(6)

  四天之内必须缴款,四天后除权,可是四天到哪里找280万呀,自己已经将所有的资金用上,没有留下一点退路。可是不参加扩募的话,除权之后的价格不是更要吃亏?唯一的办法就是将现有的基金卖掉。
  卖出!卖出!一定要卖出去!
  营业部的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谁都知道如果没钱缴款跟着股价除权的话,那将是多么大的一个亏损,但是谁又有那么多的钱去填这个大洞?
  于是第二天开盘就是跌停,人们争先恐后将卖单挂在跌停的位置,而且根本没有买单,谁也不想买下它去参加扩募,你又能卖给谁呢?不会有成交的。
  第三天,跌停!第四天,跌停!营业部的气氛沉闷到了极点,很多人在议论说常云涛害人不浅,甚至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弄得常云涛自己不敢抬头看人,只觉得一阵阵寒意从脊梁上爬过。本来想先卖出部分筹码,然后参加扩募,但是现在看根本没有机会,452元的跌停板上的单子封得死死的。常云涛两眼盯着显示器,一动不动,没有表情,没有泪水,没有思维,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还在跳动。卖不出去,就只能跟着除权,434万股呀,要赔到哪里才是终结?

  常云涛的心就像用刀狠狠地挖。但是噩梦依然没有结束,价格依然是连续跌停!跌停!跌停!常云涛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混混沌沌。
  梁红对他再也没有个好脸,这天梁红对他说:“都是你让我买的,现在赔了那么多,你要赔偿我。”
  “我……”
  “我什么我!你赔十万元给我,算咱们两清。其实你不亏,让你白睡了那么多天,还没有给你算账呢!”
  常云涛愣了一下,只是笑笑,“放心,我会赔你。”

  终于不跌停了,终于一切都可以放下了,终于揪着的心可以安稳了,了结这段痛苦。434万股的香正基金终于按115元的平均价格卖出了,损失超过60%。而原先持有的北关村股份已经开始上涨。
  常云涛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跌坐在椅子里。几日的彻夜不眠使得本来不胖的脸变得消瘦,眼睛倒是大了很多,但是除了血色看不出神情。证券营业部的经理亲自下来两趟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常云涛没有表示,只是那样坐着,看着面前的显示器,整个上午都是这样。别人也不再敢跟他说话。
  中午,当他把一包十万元的现金丢进梁红的车里后,心情突然放松了,看着梁红的车远去,女人和金钱来去只在一瞬间,他淡淡一笑,回到证券营业部。
  他将抽屉中的股东证交易卡存折等等装进一个手包,还有一本耗费了近一年时间的股市心得笔记,想了想也装了进去,然后向外走。
  “老常,你这是?”胖子问。

  瘦子拉了拉胖子,示意他坐下。一屋人看着他离去,有人还在小声地说,“要不是他咱们也不会赔那么多。”
  常云涛回头看看,那人不再吱声。他顿了顿对大家说:“这里不是赌场也不是银行,祝大家好运。”
  这里的空气很好,阳光可以照在身上,比起交易室,这里已经没有了压抑的感觉,可以说是心旷神怡。几个高耸的大楼围在四周,营业部就趴在这些世界的脚下,充满了欢笑和忧伤。这里是营业部的楼顶,仅仅是一个楼板之隔,气氛完全不一样,已经闻不到那场欺诈的硝烟,只有暖暖的阳光。世界总是有阴暗和美好,幸福并不难找,甚至就在一步之遥的地方。

  常云涛在一块水泥板上写着:“今日天气晴朗,我从中国股市中退出,因为这里存在着惊人的欺诈和诱骗。谁来真正保护中小投资者的利益。香正基金,我为你流泪。”
  他站起身,仰望蓝天,那里有白云也有鸽群,他流着泪笑了,向前走,每一步都是沉重,每一步也都是新生。当他迈出最后一步,将全身溶解在了蓝色的空气中的时候,他淡淡地笑了,一个老实人的微笑。
  其实人类的思维有时候就是很奇怪的,能够勇敢地面对死亡,却不能够面对生存。也许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因为生存的时候需要面对的事情太多太多,而死去只是面对一个黑暗。也许真的有一个天堂,也许真的一切可以从头再来……

纸戒 4(7)

  丨警丨察到的时候,常云涛已经躺在证券营业部楼前冰冷的水泥地上,身边是他的手包。
  值得一提的是,这只曾经最贵的基金,扩募最大的基金,使众多人倾家荡产的基金,在一个月后变更了名字,自此香正基金不存在了,历史被掩埋了。也许你真的不相信,那就回去问问老股民,他们会告诉你当时情景的壮烈。还有,后来北关村股份真的翻了一倍涨到了445元,但是几年后这只股票也跌到了2元钱,什么是投资价值,又以什么来衡量,谁能说得明白。今朝的胜利也许只是奠定了明日失败的前提罢了。

  常云啸惊得说不出来话,握着电话的手在抖,他瞪着电话,眼泪顺着面颊流下来。这吓坏了林晓雨,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
  “出了什么事情?”小雨轻轻地问。
  “我哥,我哥他……他跳楼了。”
  “啊!”
  林晓雨陪着常云啸赶到医院,丨警丨察将事情经过对常云啸讲了讲,把一个手包交给了他,跟他说可能还有一些事情要调查核实,需要的话会再找他。

  常云啸抱着手包,什么都没有听见。林晓雨扶他坐下,安慰了几句,被医生叫去办理手续。等她回来的时候,常云啸还在那里发愣。
  “小云,你,不要这样。这样我很担心的,你要为我,为你妈妈想想。”
  “我妈,对了我妈,快给我手机。”
  “你要告诉她?你不怕她的心脏受不了?”
  “我,我不说,但是我想听听她的声音,只听听声音。”
  林晓雨想了想还是把手机给了他,电话拨过去,占线,再拨,还占线。“不可能的,我妈从来都没有打这么长时间的电话。快,去我妈妈家,我要看她一眼。”
  两人上了车,“小云,你冷静点。你现在这样的状态,你又不想跟你妈说,进去看一眼我们就走,好吗?”
  常云啸点点头,还在拨电话,占线。一路上他在不停地拨电话,总是占线。他开始觉得全身发冷,寒气从脊背向上蹿。
  不等车停稳,常云啸已经冲了出去,当他慌慌张张地打开门后,他看到了妈妈。妈妈靠在沙发里,手里抱着电话机,已经进入了永久的梦境。

  显然妈妈是得到了公丨安丨部门的通知,那颗脆弱的心脏最终还是不能接受这个突然的事实,停止了工作。双手还死死地掐着话筒,好像这样就可以将自己的儿子从死神手中抢夺回来,但是什么都没有挽回。应了中国的老话,祸不单行。然而这个祸太突然了些,让常云啸觉得自己在看电影而不是现实,多少次他自己狠狠地掐自己,希望能从电影的角色中挣脱出来,但是始终没有成功,这个人生的电影继续上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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